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嘶吼響徹在通道里。
很快。
這一聲聲飽含著痛楚的吼聲便已經消散,徹底的堙沒在那呼呼的聲響中。
幽暗的通道里,如果這時有人舉著火把在這里的話,定會駭異的發現一副讓人頭皮發麻的場景。原本行走在通道里的十數名士兵已經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遍地的盔甲殘骸和一灘灘血跡,以及一股股刺鼻的血腥氣充斥其間。
但最讓人恐懼的不是這些,而是取代士兵而存在那里的十幾具森森白骨,每個骨架都保持著生前戒備的姿勢立在那里,慘白的骨架上沒有絲毫血肉停留,倘若不是其中還有幾個手骨中還死死的握著幾柄武器,只怕定會有人覺得這是經歷了太長的時間,被歲月腐蝕了一身后的骨骸。
若是有人近身仔細觀察,他們會發現這些骨架上有著無數的絲絲痕跡,就好似被人用無數的小刀刮了無數遍一樣。就好似是那務無比慘烈的凌遲…不,甚至比凌遲更加的可怖。
噠噠噠 通道再度陷入了寂靜,只有那好似風一樣的呼呼聲,而在其中還伴隨著一道低沉而有著奇特規律的腳步聲。
幽暗中。
在通道的盡頭處,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那里。
邁步。
踏出。
帶著奇特韻律節奏的步伐,這道黑色人影就那么雙手負背不快不慢的踏出。每走出一步,他的身上就會發生一陣不規則的蕩漾,就好似整個人是由液體組成一般,同時,在踏出一步后,就會從那黑色的衣袍上滾落下來一團奇怪的水球嘩啦啦的掉落在地上。
啪啪啪 不僅如此,在著黑色人影身上還不斷的發出類似水泡炸裂的聲響,連綿不絕。每炸裂一次,黑色人影身體四周便會多出一道呼呼的聲響,好似有什么東西從炸裂的地方跑了出去。而地上也會多出一小團水球。
人近。
黑色人影走在那立足在通道里的十幾具森森白骨的身前,掃了一眼,一聲帶著重復的詭異聲音在通道里響起:“劍氣凌遲,僅僅是不由自主泄露而出的劍意就有這個威力。看來這套劍法已經達到了本座想象中的地步,恐怕還不止。”
“殺fèngháng,應該足夠了。”
話落,身過。
這立足在通道里,在之前還是活人。眼下已經成為十幾具森森白骨的人好似再度活過來一般,十幾具慘白骷髏有了動作,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響。
跪地,屈膝,低頭。
就好似在恭迎王者一樣。
只是不知道是恭迎的是人還是劍?
黑色人影不快不慢的從中間走過,當他踏過后,那屈膝跪在那里的十幾具森森白骨似乎受不住那無形的壓力,頓時崩碎開來,化作了飛灰,連同手中的武器也沒有絲毫例外。
而黑色人影則是再度以那優雅的步伐朝外面抬步走去。
外面。
哪怕是正午。烈日當空的時候,在為首將領的心中卻絲毫感受不到那烈日的焦灼,反而是有著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不知不覺的在心頭彌漫開來。
陵墓有問題,這讓他怎么給陛下交代?
唯有將問題解決,他才能安然無恙。
人,都是想要活著的。
負責陵墓的修建,出現這樣的問題,中年將領已經不求有多大的功勞,只要壓下去不會危及他的性命便已足夠。
等了半晌。
中年將領沉吟了一聲,再度出聲道:“再派兩隊士兵下去。帶上勁弩…順便通知那些術士前來,還有陰陽家的人。”
這里一出問題,當初牽扯到陵墓修建的人沒有哪個會躲得開。
有麻煩,一起抗。
在中年將領的吩咐下。兩隊士兵立即聽令走了進去,甚至他們還帶了不少的穢物以做準備。看著這兩隊士兵的進入,中年將領這才將目光落在旁邊不遠處那一群哪怕被太陽照樣下仍然好似凍得瑟瑟發抖,嘴唇烏青的一大群人的身上,其中幾個最嚴重的身上幾乎被裹成了血色粽子,那是因為他們身上出現了無數的細小的割裂傷痕。整個皮膚幾乎被刮了去。
這是從陵墓里逃出來的人的共同想法。
皇陵深處,有惡鬼。
這是參與建筑的人,在這一刻的共同心思。甚至,連不少的人士兵也是一樣的想法。
到底怎么呢?
難不成是蒼天對帝國的詛咒?
中年將領面色發黑,心中不由的也升騰起了自己的猜測。在皇陵收尾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中年將領自然大為抑郁。
“嗯?”
