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
富家公子面色有些驚悚的看著眼前的大佛。
只見那佛淚越加的急了,甚至,連著大佛整個身體的上下都如同遭受了大雨之天,整個呈現出了一種濕漉漉的跡象。遠遠的望去,讓人感覺到這已經不是所謂的石佛流淚,而是在其肚子里只怕是裝了一肚子的水。
哪怕是河上,距離大佛有點距離,他們仍然能夠感受到那隱隱約約的熱氣。
水汽蒸騰,漸漸的將整座大佛所籠罩,樂山大佛徹底的隱沒其中。
遠遠瞧去。
就好像那是傳說中的西方極樂世界一般。
近看如此。
在樂山大佛的對面的山野上眺望,就越發的相像了。
“這個是…”
作為歷代都在這里住著的農戶,中年男子在向自己的父親說了一聲后,便從田野間朝這個方向走來。站在了山野半腰,眺望那在烏云籠蓋之下,卻又白氣環繞的樂山大佛。
就是因為太熟,眼前這大佛的詭異景象才讓人覺得詫異。
中年男子有一種直覺,今兒的大佛有一種極端的危險。
思索了下,還是覺得不要太過好奇的好,正想轉身離去,卻聽天際猛的傳出了一聲奇怪的呼嘯自遠方響起。
詫異的轉過頭。
目光中見到的是一道紅光,自大佛的方向疾馳而來。
瞬間。
已經劃破了距離,來到了眼前。
未等中年男子有所反應,便覺得自己的左肩一麻,一道血花濺起的同時什么東西透體而過,射在了身后的地上,留下了一個冒著青煙,不知有多少深的小洞,而這股強大的慣性之力則是帶的中年男子整個人朝后飛了去。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側著頭,看著自己的左肩,那里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鮮血只是剛開始飛濺而出,但眼下卻不在流淌,反而是升騰起了一股糊味,如同被火燒了一般。
緊接著是灼傷一般的痛楚,在中年男子反應過來后,傳遍了全身。
“啊!”
如同燒紅的鐵塊落在了肩上一般,只聽滋滋聲不絕于耳。那劇烈如火燒一般的疼痛使得中年男子整個人的表情都猙獰起來,脖子,臉上乃至于手臂上都是青筋直冒。
整個人更是抱著肩膀,在地上不斷的滾來滾去,強烈的疼痛之下并沒有讓中年男子暈厥過去,反而是越發的清醒了。
“有…有東西…”
害怕,恐懼,還有疼痛徹底的混在了一起,中年男子能夠很清楚的感覺。自己肩上不知被什么東西咬穿了,而且在傷口中留下了什么東西。
那東西…
活的!
滾燙如巖漿一般的事物,在體內灼燒著自己的鮮血,灼燒著自己的神經。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傳遞進了腦海,想要控制他。
那是一種瘋狂。
嗜血一般的瘋狂。
“殺!”
“殺!”
“殺啊!”
口水橫流,眼中盡是猙獰殺意,眨眼間。中年男子的瞳孔已經開始發紅起來,就如同被火燒了一般,烤了個通透。
最終。
中年男子忍受不住這份痛楚。強行憑借著那殘留的一份清醒,直接將頭朝地面碰去,砰的一聲中,額頭鮮血直濺,中年男子也如愿昏迷過去,只留下他的身軀仍在不斷的顫抖抽搐中。
凄慘的嚎叫,回蕩在山野間。
連同那樂山大佛旁邊溪流上呆在扁舟上的富家公子也聽到這一聲如同野獸一般的嚎叫。這一聲嚎叫雖然在中途戛然而止,但仍然將富家公子等人嚇了個夠嗆。
先是大佛出現詭異變化,里面也傳出了獸吼,再加上背后山腰上傳來的獸吼,徹底將故作鎮定的富家公子也徹底的嚇到了,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為了面子,富家公子卻是生生的咬著牙承受著這份內心的恐懼,不讓旁人見到自己也漏了底。
同時。
內心的好奇心卻也在這一刻快要達到了頂點。
多年來,從未有人說過樂山大佛有如此詭異的變化。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事情,里面的人同樣不知道剛才的事情會造成何種影響。
石殿里。
還殘留著火麒麟的熱勁。
那凹坑里的寒冰不知何時已經漸漸的融化開來,形成了一股股水流沿著縫隙朝外面流去。
四目相對。
一大一小兩者之間的眼神在半空碰撞。
似是察覺到了什么,阿朱不由的側身擋在了小丫頭的面前,哪怕是以她的能耐面對女帝那如刀鋒一般的眼神,渾身上下猶如刀割一般的感受,但在這一刻,阿朱站了出來。
因為在這里,三人中唯有她算是大人了。
衛貞貞與女帝交鋒,再度成為了以前的女童模樣,再加上穴位被制,壓根兒就沒有還手的能力。若是對方直接動手的話,只怕在場三人都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目光隱隱,在視線被擋住后,明空的目光停留在了阿朱的身上。對于這個在衛貞貞的唆使下,冒充了岳緣數天的女子,雖然當時她第一眼便認了出來,但不論如何,那幾天卻是這些年來比較快樂的日子。
就如同當初初見無崖子的時候。
只是一個是被騙,一個是甘愿被騙,前后兩者的心情不同,但同樣有一份快樂。
“你不錯!”
