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我不是都說了嗎?你才十五歲,大唐規定不到十八歲不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你還要我說幾遍!不行就是不行!你…”負責科舉考試報名的工作人員看著眼前稚氣未脫的小娃娃相當的無奈。
“我虛歲十八了,為什么不可以參加考試!我就是要參加考試!我也是大唐子民,我有大唐的身份證,我憑什么不能參加考試!陛xià不是說了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嗎!難道僅僅只是說說嗎!”稚氣未脫的小娃娃死死的站在工作人員的桌子面前,一步都不挪開。
“你虛三歲啊!這么多年了,什么地方的人我沒有見到過?!就你虛三歲?什么地方的習俗?襄陽?襄陽的考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怎么從沒聽說過你們有虛三歲的習俗?還有,明文規定的,周歲十八,才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你回去吧!不可能的!”工作人員捂著前額一臉的無可奈何。
小娃娃還是不愿意走:“憑什么!憑什么!就因為我才十五歲?蘇寧蘇侯爺十四歲就做了侯爺!杜荷杜侯爺十六歲就進了軍事大學,十九歲也就出來參軍了!還有甘羅,十二歲為相,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為何不答應我!”
工作人員簡直要哭了:“蘇侯爺那是特例!戰爭途中被李靖將軍偶然現才加入了軍中,杜侯爺那是特招!而且當年的軍事大學考試沒有規定年齡!現在不也規定了嗎?不到十八周歲不可以報考軍事大學!你還要怎樣!”
小娃娃就是不愿意走:“我不管!我不管!我千里迢迢來長安就是要參加科舉考試!我要去西域做官!我就是要去!你不讓我報名我就不走!看誰耗得過誰!”
工作人員瞪大了眼睛,排在小娃娃后面的報名者也皺起眉頭。周圍準備報考的讀書人和學子也紛紛圍觀,紛紛開始斥責這小娃娃:“小娃娃,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是為你一個人壞了規矩,那還要律法何用?規矩何用?!”
小娃娃的雙手緊緊握著桌角,低著頭,身體不停的顫抖,那工作人員實在是受不了了,正準備站起來把他給帶走,結果小娃娃突然抬起頭。居然已是滿臉的淚水…
所有人都給震驚了。工作人員更是大驚道:“小娃娃,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讓你考你怎么還哭上了?這是規矩啊!定下來的大家都遵守的,你十五歲實在是太年輕了,做不好職位的!就算讓你考你也通guò不了啊!”
小娃娃一邊哭一邊說道:“我…我…我爹爹重病…他…他說…要等著我考上科舉…然后…然后才能瞑目…否則…”小娃娃說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周圍的人們心情沉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了。
這的確不符合體制,不符合規矩,但是,但是這也是一個孝子啊,大唐以仁孝立國,從古至今,孝就是一個人立于天地間最起碼的道德標準,你要是不孝,再有才能人們都不會理睬你,哪怕是出于統治需求的朝廷都不會選擇一個不孝之人做官,朝廷也是需要聲譽的。
但是現在朝廷的規矩和孝道產生了沖突,那又該如何抉擇呢?
大家伙兒都不把目光放在了那個工作人員的身上,那工作人員的面色也不好,知道這個問題上自己要是處理得不好,這個總負責人的職位就別想要了,搞不好還要受到處罰,唉!怎么總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當初的薛禮現在的薛大將軍就不說了,也是自己負責登記的,結果碰上了蘇侯爺,居然就弄出了一個威震四方的薛大將軍…
從遼東回來之后,薛大將軍被調往了波斯帝國那里和阿拉伯人大戰,在重要的一場戰役中率軍一萬突襲阿拉伯軍隊二十萬大軍的本軍大營,造成敵軍極大混亂,為杜將軍率波斯大唐聯軍主力攻破阿拉伯大營創下絕好的機遇,戰后薛將軍受傷很嚴zhòng,一萬精銳只有一千多人生還,此戰之后阿拉伯人就非常懼怕薛將軍,薛仁貴的大名也徹底打響。
軍校雙雄之名徹底坐實。
誰能想到當初蘇侯爺一個心軟就讓薛仁貴參加了考試,結果真的弄出來了一個那么厲害能打的薛大將軍,現在薛大將軍也封侯了,柴紹將軍生病之后是杜將軍接任遠征軍主帥,杜將軍回京結婚之后就是薛大將軍接任遠征軍主帥,現在雙方處于對峙,戰局穩dìng。
工作人員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個小娃娃,難道,又會是另外一個薛大將軍?或者,是未來的朝廷高官?對啊,他是要考科舉,不是參軍,如果,如果他真的可以…那么…
工作人員看了看他的報名表格,張柬之,很好的名字,不是一般的家庭可以取得出來的,一看就是個書香門第,再不濟也是個耕讀傳家的子弟,肯定讀書識字,要不然也沒有底氣來參加科舉不是嗎?所以說,如果真的可以促成朝堂里的薛大將軍的誕生,說出去,自己也很有面子不是嗎?
