“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在回蕩,郭襄看著眼前這童顏鶴發的張三豐,整個人靠著亭子笑個不停。這么多年來,在郭二小姐看來,張君寶哪怕是模樣早已大變,可性子還是曾經的那個淳樸性子,“君寶,多年不見,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
擺擺手,寬大的道袍衣袖隨著手腕的擺動而舞動,張三豐臉上說不出是欣喜還是其他的什么情緒,混合在一起顯得極為的復雜,迎著對方那如墨一般的大眼睛,嘆道:“郭二小姐,你也一樣,還是過去那個難以讓人捉摸的性子。”多年未見,見面首先想到的便是來捉弄一下自己。
提起這個,張君寶那早就練就了平和自然的心態就開始出現了波瀾,心頭升起一股不清不楚的怒氣。曾經的郭二小姐豪爽大氣的同時仍然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可哪里會如現在這樣如此不拘小節…
一想到將郭二小姐變成這個模樣的魔門陰癸派,張君寶就有那么一種恨不得去手刃那些壞了郭襄性子的妖人。
事實上,這個念頭也不過是在張君寶腦子里想想,最多拿到嘴上說說而已。真正的去做這件事,不說他現在所代表的武當派的身份,一旦出手便會徑直掀起正邪大戰,對這本就紛亂的天下局勢在添上一分變數,而且最重要的緣故還是當初三人中有兩人都與這陰癸派有著不清不楚的關聯。
一者便是眼前的郭二小姐,曾經的陰癸派圣女。
另外一人則是早就破碎虛空的傳鷹。
岳前輩的兒子。
于情于理他張君寶都不好出手…再說,當初在郭襄的帶領下陰癸派也算是改邪歸正了一段時間來著。
過去的郭襄也會面對一些葷話會面色發紅,可現在的郭二小姐簡直就是一個中老手,論起能耐來簡直不是他張君寶一個淳樸的老道士可以應對的。以往張君寶他體會不到小東邪這個名號的意味,這么多年來他算是認識到了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東西。
郭襄太灑脫。
人一灑脫,就會變得風流。
無論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但,灑脫的人卻未必是多情的人。
在聽了太多郭二小姐在三派中的傳聞,張君寶已然理解了‘邪’這一個字所蘊含的含義。
東邪當之不愧。
至于小字早就應該拋去了,在郭襄成為三派圣女的那一刻開始。
“好了。”
“玩鬧而已。”
“都說人越老性子就越像小孩兒,怎么到了君寶你這里就不同了咧?想當初老頑童周伯通多好玩,而你張君寶性子太過沉悶了些。不要擺那所謂的宗師氣度,多累?”
“像前段時間你去大都大鬧汝陽王府,不就很開心嗎?”
“三招打死玄冥二老…”郭襄將手中玉簫插在腰間,右手抬起,豎起三根白玉一般的手指,嘴角含笑道:“乘鶴而來,駕鶴而去,更是留下了‘山岳的岳,緣分的緣,岳緣是也!’的囂張話語,直勾的汝陽王府的小郡主一顆少女心顫顫的,一顆心掛在了這個名字上面。”
“這樣小壞的張君寶,我郭襄可是從來就沒有見過哩。”
郭襄嬉笑的言語讓張君寶的面色幾乎發青,這郭二小姐來到武當山到底是來見老朋友的,還是專門來笑自己的?尤其是郭襄最后的那句話,更是讓張君寶莫名的有點慌張。
“唔…”
指尖點著下巴,郭襄眨巴著眼睛沉吟道:“只是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心中念的究竟是這個名字了還是那個白發道長了。但在我接觸過后,看得出來這小姑娘心中念的到底是什么。”
“也許會有那么一天,小姑娘會站在武當,站在你的面前說上那么一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君寶,你會怎么樣?”
風吹過,擾的云海翻涌,亦撥弄了眼前人的心扉。
張君寶有點呆,有點愣。
他當時去向大都于汝陽王府拳斃玄冥二老,根本原因是這兩個人對自己的徒孫張無忌出手,使得張無忌中了陰毒無比的玄冥神掌,這才讓向來心態平和的張三豐心情爆炸,直接錘死了對方。
只是為了遮掩自己武道張三豐的身份,再加上之前見過岳緣前輩,在某一種奇特的心理之下,張君寶才做那樣的抉擇。
當時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哪怕是武功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幾乎獨步天下的張君寶,也只是將這一絲波瀾給生生的壓了回去。原本張君寶一直以為在自己到了天人合一之后,心情早就應該一直平靜無波,可在見到了岳緣后,他的心情出現了波動,在聽到了岳緣詢問郭襄后,他的心情則已經產生了波瀾。
這段時間來,有一個讓張君寶一直不想承認的事實,那便是他的心已經亂了。
而眼下,在聽了郭二小姐的話后,張君寶整個人都有那么一點的怔。
一想到在某個時刻出現了郭襄話語中的場景,那么張君寶已經不敢想象到時天下人會怎么看待武當派了。
若到那時,簡直是道門的滅頂之災。
白發飛揚中,張君寶的身形產生了變化,蓬勃的真氣讓他恢復了之前那個曾經出現在汝陽王府里的年輕白發道士俊秀模樣。
在見到眼前老人恢復成了曾經熟悉的年輕模樣,郭襄這才嬉笑出聲,道:“放心,我已經暫時替你解決了這個小麻煩,將小姑娘的注意力真正引到了他的身上。”
“再說,這本來就是君寶你原本的想法啊。”
“不過,要我說君寶你這個模樣,一般小姑娘還真沒法抵擋你這一身縹緲出塵的魅力。武當上下,模樣、武功、魅力竟然都是君寶你最好,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這句毫不客氣的話直接將張君寶給噎住了,張了張嘴,張君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果然。
他早就知道郭二小姐的嘴皮子會有多么的厲害,早就體會過了的張君寶在今天再度熟悉了一回。但張君寶卻知道自己原本心中想說的某些話被郭襄生生的給轉移了開來。
那句‘君生我未生’放在郭二小姐的身上一樣不無不可。卻被郭襄接連不斷的話語生生的堵了回去,張君寶便知道眼前女子心中所想了。
她雖灑脫,但更固執。
郭襄跟那個小郡主又有哪里不一樣,都記住了那個名字。
山岳的岳,緣分的緣。
抬眼。
岳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仆人胡青牛的身上,靜等著對方嘴里要告訴自己的驚喜。
“主上。”
“教中勢力駁雜,人心紛亂,我覺得哪怕是主上修為通天,卻也未必能夠徹底壓服所有人。有黛綺絲做例子,圣教里不知有多少野心勃勃之輩。而主上因為要放眼大局,定然不能著眼小處。”
“所以呢?”
岳緣用期待的口吻問道,胡青牛能用這樣心思來說話,顯然華山一行夫妻二人早就是身心臣服。既然仆人要幫忙,身為主人也不會去傷對方的好心。畢竟,胡青牛夫婦的醫術與毒術可是有大用的。
“為了避免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所以我們得用一種手段或者藥物來控制那些不聽話有著其他心思的教眾,讓教中上下齊心協力!”回答岳緣的是王難姑。
控制?
生死符?
但岳緣稍稍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胡青牛夫妻二人自然說的不是這個,他們不會也不知道這門早就在這門江湖上失傳了的絕學。
那么,這夫妻二人嘴里的藥物該不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