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有禮。
一身溫潤如玉的男兒氣度在金九齡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若不是對方身上穿著的是捕快的衣服,加上他是六扇門里最為出名的名捕,加上顧長風早已經了解了金九齡的根底,只怕旁人都會錯認為眼前之人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可是…
即便是顧長風身為錦衣衛,更是水師提督,但在他的調查中卻意外的發現金九齡的某些過往有些問題。
與六扇門不同,錦衣衛考慮的方式不同一般人。
作為天子的爪牙,其他人都是懷疑監察的對象。
上面既然讓他顧長風出手,顯然事情已經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上面在懷疑什么又或者在考慮什么,他已經有所想象。監察任何人,這是錦衣衛的職責。
哪怕顧長風本人心胸開闊,但作為錦衣衛的習慣性,他在和金九齡的對話中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試探。
一個在江湖上,在朝堂上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名捕,在這般年紀怎能沒有自己的女人?
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正常男人,自是有的。
但在他的了解中,眼前的金九齡在這方面表現的并不明顯。
“有!”
面對顧長風的問題,金九齡這般肯定的回答。
目光略微有些失神,在他的腦海里,此刻顯然是在回蕩著某人的身影,讓端坐在身前的顧長風一眼看出這份感情并不假。同時,金九齡的內心早已經提高了防備。
這水師提督顧長風不愧是錦衣衛出身,眼光不簡單。
右手旋轉著酒杯,金九齡面上浮現出一絲回憶,開口說道:“顧兄。我不同你。在我這個位置,天下間恨我的人很多…”說到這里,金九齡的神情變得有些凝滯。模樣有些落魄之感。
“我是名捕!”
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表明了他不將感情表露出來的緣由。
合情合理的解釋。顧長風聞言只是感嘆了一聲。與錦衣衛比較起來,六扇門自然是沒有錦衣衛和東廠這些存在讓天下人心驚膽戰,作為明面上朝廷與江湖直接打交道的部門,六扇門可以說是存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下。
心懷惡念的,有著陰謀詭計的,又或者已經做了傷天害理之事的,這些人無疑是六扇門追捕的對象,卻也是六扇門的仇人。
身為第一名捕的金九齡。自是不能讓其他人摸到他的弱點。
否則的話…
有了感情的人,被外物所牽扯的人是無法保持金身不破,受到挾持或者影響。
腦海中回想著自己看過的資料,六扇門三百年來的第一高手,現在的名捕金九齡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不得不承認這種能耐也有著他本人的能力,卻也與他刁然一身的緣故有關。
但眼下的接觸,無疑讓顧長風知道眼前人也有著自己喜歡的人,這一點讓他有些意外。
那女人是誰?
又或者…
猜測的心不斷的在跳動,腦海里不斷閃爍著推斷。不過顧長風倒是沒有再度詢問,有些東西,不需要問的太多。否則的話就露餡了。尤其是眼前這金九齡更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
顧長風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已經引起了對方的防備。
然而——
金九齡卻是沒有停下,而是順著這些話繼續了下來。
“顧兄,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
顧長風有些詫異,看著面前還在轉動著酒杯的金九齡,有些意外對方繼續這個話題。
是試探嗎?
雙眼微微一瞇,顧長風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低頭為自己重新添滿了酒水后,這才回道:“沒有!”
“沒有?”
“嗯。沒有!”
點點頭,顧長風用一種隨意的語氣說道:“以金兄的能耐自是知道我的身份。想要尋一個真心喜歡的人有些困難!”
聽了這句話,金九齡沒有出聲。而是保持了沉默。
若說六扇門的捕快是比較招人仇恨,但錦衣衛無疑更加的招恨。
兩人都算是知曉,彼此喜歡的人,在江湖上或者還好,但在其他的地方…呵呵,這份追求顯得有些困難。
“比不上金兄!”
“至今我仍是刁然一身!”
舉起酒杯,一口將杯中美酒飲盡,笑道。
“不!”
“刁然一身好,至少不會讓人一嘗相思之苦!”
拿起酒壺,替顧長風與自己再度添上酒水,金九齡若有所指的說道。
“噢?”
目光閃爍,顧長風目光落在金九齡那略略有些出神的面孔上,好奇心頓起,道:“這倒是讓我好奇這世上有何樣的女子能讓天下第一名捕這么想念?”
“天下奇女子!”
對此,金九齡只是回了這么一句。
天下奇女?
