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手中韁繩拉扯,胯下駿馬在拉扯的力道下前蹄揚起,縱聲嘶鳴。
岳緣的目光則是落在眼前不遠的地方,靜靜的注視著。
戰后之地。
一眼之下,岳緣已經瞧出了這塊地方乃是才經歷過戰亂不久。隱隱間,鼻前還散發著不少的尸臭味,讓人聞起來極為的不舒服。扭頭掃了一眼四周,岳緣的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這里已經是明教的勢力范圍。
能在這里發生了戰場上的事情,無疑只有一個可能。
那便是蒙古的軍隊與明教反蒙勢力進行了一場交鋒,只不過看起來似乎局勢并不怎么友好,這里已經是近明教總壇光明頂不遠的地方了。
坐在馬背上,岳緣突兀的伸出手心,接過了那被風吹過來的一片飛絮,在指尖微微攆了一下,岳緣的面色變得詫異起來:“這個是…毒?”
丟下飛絮,岳緣越下馬背,來到地面上,手指直接在地面上抓起了一點點土壤,檢查了一番后,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測并沒有錯。
這里既是戰后之地,更是有著毒。
確切的說有人在這里施了劇毒。
結合這個場地,岳緣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莫愁。
當初他們兩人也曾經對蒙古人的軍隊用過這樣的手段,不論手段,單純的是以殺傷敵人生命為目的。而毒,便是最為主要的一樣事物。
回想起前段時間張君寶告訴自己的消息,顯然莫愁與小龍女師姐妹兩人早應該來到了明教的范圍。
若是遇見了明教之人與蒙古人的交鋒,岳緣會非常清楚她的選擇。
只怕除了主要人物或者高手,用毒殺其他的人乃是最簡單最省事的辦法。
換做旁人來做這樣的事情或許會有心理障礙。但是赤練仙子她不會。
她來過了。
看來追蹤到這里的蒙古軍隊恐怕已經是全軍覆沒,當然只怕人數也不怎么多。
之所以落后那么一步,是因為岳緣還沒有想好該以怎樣的面目去見她。
見到她等待自己的是冰魄銀針還是其他的什么?
抬起頭。
岳緣的目光忽的落向了遠處的角落。高聲道:“出來吧,你已經在看了好半天了。對。就是說的那個拿雙矛的躲在草叢里東張西望的你。”
陰影暗處。
一名明教弟子面色一變。
先是掃了一眼自己那幾乎跟陰影相差不多的衣服,在瞅了瞅四周,在聽對方形容這才發現自己的蹤跡已然被人家看在了眼里。想了想,這個明教弟子還是走了出來。
當蒙古的軍隊踏入這個范圍的時候,明教眾人的神經可以說已經被撩撥到了極點。尤其是在高層經歷過兩個女子橫沖直入得到的教訓后,任何的陌生的人與事物,都會被他們在意。
尤其是在這幾天明教上下已然開始決定重新決定新教主的人選。
這樣的時機下,外來的任何人都會受到明教弟子的監視。
一旦露出對明教有不好的心思的跡象的時候。明教弟子便會選擇下殺手。
撤掉身上的雜草,這名明教弟子提著雙矛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這一起身,便讓岳緣雙眸一亮。
好一個魁梧身材。
好一臉大胡須。
當真是虬髯大漢。
這名魁梧的明教弟子就那么倒提著雙矛走了出來,來到岳緣身前三丈外的地方站定,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岳緣。
一個奇怪的少年。
卻是有著一身奇怪的氣質。
再瞅瞅那匹馬,再看對方一身錦衣的樣子,看起來出身不差,但對方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武功的樣子,這魁梧明教弟子心中揣測了一下對方的身份無果后,但在心底已經有了警惕。
畢竟敢獨身一人來到這里的人。不是瘋子便是有著足夠的自信。
至少在他的眼中,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年人總不會是傻子。
“小兄弟,你是怎么發現我的?”問這話的時候。大漢還不由自主的摸了下那滿下巴的胡須,眼中盡是思索,他之前藏在那里可謂是躲的好好的。
在虬髯大漢自己的心里,是這樣的。
小兄弟?
