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張無悔很安穩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向面前的部下發問。
半跪在地的血滴子很恭敬的回答道:“是的,部長,就在那個賊人所說的地方,我們已經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好像在等著什么東西,沒有動,雖然隔得比較遠,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應該就是他了,部長,屬下請求立刻實施抓捕!”
張無悔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不對,那不是我們要抓的那個人,你再去看看,盯著看,一瞬的間隙都不要有,應該過不了多久,我們要抓的人才會出現。”
半跪在地的血滴子雖然心中疑惑,但是還是很恭敬的接下了命令,起身離開,不久之前出任了血滴子江南分部部長的張無悔在血滴子的群體中擁有很高的權威和名望,這還不算他的另外一個秘密身份――前血花吐蕃分組、現血花第七組組長,血滴子江南分部總部也就是審計司設立之后,張無悔一直都是最高領導人。
在這里,如果現在的蘇寧不在廣州,那么所有的血滴子和絕大部分血花成員都要聽從他的命令,不過雖然現在蘇寧在廣州,不過蘇寧一向不喜歡專權,很喜歡把權力交給很多屬下去使用,而自己只抓一個大范圍的標準,除此之外的一qiē事情都交給屬下去做,張無悔就是其中獲得權力最大的人。
不過他也的確很有才華就是了,幾乎是憑著一己之力讓吐蕃翻江倒海。然后為朝廷擊滅吐蕃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才獲得了這樣的權利和名位,大家都很服從他,雖然之前出了一點兒小差cuò,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的威望和權力。
果然,沒過多久,之前的血滴子又一次回到了張無悔身前,帶著驚喜的口氣說道:“部長神機妙算,果然,之前那個黑衣人只是一個稻草人。后來的那個男人才是真的人。把那個稻草人藏起來了之后自己換上了黑衣服,應該就是我們要抓的那個人了。”
張無悔微微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色,環視一下身邊的血滴子下屬們。詢問道:“之前那賊人說的他們接頭的規矩和時間都記得嗎?”
身邊的血滴子們齊聲低喝道:“記得!”
張無悔點點頭。揮揮手:“去吧!抓活的。把活的賊人帶到我這兒來。”
血滴子們領命出發,帶著早就準備好的道具快速消失,張無悔閉上了眼睛。養神,他知道,下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黑色衣服的男人一定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接下來,就該立功了。
當然,這樣的人肯定不止他一個,但是,能抓住一個,也好有個突破口,這些賊人一定還不知道假造紙鈔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雖然有一定的戒備心,可是那么多次了,那個賊人說了,他們之間的交易已經有二十多次了,也該放松一些警惕了,自然而然的,抓捕行動就會輕松不少。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張無悔看見了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嘴巴被牢牢堵住,滿臉驚恐絕望的黑衣男人,張無悔有些不滿意的皺著眉頭道:“為何要將他的嘴巴堵住?堵住了我還如何問話?”
血滴子們互相看了看,擔任隊長的血滴子上前一步道:“部長,不是我等可以如此,實在是我等擔心此人的口中藏有毒藥之類的,我等一抓捕他就咬碎毒藥自盡,之前的抓捕行動中,也沒有少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種人都是知道自己挨不過嚴刑拷打不想受苦的,所以才有這樣的招式。”
張無悔搖搖頭,說道:“把堵著的布拿出來吧,這人沒有那種膽量,貪生怕死之人而已,用這種人做事情,也難怪他們會被發現,哼!”
血滴子隊長鞠了一躬,把堵著黑衣男子嘴巴的布拿了出來,剛拿下,那黑衣男子就來不及的求饒:“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只是個跑腿的,我只是個跑腿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
張無悔“噌”的一下拔出腰刀,刀鋒橫在黑衣男人的脖子上,冷冷說道:“再不停止你的廢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黑衣男人立刻閉嘴了,但是渾身發抖不止,看得張無悔一陣無語,這得是多么廢柴的一個人啊,很多人和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看上去很可怕,其實就是紙老虎,一捅就破,完全沒有威脅,于是乎,張無悔可以順lì地進行詢問:“姓名。”
黑衣男人立刻說道:“吳忠。”
張無悔饒有興趣的稍微多問了一句:“什么無?什么忠?”
吳忠顫聲道:“吳越的吳,忠心的忠。”
張無悔笑了一聲:“哈哈,還真是無忠啊,果然不知道什么是忠心,我告sù你啊,要是我沒有忠心的話,現在也不會在這里審你了,你可算是好運氣,碰到我了,我呢,是不會隨便殺人的,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sù我,我是不會隨便殺人的,當然,如果你敢騙我,你一定會后悔你爹媽把你生下來。”
吳忠又抖了一下,顫聲道:“我,小人,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是有人讓小人這么做的,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張無悔拿刀身拍了拍吳忠的臉,冷笑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還知道弄一個稻草人來保護自己,我還真是覺得很奇怪啊,你們那些頭頭腦腦對于你們的訓練也太好了一點兒啊,要是這種訓練我們這些人也能接受的話,那可就太好了啊,呵呵,是不是史皓辰交給你們的?!”
