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否會武嗎?
心中仍然是不確定,鳩摩智在吐蕃身為國師,武功更是極強。一般人,在他的眼前,自然是無法隱瞞,可謂是一眼便瞧得通透。
但是,眼前的這位岳公子卻是讓鳩摩智的內心里有一種遲疑。
似是沒有武功,但卻又太過自信隨意。
說沒有武功,整個人卻又是病怏怏的,似是犯了風寒。
鳩摩智自是看得出來,岳緣那種情況并不是什么走火入魔的情況,而是普通人的那種類似風寒。試想,一個擁有著武功的人,怎會身犯這種毛病?
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人無法肯定,所以大輪明王決定暗中親手一試。
這一試,卻已經告訴了大輪明王結果。
先前的那一步。
還有剛剛的那動作,都告訴大輪明王面前這人是會武功的。
目送著阿碧回去重新拿杯子,岳緣則是很認真的看著鳩摩智,說道:“身為客人,自當需要注意禮貌,否則的話那便是惡客了!大師你身為一個出家人,想來不會不明白這一點的!”
言語如父,對兒子的敦敦教誨。
話雖如此,但是語氣無疑讓大輪明王心中怒火不由更甚。正在鳩摩智準備直接出手,強行付諸武力的時候,便聽耳邊傳來岳緣的傳音入密的聲音。
道家功法。
小無相功。
一句話,兩個個詞匯,直接讓鳩摩智的脾氣生生的被壓在了心底,但大輪明王終究是身為吐蕃國師,自然能夠保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能在天龍寺那里以小無相功推動其他絕學的人來展示自己的博學。在這一刻,被岳緣用言語直接點穿了他的底細后,鳩摩智的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唯有坐在他對面的岳緣看到了那瞳孔收縮的跡象。
“小僧乃佛門之人,自認還是精研佛法的!”
含笑中接過阿碧重新端出來的茶水,放在自己的面前,岳緣看著鳩摩智否認了自己的話。想想也是,若是在佛門中有人知道大輪明王修煉的乃是道家武學,那結果無疑是很坑人的。
不過在鳩摩智看來,只要沒有人知道小無相功的根底,外人又有幾人能夠認的出來?
只是未等鳩摩智將話說完,他的眼睛猛地睜大,一直保持著莊嚴寶相的模樣終究發生了變化,被破了功,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茶杯。
杯底破碎。
杯中茶水濺了出來,落了一桌。
而在一邊的岳緣早已經準備好,右手一拂,膝蓋輕輕的將桌子稍微一頂,抬高了桌面,那泄出來的茶水立即沿著桌沿滾落了下來。
“咳!咳!”
“呀!”
“我就說過這茶杯好像有些問題,可能是天氣太濕了些!”
“麻煩阿碧姑娘再去取一只,為大師重新添上茶水!”
回頭,咳嗽了兩下后,岳緣對站在旁邊一臉愕然的阿碧說道,臉上笑容溫和無比。
阿碧瞧了瞧那鳩摩智手上破底的茶杯,若是開始的那一下只是意外的話,那么現在的這一下就足以告訴所有人這絕對不是意外了,而是有意而為之。
顯然,這兩人隱隱在不知不覺間交手了。
畢竟阿碧也是堂堂南慕容的侍女,有著不少的見識。
一旁的阿朱則是目光巡視掃過,嘴角抿著的同時目光也在閃爍著,似是在捉摸著什么。
反倒是段譽一臉的迷惑,壓根兒沒有弄明白眼前的情況。
倒是小丫頭瞅瞅鳩摩智,再又瞧瞧段譽,繼續小大人一般的喝著茶,根本不理會眼前的事情。
無相劫指!
心中念叨著這個熟悉的名諱,眼前剛剛發生的一切讓鳩摩智覺得太過眼熟,就如同當初自己在大理天龍寺施展此招一般無二。剛剛打破自己茶杯的正是自己先前試探的招式。
無我無相,無虛假、無真實的無相劫指。
走的是純陽真氣。
而這個念頭緊接著便被另外一個念頭壓下,那便是這門施展的功法的名稱——小無相功。
這岳姓男子究竟是誰?
怎的會這門武功!
鳩摩智自覺自身絕對不會認錯,他的一身武功根本便是小無相功,而面前這人施展的同樣也是。正因為了解深刻,才會認定這人施展的乃是同樣的武學。
這一刻,他的心情沉重了。
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前往姑蘇燕子塢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然而更加讓鳩摩智擔心的是面前之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難不成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鳩摩智在內心里不由的搖了搖頭,不應該的!按照年紀,對方絕對不是那人的人。
“嗯?”
在岳緣露了一手小無相功給鳩摩智看后,岳緣突然發現面前這吐蕃大和尚的表現頗為奇怪,以他的目光自然看得出在鳩摩智的內心里突兀的升騰起了一股子恐懼。
對方在害怕?