岳緣聞言張了張嘴,最后只能笑笑。
他眼下的模樣與狀態,讓別人誤會并沒有什么意外。
不知者不罪,對于對方的稱呼,岳緣也沒有去理會,反而是回答起了這個魁梧大漢的問題。這個漢子倒是給人一種頗好的印象:“你地方沒有選好,一只老鷹占據了一只麻雀的窩。這太違和了。再說,你屁股撅的那么高。瞎子都能看得出有問題。”
一句話,弄的魁梧大漢面紅耳赤,只是他本來就有些黑的臉色,倒也讓人看不出來多少。
搞了半天,是他的身材的問題。
一個小地方適合個頭小的人隱藏,但對于身材魁梧之人,便是大問題。
只是這魁梧漢子壓根兒就沒有理會眼前少年人那滿嘴帶著滄桑意味的話語,即便是聽出來了估計在這漢子的眼中也不過是少年故作老成而已。
撓了下下巴后,魁梧漢子最后還是面色認真的說道:“不過小兄弟,我還是勸下你,離開這里吧。若是以后游玩,倒也可以,但是眼下不行。”
魁梧漢子的話讓岳緣頗為詫異。
這個明教弟子倒也有那么一點意思。
話語中雖有警告,但更多的還是有著好心。
沉吟半晌,岳緣突然笑了。
伸手拍了拍身邊馬匹脖子的同時,岳緣接口道:“你這明教弟子倒也挺有意思,遇見我這么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卻也能安然勸誡。”說到這里,岳緣的語氣停頓了下。抬起頭,目光朝光明頂的方向眺望了一眼后,這才接著說道:“明教高層是在準備選新教主吧?”
這話讓魁梧漢子猛地一怔。神情大變。
沒用回頭,岳緣已經察覺到了魁梧漢子的變化。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猜的沒有錯,當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
雙矛出手,魁梧漢子手持雙矛遙遙指著岳緣,沉聲問道:“小兄弟到底是誰?”
岳緣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抬起頭,還是在觀察著光明頂的方向。
這里有蒙古軍隊交戰的痕跡。
更是有莫愁與小龍女師妹的蹤跡。
結合一直以來明教的內部混亂,有此猜測并不意外。
而以岳緣對莫愁性子的了解,她們進入光明頂之前定然是與蒙古人交手。殺傷了不少人后,這才強行闖入了明教總壇。眼下明教的人,沒有人能夠攔得下她們師姐妹兩人。
從張君寶的話中,岳緣已經大概的知道了她們現在的境界。
看現在明教下面弟子,岳緣便知道只怕在莫愁與龍女師姐妹兩人來的時候,明教上下恐怕并沒有識時務,而是受了罪之后才成為俊杰。
盤算下時間,莫愁在明教不會呆多長的時間。
從張君寶的話中,岳緣已經猜到了這里不過是她們的一站,中途經過的一站。而不是她們此次西進的目的地。
她們的目的地,也是他的目的地。
經過這樣的遭遇,只要明教高層的人不是傻子。明智之人都知道群龍無首將是一個什么樣的場面,那對于明教來說絕對不是幸事。明教高層定然會決定選出新任教主。
只可惜有此想法是一回事,但能否讓其他人心服口服則是另外一回事。
很顯然。
這光明頂山下如此嚴密的巡查,告訴了岳緣這一事實。
明教新任教主的選拔并不順利。
因為在之前,岳緣還發現了這里游走的不僅僅是明教弟子,還有穿著其他服裝的人,而在聽了他們的談話后,那群服裝不同的人身份也揭示了開來——天鷹教的人。
“小兄弟在不做解釋,就莫怪我出手了。”
見這個少年人背對著自己不再言語。魁梧漢子等待了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只不過他沒有進行所謂的背后偷襲。而是光明正大的用話頭挑明了。
這一性子,到也讓岳緣很是贊賞。
正大光明性子的人。終究是會讓人欣賞。
譬如喬峰。
從這個明教弟子的身上,岳緣看到了曾經喬峰的那么一絲風采,唯一可惜的地方便是對方看起來有那么一膀子力氣,可武功實在是太差。
而雙矛,更多的只怕是戰場上才用的武器。岳緣在之前觀察過,這魁梧漢子手上的兩柄長矛很有特色,矛桿上有兩個奇怪的地方,似乎可以卸下。
顯然,這雙矛可以再度組合成一柄武器。
江湖中人極少使用這樣的長柄武器。
但會用這樣武器的人,卻一般都是高手。
可這個魁梧漢子,不屬于其中的人。
這身手,浪費這一副好武器。
魁梧漢子察覺到眼前少年人的目光很是奇怪,卻不知道自己的根底已經被對方看了個通透,更是直接在心底將自個兒的武功鄙視了個底朝天。
“不知者不罪。”
“來。”
岳緣搖頭失笑,對魁梧漢子的話視而不見,伸手在馬背上拍了拍,對對方吩咐道:“替你們未來的教主牽馬吧!”說完,在魁梧漢子愕然的目光中,岳緣將韁繩拋給對方后,這便舉步而出。
魁梧漢子被眼前局勢弄了個一頭霧水,未等他徹底反應過來,便又見這個少年人用一種自己人的口吻詢問道:“對了,你家教主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常遇春…這情況不對!”
“你到底施了什么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