但是,這個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他皺了皺眉頭,走到了張柬之的身邊,蹲下身子,小聲道:“小娃娃,我告sù你,你要是真的想參加這次的科舉,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是你在這里耗著是沒用的,我不可能讓你參加考試,你想參加考試的方法只有一個,去找蘇侯爺,蘇寧,蘇侯爺,只有找到蘇侯爺,你才有可能參加考試。”
張柬之一聽這話,立刻停止了哭泣,愕然的看著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神秘的笑了笑,然后站起來。高聲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看著了,報完名的回去做準備,沒有報名的繼續報名,不久之后就要考試了,大家都注意著點兒啊!不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快點快點!”
眾人隨之散開,張柬之坐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猛然站起身子,朝著人們口口相傳的長安城最大的傳奇蘇寧蘇侯爺的府邸那兒奔跑而去,在長安城你可以不知道皇宮怎么走。不過蘇侯爺的家你一定要知道。就像你會牢牢記住平康坊在哪兒是一樣的道理,平康坊有男人的夢想之一,蘇侯爺的家有男人的夢想之二,只要你被蘇侯爺看重。飛黃騰達是遲早的事情。
最早的那些軍校子弟。薛仁貴。王玄策,焦長河這些現在赫赫有名的將軍,都是寒門子弟。被蘇侯爺看重之后成為了現在的大唐頂梁柱一樣的將軍,不要說這些是沒有用的,不要說科舉考試和軍事大學真的可以決定一qiē,有一個貴人相助,永遠比自己打拼要好得多,至少少奮斗十年。
不過,蘇侯爺一般都不看重別人,也根本不接受什么人的拜訪,蘇侯爺看重的永遠都是機緣巧合之下的,而且蘇侯爺可以一眼就分辨出誰是人才而誰是扶不起來的阿斗,想糊弄蘇侯爺?開玩笑吧?有人這樣做了,結果蘇侯爺看也不看,這個人就被撂在那兒,最后自己灰溜溜的跑走了,還不只是一個人這樣。
張柬之不管了,他也聽過這些傳聞,他也曾經羨慕過被蘇侯爺看重并且大力提拔的薛仁貴和王玄策等人,還有那個曾經被家族拋棄的紈绔杜荷,現在赫赫有名,名望功績不下于其父杜如晦,這都是成功的典范,被蘇侯爺看重的成功典范,自己會不會成為這樣的人呢?張柬之曾經這樣夢想過。
但是父親的病重和在病床上氣息奄奄的牽著自己的手費盡力氣說出的那句話――看不到我兒官憑,死不瞑目…
這讓張柬之所有的夢想和幻想全部破碎,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作為一個孝子,張柬之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死不暝目,也無法接受,雖然他只有十五歲,而大唐的規定是十八歲,大家都覺得老爺子強人所難,但是他還是奮不顧身毅然決然的背上了行囊,準備報考今年的科舉考試,據說,今年的科舉考試是皇太子做主考官,公平性絕對可以保證。
張柬之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唯一可以讓父親瞑目的機會,醫院里的名醫張大夫說,父親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活頭,要是可以來得及的話,父親是可以看到官憑的,但是如果稍微耽擱一點點,那么可就來不及了。
張柬之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奔跑,向著人們口口相傳的蘇侯爺的府邸沖過去,一路上也不知撞到了多少人,撞翻了多少東西,多少人怒喝怒罵,但是他始終不停下來,直到他沖到了蘇侯爺所居住的坊門前,他終于停了下來,氣喘吁吁的看著坊門,還有里面的一qi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他知道,這里就是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他進入了坊門,詢問了蘇侯爺的府邸到底在什么地方,被詢問的人好奇的詢問他找蘇侯爺做什么,還有人告sù他若想做官的話不要來找蘇侯爺,蘇侯爺不會見你的,當初有個人在蘇侯爺府門前等了七天七夜蘇侯爺都不見,更別說是你了,小娃娃,身體那么單薄,就不要想這些了,老老實實去考科舉,不是很好嗎?蘇侯爺是考官,這個時候更要避嫌,你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張柬之充耳不聞,只是徑直來到了蘇寧的府邸之前,看到了偌大的“蘇府”二字,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剛要走上階梯,就被門前看守的兩個家仆給攔住了:“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張柬之一愣,然后喘了口氣,說道:“襄陽學子張柬之,求見蘇侯爺!還請二位代為通傳!”
兩個家仆互相看了看,左邊一個家仆開口詢問道:“來參加科舉的?”
張柬之點點頭,說道:“我…”話沒說完,就被右邊的家仆打斷了:“小小年紀,不去走正道,老老實實的考試,就知道歪門邪道,誰告sù你的要來找蘇侯爺?我家侯爺是副考官,科舉期間,不見任何考生和相關人等,你回去吧!”
左邊的家仆很不滿的看著張柬之:“那么年輕的年紀,不知道好好讀書學習,爭取自己考科舉,怎么就知道找這些門路?誰告sù你的?你們現在是多有福氣啊,可以讀書,可以識字,那么好的機會給你你居然還要走門路,你對得起你的家人嗎?對得起當今陛xià的隆恩嗎?小小年紀,如此不求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