詫異不已的顧長風已經在腦海里不斷的思索,回憶,看著天下有哪個女人能夠得此稱呼?可惜,他之前更多的還是在做錦衣衛的事情,對這江湖上了解的事情并不多,最為清楚的也不過是曾經那讓整個朝堂震驚萬分的叛亂。
只是那種情況,也借由軍隊,以及朝堂在江湖上的布局,徹底的壓了下去。
能稱之為奇女子,皇室貴族之人自是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存在便是江湖了。眼下的江湖四大母老虎?顧長風不覺得她們能當得上一聲奇女子之稱。
而且在顧長風的心中,這天下間當得上是奇女子之稱的只怕也唯有那二十年前的魔教教主。
那次讓無數人震驚的叛亂,將整個江湖攪得七零八落,魔教消散,正道上的五岳劍派同樣分裂,這其中少林和武當算是出了不少的力氣,江湖武林受到重創。
這樣的結果,是朝堂喜聞樂見的。
許多人不知道的是,在魔教叛亂消亡外加五岳劍派分裂后,那股子一直徘徊在朱家頭上的陰影終于消散了絕大部分。但這也只是絕大部分,隨后的二十年,身為錦衣衛的顧長風自是知曉錦衣衛在二十年的時間里,最大的精力究竟是用在了何處。以至于錦衣衛的權勢被東廠的那些閹人奪走了大部分。
二十年的時間,遍天下的尋人。
雖然無果,但也讓顧長風徹底的記住了那個據說號稱風華絕代的魔教教主。
她說她姓岳,有著緣分的緣。
人稱東方不敗。
那一場叛亂,同樣開啟了一個嶄新的江湖。
更是為無數的野心家,展開了一個新的霸業之路。雖然失敗了,但卻也是鼓舞了某些人的信心,給他們做了例子。
單相思?
魔教教主…
“那確實是一個奇女子!”
抬起頭,顧長風的目光定格在了金九齡的臉上,卻見他擺手說道:“這是禁忌,不可說!不能說!不敢說!”
是的!
那是禁忌!
顧長風沒有說話,卻也明白,就拿自己來說,也對那個風華絕代的奇女子亦是有著極大的興趣。但這話,卻仍然不敢說出來。甚至,作為錦衣衛的顧長風曾在偶然間發現典籍記載著一件讓人詫異莫名的事情。
那便是皇室水火龍珠亦與魔教有關。
至于龍珠什么的?他顧長風自是不信的。
四目相對。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飲起酒來。
唯有在低下頭的那一刻,金九齡的心中已經下了一個決心,那便是眼前的這個名叫顧長風的男子,當誅。
與此同時。
京城。
悅來客棧。
岳緣與商秀珣兩人安靜的坐在桌子前,面前擺放著客棧里最為可口的點心,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只是在這一刻,兩人沒有任何想要去品嘗的心思。
有著最大連鎖的悅來客棧,商秀珣的情報能力可謂恐怖。
也許是多年來在追蹤岳緣蹤跡的時候鍛煉出來的能耐,使得商秀珣在情報上有著自己的一手。一些蛛絲馬跡,落在商秀珣的眼中已經足以讓她猜測許多東西。
冰魄銀針。
還有那埋葬的魔教,分裂的五岳劍派。
這些,在商秀珣的調查中隱隱發現,這些之間竟然是都存在著隱隱的聯系。
眼下的江湖,甚至朝堂里,都有著一個禁忌。
許多人知道,但是卻不敢說出來。
在商秀珣的調查中,她發現自己正在一點一點的揭開這個禁忌的真相,而真相的來源正是眼前讓她愛恨糾纏的男人。
岳緣。
因為有人,或者說是朝堂在施加影響力以遮掩岳之一字的影響。
作為曾經的飛馬牧場的場主,商秀珣十分清楚官府與江湖合在一起的影響力。而悅來客棧無疑是將這兩者很好的結合在了一起,既能從江湖中人身上得到自己要的東西,也能從官府之人中拿到想要的事物。
兩相結合下,商秀珣的情報能力比許多人都要強。
所以,出乎岳緣預料的是商秀珣并沒有真正的問第一個認識的女人是否是衛貞貞還是赤練仙子,而是將問題放在了其他的上面。
那便是——
“能告訴我二十年的魔教教主人稱東方不敗的岳緣是誰嗎?”
目光炯炯,商秀珣的視線似乎是想要看透岳緣,看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因為在之前的對話了解中,岳緣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