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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九 前夜

  “來,仁貴兄!干了這杯!考試結束了,結果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咱們,也算是脫離苦海了,這些日子著實夠嗆,經歷這些時日,某頓時感覺,這輩子都不會忘掉這段時日所發生的事情,哈哈哈,雖是苦累些,但,回味無窮啊!哈哈哈!”王玄策紅著臉,舉著酒杯,高聲喊道。

  “對!干了這杯!這些日子雖然是不堪回首,但,回味無窮啊!正德兄,咱們一起來,干了這杯酒!”薛仁貴也紅著臉,漏出幾分醉意,滿臉的傻笑。

  所謂的正德兄也只能是齊備了,三人自從森林內的一戰之后感情好了不少,明日就是公布結果的時候,這最后一晚上,他們三人聚集著三個小組的所有成員,弄了些酒菜好好兒的聚了一餐,因為誰也不知道誰可以被錄取,誰又會被刷下來,大家來自天南地北不同的地方,要是被刷下來只能離開長安回家,就算在一次見面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又或者永遠都無法見面,交通和通訊非常落后的時代,一別即是永別。

  齊備也喝了不少酒,略帶幾分醉意,醉眼迷蒙的舉著酒杯笑道:“哈哈哈哈!是啊,這些時日雖然是不堪回首,但是,但是也確實是值得一生銘記啊!今后可能在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能夠認識你們這些好兄弟!來!兄弟們,不管結果如何,不管誰留誰走,咱們都干了這杯酒!”

  三個小組剩下僅存的三十三個人一起舉起酒杯,干了杯中酒。然后一起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每個人的臉上卻又流下了莫名的淚水,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會流下這些淚水,但是無可置疑的是,這些日子,將會是他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難忘的人和事,難忘的兄弟情。

  男人之間其實很簡單,只要有酒。皆是浮云。要是有些下酒菜,坐下來聊上一聊,立刻就成了朋友,也就別說其他的什么經歷了。共生死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還有什么說的?眼見著伙伴被人家打倒在地捉了去卻無力營救,每個人的心里面都不好受,而如今卻又要面臨著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別離。誰的心里面能好受?

  不管自己是不是受益者,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淘汰者,濃濃的別離之意已經占據了每個人心中的空間,這時節,最怕的便是別離,因為誰都不知道,這一別,是不是就是永別,事實上,這一別,也就真的基本上都是永別,可能一生中只有這么幾日是共同度過的,之后就再也沒有了聯系,一直到死,都無法再一次相見,這卻是華夏大地數千年的悲歡離合的真實寫照。

  “好了!大老爺們的個個,怎么就流了尿水了呢!男兒流血不流淚!他娘的都給老子憋回去!”薛仁貴一喝酒就變得粗暴彪悍,這會兒喝得多了,平時的沉穩也不見了蹤影了,一抹臉上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鼻涕的玩意兒,大聲吼道,然后一下子把手里的酒杯扔在地上砸碎了,愣了幾秒,卻又立刻蹲下身子哭了起來。

  王玄策深吸一口氣,回了幾分精神,笑著對大家伙兒說道:“大家這又是怎么了?哭什么哭?結果還沒出來呢!有什么好哭的?這又不是生離死別!趙良你小子還是不是男人,瞧你那樣兒!還有你王二,虧你也姓王!給某家丟臉!不許再哭了!咱們弄不好全部都通guò了呢?!那不就不用離開了?是不是!”

  王玄策的話實在沒有幾分可信度,但是大家伙兒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要相信他,因為,誰都不希望離開,誰都不希望分別,無論他們誰來選,都希望大家一起留下來,這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沒有這種可能,一定會有人離開,一個小組剩下來的人都能被選中,那是多么的不可思議?

  齊備也抹了一把臉,笑道:“就是就是,還是玄策說得好!咱們都會通guò!都會通guò!全部都會通guò!還會在一塊兒三年!三十年!一起沙場征戰,一起封妻蔭子!做一輩子好兄弟!等到咱們的孩子也長大了,也上了戰場了!咱們還會在一起的!”齊備扭動了幾下臉龐,臉上濕乎乎粘粘的,不舒服。

  這一夜,是這些人最后一次集合在這里,其他的失敗者們都已經離開了,沒有留下來的,只剩了他們,這和當初十萬熱血青年聚集起來的場面相差何其之大?大家圍坐成一團一團的,喝酒,吃肉,聊天,大哭,最后沒有一個站得起來的,酒和肉敞開了供應他們,這是蘇寧的原話,這些家伙,真正的嘗到了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的滋味兒,但是,這個滋味兒,怎么說呢?