按道理,在這江湖上能夠橫掃大輪明王鳩摩智的人并不多,大成的段譽足以,但是眼下的段譽…回頭瞅了一眼,岳緣便見到段譽笑呵呵的在與自己的小丫頭說話了,一副要拐人去看金魚的樣子,而小丫頭則是不搭不理的。
喬峰可以,但是無法做到橫掃。
獨孤鳳可以,可獨孤鳳不過飛升到這個世界幾年的時間,壓根兒兩人就沒碰見過。對于獨孤鳳,鳩摩智談不上害怕。
少林掃地僧可以。
而理由與獨孤鳳的幾乎一般無二,沒有見過,也沒有認真對待過。鳩摩智自是不知曉那老僧的厲害,更不用說害怕的情緒了,尤其是少林僧人的脾性。
能夠讓人害怕的唯有惡意,而僧人不得不承認自唐以后的和尚們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跋扈,即便武功強過太多,大輪明王也不用恐懼。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個門派了。
那個由自己,由侍女衛貞貞傳承下來的逍遙派。
天山童姥,自是會讓鳩摩智恐懼。
但若是碰見了她,眼下的大輪明王哪里會是這般模樣?只怕早已經在生死符的控制之下了。
無崖子。
被自己徒弟丁春秋算計,再說以對方的那種溫吞性子,可以想象很難讓鳩摩智恐懼。
那么剩下的唯有一人,以她的性子足以讓人害怕。
這個人便是眼下西夏的太后,李秋水。
善妒!
風流!
美貌!
陰險!
狠辣!
性子多變!喜歡玩弄男人!
可以說,這便是李秋水的形象。一個這樣的女人,在男人的眼中確是值得害怕。
再說鳩摩智天生睿智,自少年時起便迭逢奇緣,顯然是少時喜歡四處游走。而且鳩摩智可謂貪、嗔、癡、恨五毒俱全,根本不具備一個僧侶的條件,若真正論起來,不如說鳩摩智那是佛家理論不錯,但只是口頭上的,他自身卻根本沒有去走這條路。
鳩摩智作為僧人,本應清凈寡欲,不爭名利,但整部天龍八部中對上乘武功追求最狂熱、最不擇手段的就是武功已接近絕頂的鳩摩智!鳩摩智追求武學,已經陷入了一種魔怔。
甚至,連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都不過如此。在鳩摩智心中真正想要得到的乃是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
為何?
有一個很簡單的答案,那便是恐懼。
他堂堂吐蕃國師需要應付別人的追殺。
逃避的人應該是李秋水。
至于為什么需要逃避,那就要看他這一身的小無相功是從何而來了。
可以說,現在的鳩摩智武功大成,在江湖上武功亦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便是上少林亦有橫推的打算,就可以看出來在他的心中少林武學并不是她想象的好。
即便是對方有著號稱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唬人稱呼。
但鳩摩智仍然以小無相功強行施展少林絕技,打少林寺的臉。可是哪怕如此,鳩摩智仍然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無疑,在他的眼中,少林的武學根本無法與逍遙派的武學相比。甚至在他看來少林的某些絕學對比起逍遙的武學來說,亦不過是小孩子般的玩意兒。
而且李秋水在他的印象中太過可怕,逍遙太過可怕。那恍若神魔一般的存在,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最終,他尋到了一門看起來可以與逍遙派武學一較長短的武功,那便是六脈神劍。
所以鳩摩智不惜破壞兩國邦交也要得到“六脈神劍”,以此來對付李秋水的威脅,由此才有了“天龍寺之戰”
想到這里,岳緣見鳩摩智面色沉凝,心中一動,突的再用傳音道:“我是西夏李太后派來的!”
轟然起身,身下椅子頓時碎裂,鳩摩智臉色大變,整個人已經極端戒備的望著岳緣,手上火焰刀則是在這一刻蓄勢待發。
場面的變化,鳩摩智的突然發飆讓在場的其他人都措手不及。
而作為掀起了這個變化的岳緣則是見狀搖頭苦笑。
果然如此!
大理吐蕃兩國毗鄰,而且那無量山所在…
再看面前的大輪明王寶相莊嚴的模樣,他的模樣并不差,若是在年輕數十年,回到少年的時候,鳩摩智也是一個俊俏的美少年。而且鳩摩智五毒俱全,唯獨不好色。
原因…不是經歷了太美的女人,對其他女人不屑一顧,就是得道高僧。
眼下的鳩摩智稱得上是高僧嗎?
有著大輪明王的稱號,但人稱不上是!
再結合鳩摩智橫掃少林時,以虛竹那低于常人的敦厚老實,焉能一眼看穿絕頂聰明的鳩摩智的伎量?若不是有人專門透露小無相功的破綻,以虛竹那剛剛不過一段時間的功力與眼光,壓根兒不能。
一身武功脫于逍遙,最終卻也是還于逍遙。
倒也應了佛家的因果輪回。
而鳩摩智的這一表現,再結合岳緣對曾經故事的猜測,卻也知道了他這一身本事和那種病態武學追求的來源。
兩個字足以解釋。
面首而已。
嘆了一聲,岳緣閉上眼,對自己這個由衛貞貞傳承下來的門派,有些無言。到了眼下,逍遙派的抑佛壓魔的責任,竟然是他佛表道里的大輪明王鳩摩智做的最為不錯。
隱隱的,岳緣甚至聽見虛空中,有女聲在對自己說——
“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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