就在中年將領沉吟的時候,天色突然暗了下來。突來的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莫名,要知道剛剛都還是艷陽當空,不約而同的抬頭朝頭頂的天空望去。
入目所及。
是一片昏暗。
那是自山那邊來的一大朵烏云,已經漸漸的將太陽一點一點的阻擋,天際就這么一點一點的昏暗了下來。在烏云的深處,更是發出一陣陣的轟隆隆的響聲。
那是悶雷。
感受著氣溫和天象的變化,中年將領面色頗為疑惑,嘀咕道:“這是要下暴雨了嗎?”
與此同時。
通道。
新進入的兩隊士兵一手持勁弩,一手拿著傳聞中用來對付惡鬼的穢物,一步一步的朝深處走去。
前面進去的人怎么樣呢?
每個踏足通道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唾沫,惡鬼之說已經徹底打斷了皇陵的最后建造,一人還好,可從里面逃出的每一個人都這樣說,尤其是還有不少人就那么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里面…那么搞不好事情是真的了。
對無知的事物,人們更多的都會是恐懼。
身為善戰的帝國士兵,他們對匈奴不懼,對六國更是蔑視,但面臨這種未知的東西的時候,哪怕是善戰的帝國士兵同樣是心生恐懼。
畢竟他們只是人。
每一步,都踏的十分小心,甚至連一絲聲音都沒有,而且連呼吸聲都壓在了最輕,只聽得到幾十人的心跳在通道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似風,又好似呼吸。
“來了”
“注意”
在聽到這似有似無的聲音后,為首的人就立即下達了命令,勁弩與穢物都不約而同的指向了前方。
噠噠噠 在火把的照耀下,昏黃的火光所能照耀的盡頭處,在士兵們大汗淋漓的注視下,一道道腳步聲伴隨著呼呼聲出現在了目光盡頭處。
瞳孔縮小,所有人借著火光看著那出現在那里的黑色人影,每個人的臉上都爬上了驚愕。
那是一個人。
一個黑色的人形。
由無數水銀包裹的黑色人形。
那人每走一步,身上包裹的水銀便會如同煮沸了的開水一樣冒出水泡,然后炸裂發出嗤嗤的聲響,炸裂的水銀便會化作一團水銀球滾落在地,而那炸裂的水泡中則發出呼的聲音,好似什么東西從里面跑了出來。
這是…僵尸 對此,已經被眼前詭異情景恐懼到極點的帝國士兵只有一個動作作為回報。
勁弩發威,數十只弩箭被激發射了出去。
不僅如此,他們手中的穢物也朝前方的黑色人影拋了過去。
只是…讓他們驚駭失魂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激射而出的弩箭與拋出去的穢物,只不過來到半空便停止了下來,就好似雙方之間阻隔著什么。
無形的劍氣在通道里轟然爆發,無論是激射而出的弩箭還是被人為拋出來的穢物,在那無形的劍氣凌遲一般的絞殺下化作了飛灰。
在絞碎這些東西的時候,劍氣不止,繼續前進,如狂風一樣朝士兵一掃而過。
盔甲破碎,血肉橫飛。
就在黑影的注視下,那數十名士兵在劍氣中凌遲,再度化作了森森白骨。
從頭到尾,那黑色人影就沒有動過,甚至連心中殺人的念頭都沒有升起過。眼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自身的劍意的自主行為。隨著劍氣的自主行動,黑色人影身上的水銀終于徹底破碎,露出了里面的身影。
一身黑中帶暗金色的長袍,還有那臉上的神秘黑色面具,頭頂的那輪彎月更是引人矚目。
黑影,赫然是陰陽家的首領。
東皇太一。
岳緣。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其中還夾雜著其他的味道,面具下的鼻子不由的嗅了嗅,岳緣的面色變得很是奇怪,有些不大好看:“女子穢物,他們將我當成了什么?”
不過看著眼前那已經被劍氣凌遲成森森白骨的眾人,哪怕是岳緣自己亦不由的對自己所結合一身武學創造出來的劍法的威力感到一絲滿意。
至陰至銳至邪的劍法,威力只怕會超出正常人的想象,也超出他自己的想象。
這一套劍法凝結著岳緣的心力,不僅包括著他原本的劍法,還夾雜著其他的道家武學,結合而出創造出來的一套絕世劍法,尤其是結合了長生轉變而來的小無相功同樣被他融入了其中,這劍法由此有了融合吸收進化的特性。故而稱之為驚天地泣鬼神,恐怕并不為過。
只有岳緣自己知道,這凝結天時地利與自身武學智慧而來的十二式劍法將會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而這一套用來弒fèng的劍法,岳緣稱之為玄陰十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