張無悔突然聲色俱厲的大吼一句,把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包括吳忠,吳忠一副悚然大驚的神色,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知道…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張無悔冷冷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話,怎么又對史皓辰這個名字有這么大的反應呢?我不過是隨口這么一說,露出馬腳了吧?哈哈哈,看來史皓辰對你們做的訓練還是不到位啊,不過這也給我們提了個醒兒,以后你們都不要聽到我的名字就大驚失色,知不知道?”
所有的血滴子都笑了起來。只有吳忠一個人想哭…主要是不敢死…
“好了。吳忠,你把你所知道的都給說出來,還有關于你所知道的史皓辰的一qiē,剛才我還不太確定是不是他們。現在這一說。我可就明白了。幾年前被蘇侯殺了多少人,還不知道悔改,還想著東山再起?那也要跟對主子啊。跟錯了主子,那可就糟糕咯,你可要明白啊,丟了性命沒關系,但是全家人的性命都給丟了,那才叫糟糕啊!”張無悔冷冷地說道。
吳忠低著頭,渾身顫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張無悔也不著急,有一次坐了下去,很平靜的說道:“吳忠啊,看在你會提供給我一個很重要的消息的份兒上,只要你說出一些對我很重要的消息,我就可以考慮,不殺你,你就可以得到活著的機會,這個買賣,你覺得劃不劃算?反正我覺得挺劃算的,而且是非常劃算,你可一定要知道,這樣的機會,不多。”
張無悔愣愣地看著吳忠,所有人也都看著吳忠,吳忠渾身發抖,眼神飄忽,他正在做一個關乎他命運的抉擇…
馬援也正在做一個抉擇,這個抉擇的提供者是他面前的蘇寧,而這個抉擇的難度同樣巨大,不得不說,蘇寧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其實也不是原本想要這樣的,實在是因為目前的問題有些嚴sù,不得不這樣做以防不測,蘇寧很看好馬援,同樣也相信馬援會做出讓他滿意的選擇。
馬援終于選擇了“接受”這個選項,權力的誘惑是很厲害的,古往今來,沒幾個人可以抵制住這樣的誘惑,莊子算一個,隨后的話,還就真的少了,蘇寧雖然不專權,但是對權柄看得也很重,而且蘇寧雖然喜歡放權給下面的人自由發揮,但是在很多事情上,想要瞞著蘇寧做出些什么不正當的舉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好像劉邦一樣,韓信就當面說過劉邦不善于打仗,不善于統兵征戰,所以每一次帶兵和項羽正面對戰的時候,劉邦總是大敗而逃,哪怕是以四十萬軍隊的優勢兵力對抗項羽的三萬疲兵依然慘敗,這足以體現出劉邦沒有用兵的才能,這一點和他的忠實信徒兼不知道多少代的后裔劉備很像,不過他的運氣比較好而已,劉備的運氣不太好。
劉邦完全沒有統兵征戰的能耐,但是他有統御將領和謀士的能耐,他一個人就能讓叱詫風云的英雄人物為他所用,一個人統帥多少豪杰為他統兵,為他征戰天下,雖然這家伙不怎么相信人,不厚道,但是也不能否認他的能耐,他至少開創了大漢王朝不是?韓信不也補充了這位仁兄不善于統兵卻善于統將的特點嗎?
馬援覺得這一點上蘇寧和劉邦有一點相似,那就是蘇寧雖然放權,雖然不戀權,但是遇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他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把權力集中在手上,然后合理的運用權力,把那些應該鏟除的都鏟除,應該解決的都解決,縱橫部創立到如今,除了名義上的首領杜如晦,蘇寧始終都是真正的靈魂人物,沒人可以動搖他的地位。
自己不行,張無悔也不行。
即使他總是笑瞇瞇地看著旁人,溫言和他人商議,并不因為自己的地位高崇而輕視他人,也不會因為自己是創始人是最高權力者而盛氣凌人,對他人頤指氣使,甚至并不怎么關注縱橫部的日常工作和具體運營,可是無論何時,只要他一聲令下,誰反對都沒有用,這是蘇寧創立的縱橫司所發展而來的縱橫部,沒有他,什么都是虛的。
馬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王元,想到了周志望,想到了徐治,想到了劉仁軌,想到了張無悔,然后是自己,蘇寧所看重的所發展的,至今為止,都初見成效,最關鍵的是,并沒有巨大的勢力能夠阻止這種成長,在朝廷中,在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這種政zhì實力是多么的難得,這一點,連他馬援也清楚,沒有什么比這種關系更重要…
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呢?接班人?挺有意思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