沒有理會嘴角的血跡,火麒麟的反噬再加上岳緣的那一刀,使得明空眼下的創傷要比看起來的深的多。因為她走的是魅惑之路,否則的話也不會被寇仲賜了個武媚的小名。
那是因為在寇仲的眼中,魔門天魔功與慈航靜齋的劍典之魅惑都讓他有些熟悉。
一個媚字,其含義實在是太多。
而這個媚字,則是明空一身功法的最大特點。
只是當她成為女帝后,將其隱了下來。只是無論如何,即便是修煉了道心種魔,她以那精神力所增強的地方仍然是這里,是而她強行以精神力控制住火麒麟。
“你究竟想做什么?”
到現在,阿朱已經明了眼前女子的真正身份,太多的驚訝與震驚已經讓阿朱已經麻木了。女帝,父女,這兩者徹底的混合在了腦海里,糾纏個不停。
是對岳緣的驚訝,也是對眼前人的驚訝。
更是對這父與女之間的關系的驚駭。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和對方虛情假意了好些天。
那份猜測…阿朱壓根兒不敢去想。
但在這個時候,即便是她在某種意義上只是花拳繡腿,算得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這一刻,卻是母性大發,心中的那份善意促使她擋在了兩個女童的面前。
即使是那種若隱似無的威嚴,使得阿朱汗流浹背,身子發虛,一雙腿更是不覺的有些發顫。既是熱的,也是怕的。
“朕羨慕她!”
“朕嫉妒她!”
迎著阿朱的目光,明空的視線瞥過對方,落在了那站在其后面。仍然在偷偷瞧著自己的小丫頭。
眉頭微微一蹙,阿朱算是明白了女帝嘴中話的意思。自她遇見岳緣來,小丫頭就是如同女兒一般的呆在岳緣的身邊,以徒弟的身份。而經歷了這么多。面前人的身份,她也知曉。
父親不在,母親雖然內心在意。但手腕上卻算得上是利用…
那種日子,只怕讓她來承受,估計是承受不住。
阿朱能夠理解親生父母都不在身邊的那一種悲哀,因為她自己就是。直到遇見了岳緣,阿朱才算是尋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那種感覺,她覺得她理解對方。
“我理解!”
“不!”
搖頭,明空笑了,目光中卻是帶上了一絲欣賞,“你不理解!”
“我不同于你!”
“我自己的路從來都不是自己選擇的…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人定下了未來!”明空的目光最后掃過了阿朱,停留在了化作女童之身的衛貞貞的身上,說道:“只是權力是一樣迷人的毒物,會讓人欲罷不能!”
說到這里,明空嘴角的笑容頗顯不屑,也不知道是諷刺別人還是自己。
即便是登上了九五之尊,可那真的快樂?是她所想要的嗎?
“有時候我就在想啊…”
“若是一開始我們一家三人就在一起,那是何等快樂的日子!”
呢喃聲中,明空的眼前似乎浮現了一家三人,男的揮毫畫花,而女的則是吹簫相伴,至于小的則是在兩人面前跳著歡快的舞蹈要給他們看…可惜的是,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小以來存在腦海里的想象。
一直以來,這份愿望如同種下的種子一般,在內心里生根發芽。
又在母親,師傅、還有寇仲等人的話語中,岳緣的形象徹底的被扭曲,她已經不知道他真正的形象該是什么,唯有在腦海里想象一個完美的存在。
可睜眼之后,存在的還是她獨自一個人。
無崖子。
只是模樣是的,但不是她想象中的存在,所以她讓丁春秋廢了對方,之所以不殺他是因為對方有著自己父親的模樣。
阿朱,同樣是假的。
但她能夠大概的描繪出岳緣的風采,雖然被明空一眼看出了女兒身,但同樣她也陪著玩鬧了下去,只是為了心中那份最完美的人。哪怕是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仍在追逐那一份想象。
以至于這份簡單的愿望,徹底的成為了她埋藏心底的心魔。
可是在真正的見到了對方后,明空的內心里卻隱隱的有些失望。
母親讓她失望。
難不成父親也讓她失望?
一個游戲,是選擇也是試探。
而試探…
終究是有了結果,因為不滿意,所以她放出了火麒麟。
武明空,她嫉妒那一直呆在岳緣身邊的小丫頭了。她不妒忌阿朱,也不妒忌衛貞貞,唯一妒忌和羨慕這個年紀不過七歲大小的紅衣小丫頭。
若她是她,該有多好!
念頭落下,身形閃爍,只在阿朱的眼中留下一道幻影,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后。
面對阻路的衛貞貞,一手將其提起扔開后,武明空的右手化拳為掌,猛的落向了小丫頭的頭頂。
“不要!”
轉過身,阿朱和衛貞貞大駭中,武明空右掌終于撫在了小丫頭的天靈之上。
而這個時候,岳緣仍在那已經被打的亂七八糟的通道中往石殿中而趕來,只差些許的距離。
兩女的驚呼自然也是落在了岳緣的耳中,大驚失色中,岳緣不顧胸口被火麒麟留下的傷勢,再度加快了速度。
整個人如同一只射出的利箭,朝石殿中而去。
當他踏入石殿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一大一小兩女對視的模樣,其中一人正以仙人撫頂的姿態將手放在了對方的小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