  有點兒酸,有點兒咸,還有點兒苦…

  考生們的悲歡離合無法感染到蘇寧,蘇寧和蘇定方在考試結束之后就分頭行動,處理完了公務之后,回到了闊別十數日的家,男人在外面闖蕩,女人在家里面苦苦守候,這種滋味對于男女雙方都不好受,更別提蘇定方和身懷六甲的秦梓月,秦梓月最遲下個月初就要剩了,這是孫思邈帶著幾位婦科大夫好友共同作出的診斷,蘇府上下樂壞了,王氏和劉氏更是不停地給秦梓月進補,就差沒給補出鼻血來。

  當然對于懷孕的女子而言,最好的補藥就是心愛男子的呵護還有陪伴,可惜大事一件接著一件,別說蘇定方,就是蘇寧都回不了家,更別提執掌重兵的蘇定方了,所以這些日子秦梓月非但沒有胖了,反而還有些消瘦,精神頭兒也不好,王氏和劉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沒辦法,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治,隨便找哪個大夫來都是一樣的。

  蘇定方就是最好的藥材。秦梓月一看到蘇定方就流眼淚了,眼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一點兒沒了當初颯爽的女俠風范,看的蘇定方一陣心疼心慌,急忙迎上去小心翼翼的抱住了秦梓月,蘇寧看的眼熱,想起了同樣獨守空房的李芮涵,打算去見見她,一轉身就看到蘇小妹睜著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水盈盈的看著自己,一副要哭的樣子。蘇寧了解了。這些日子專注與公務和李芮涵,卻是無意間忽視了蘇小妹。

  家里頭蘇小妹和蘇寧最親,雖說成為家人沒有多久,但是蘇寧給蘇小妹的關懷還有支持是蘇小妹親近蘇寧最重要的原因。比起蘇定方的威嚴。蘇小妹還是喜歡蘇寧的溫和。不過蘇寧辦起事兒來絲毫不比蘇定方溫和多少,只是對這個堅強的小妹,蘇寧有著一份本能的溺愛。女孩兒家的,這個時代只能做生育工具,三從四德的,這個蘇寧無力改變,但是至少,可以讓蘇小妹在自己的庇護下過上自由的生活,至于她結婚生子之后的事情,就要看別的了。

  走上前,蘇寧微笑著摸了摸蘇小妹的頭,蘇小妹嘴巴一抿就哭了出來,撲到蘇寧懷里面不動彈了,只曉得哭,蘇寧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人渣了,只想著李芮涵,卻忽視了親人,蘇小妹這些日子一直在和牛耿那家伙合作,獨立承擔味仙居的賬務,雖然有了小夏子的輔助輕松了些,但是有些賬務蘇小妹如果不親自處理的話總是覺得不安心,所以相當的工作還是蘇小妹親自處理,小夏子就相當于一個秘書。

  蘇寧把工作重心轉移到朝政和軍隊建設上之后,家中的產業就是蘇小妹在打理,尤其是秦梓月懷孕退居二線之后,家里面的賬務幾乎都是蘇小妹在負責,換言之,蘇小妹成了蘇寧最有力的后盾,他娘的,怎么感覺怪怪的呢?小妹十三歲了,雖然不算小了,可在現代也就是個初中生,現在的孩子真早熟…

  之后蘇家的兩個男人分別去撫慰兩個需要撫慰的小娘子了,蘇定方開始了做牛做馬的日子,靜待他那遲了二十年出生的兒子降臨在這個世界上,沒錯,按照正常男子的生育年齡,十九歲也該有兒子了,蘇定方硬是等到了三十九歲…大齡父親了…

  好像是蘇慶節來著,也不知道這個取名怎么取,古時候有什么講究,但是蘇定方的名烈和蘇寧的名寧都是單名,貌似這里頭也有個講究來著,不過不管這些,蘇慶節在歷史上的記述太少,只有個名字和爵位,但是也是和蘇定方征戰四方的將門虎子,被封為章武郡公,蘇氏一族還算是人才濟濟的,就目前而言顯然是的。

  等自己有了兒子,取什么名字好呢?嗯,這個,還是和李芮涵去商量商量吧…

  和蘇小妹共進一頓晚餐,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思想動向,加深了兄妹感情,然后蘇寧苦逼的伺候傲嬌化的蘇小妹洗臉漱口,然后又被敲詐了一頓親手做的夜宵之后,才被蘇小妹放走,但是此時夜幕降臨,凈街鼓聲早就已經敲響了,再出去也已經不合適了,蘇寧只好郁悶的回到自己那已經數日沒有住過的屋子里頭,卻意外的發現,里頭是亮著燈的。

  蘇寧很奇怪,推門一看,月蓮那張長不開的娃娃臉赫然于眼前,蘇寧頓時一愣,然后說道:“月,月蓮,你,你怎么在我房內?你,你不是去伺候我母親了嗎?”

  月蓮的手上拿著一塊布,看來是在擦拭房內灰塵,臉上紅紅的,蘇寧推門而入把小妮子嚇了一跳,低著頭小聲道:“是,是的,但是,但是二郎房內多日無人居住,肯定有灰塵,今日回來了,奴家,奴家就請示二夫人,然后來為二郎打掃一下房子,好讓二郎睡得香一些,熏香已經點燃了,這是孫思邈先生配置的助睡熏香,還有洗臉水也打好了,二郎,二郎請自便,奴家,奴家告退了!”

  月蓮說完這段話就急急忙忙的退出了蘇寧房內,那臉上分明帶著驚喜和笑意,看不出什么別的,和之前不同的是,好像變的矜持了一些,好像忘了自己之前的那一會,好像是被她給奪走了初吻的…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還是早早睡下吧,明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看望李芮涵的行程只能延期了,唉,男人在外面打拼苦,女人在家里頭等著也苦,大家都苦,都是一樣的,相互間的一qiē,也只能靠互相理解來維持了,不過古代的家庭顯然比現代的要穩dìng許多…

  打開神機查了一會兒資料,蘇寧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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