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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 登艦

  蘇鏡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她坐在自己的長劍上,琉璃光隨著她的呼吸變幻著波動,如同有生命的存在。↖頂↖點↖小↖說,

  她知道它活著,被黃金級強者們打造的半神器在后神魔時代已經喪失了原有的生命,然而琉璃光依然有著強大的靈性,她經常覺得與它心靈相通。

  “劍”能夠與她鏈接,并非是因為它具有生命,她知道這一點。

  它是她的一部分,在鑄造這柄劍的時候,蘇荊/蘇鏡的一部分隨著概念注入了劍的心中。這柄劍就是她心靈與肢體的延伸,她甚至能夠描繪出它的模樣,劍的模樣。劍光隨著她的心意不停流轉,比任何武器都更溫柔也更強大。

  依仗這柄劍,她甚至能夠達到蘇蘿那一級別的破壞力。

  蘇鏡性格非常害羞,她甚至不知道蘇荊是怎樣能夠做到如此開朗,作為同一個人。或許是因為性別的差異,她想,如果我是男人的話…這是性別在文化語境中的差異嗎?

  劍光豎起,如同弓弦般微微一彈,細若游絲的劍氣恰到好處地擊中一發激光,將它反射回去,擊毀了一架無人機。這些無人機似乎畏懼她的存在,遠遠地,如同鯊魚一般巡弋著,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蘇鏡可以從它們的動作與策略中讀到背后的操作者那純粹無瑕的心境,無我的至境。

  她不知道對方所持有的“聚能”技術,她從未見過如此強悍而純凈的“求道”之心。甚至已經純凈到了不正常,病態的地步。有些像是日本文化中的“匠心”。

  “來吧。”她恬淡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笑意。將性命的廝殺當做一場游戲,這一場游戲能夠玩到什么程度呢?

  劍光再度閃起。游絲一般的劍光在宇宙真空中擴散,銳利而細薄的能量穿梭在真空中。尋找時空勢能最有利的間隔,本能地鉆入細小的時空縫隙,就像是海草一般擴散,然而這些看似無害的海草一捉到自己的目標就會見縫插針般地鉆進去,撞入能量最密集的區域,然后點燃。

  “劍淵.天血一線!”

  每一次殺戮都點亮了劍光,當她的殺戮累積到極限的時候,明亮如烈日的劍絲已經變成了燦爛的海洋。從真空爆炸中吮吸能量的劍絲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在不停的殺戮中積累自己的成長能量。直到成長到蘇鏡再也無法控制。她漆黑如夜的長發在寒冷的虛空中飄散,如同夜幕中的夢之神,披風一般在身后飄揚。

  海洋被她以精妙而強大的控制力凝縮成一條細線,二度凝聚的劍絲如同神明手中毀滅的炎劍,被她指引著向奇點號游去。銳利而凝聚到極限的劍絲自行突破了時空的限制,轉瞬間突破了奇點號的防護系統,卻似乎被什么強大的生命氣息吸引,迎面纏上了一群游出奇點號的小黑點。

  “終于出來了。”蘇蘿的手中托著那個小光球,她持有著不弱于蘇鏡凝聚的能量。卻比她要輕松自如許多,她甚至還在不斷壓縮手中的能量,并且摻雜進入了許多其余的能量,光球越來越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恐怖的破壞力。但是蘇蘿看上去好像毫不在意自己手里捏著一個超級炸彈,還在不停壓縮,而且還有余力觀察蘇鏡的戰場。

  劍絲一纏之下。當先三個黑影頓時被絞成了血霧,然而劍絲的光亮也暗淡了許多。被其余的黑影們合力接下。

  “嗯?”

  蘇鏡小小吃了一驚,這一劍在她預想中足以將整座戰艦撕成兩片。然而卻只擊殺了三個黑影。作為操控者的她再清楚不過,那一裹一纏已經是東方仙道劍術的精粹,看似簡單,殺力卻在整個無限宇宙中也能夠排名前列。在這千錘百煉的殺人招數下,那三個黑影還非常有效地抵擋了一瞬。

  雖然只是切豆腐與切腐朽的木頭那樣的區別,但是這幾個黑影的水平也相當之高了。

  “聚能者的戰斗員嗎…”蘇蘿愉快地將小小的光球在左右手之間拋來拋去,光球每一次要爆開的時候,她接住的手就再度施以一擊,以妙到毫巔的控制力重新導入平衡,失控與平衡在光球的能量狀態中流轉,保持著流動的穩定,“讓我想起鐵境中的禁忌試煉,以那些多年積累的武墟們作為對手…他們可比這些家伙強得多了。”

  似乎得到了命令,黑影們略微一頓,然后迅速向蘇蘿包夾上來。其中的遠程射擊者已經開始使用激光與實彈進行攻擊,精準度高得令人恐懼,蘇蘿輕笑一聲,雙腕之間的鎖鏈蛇一般地游動,將所有遠程攻擊彈開。

  “說起來,哥哥不來玩么?”

  蘇荊這會兒在觀察局勢,他已經靈活地穿梭到了奇點號的側旁。他十分注意隱蔽自己的氣息,就連奇點號的探測系統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在雙方交火的時候,他已經繞著這艘戰艦飛行了一圈,將它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甚至在心中已經把大致的結構圖都畫好了。

  “設計與改裝倒是相當完美,甚至把故意留下的后門都改好了…”他在虛空中沉思了一會兒,這個聚能技術總是讓他感覺心里癢癢的,身為生物技術的研究者,他對這種復雜而成熟的高級人腦調制技術頗感興趣,如果以他的能力加以強化,或許這種技術可以被改進到無害化,而全面強化受術者在某方面的天賦…以可接受的代價。

  “我進去看看。”他在團隊頻道中簡單地說。

  快點。路夢瑤平淡的聲音。

  沒關系,我這里還能多玩一會兒。蘇蘿的語氣顯得游刃有余。

  蘇鏡那邊一聲不吭,不過蘇荊知道,自己的同位體現在正在苦戰。她對上了一部分聚能戰斗者,經驗尚不足的東方仙道修煉者現在八分守兩分攻。在聚能者們犀利的配合下有些手足無措。

  但是還能撐一段時間。

  蘇荊冒著暴露自身的危險,用感覺觸摸了一下整座奇點號的外部能量壁障。高頻多相的防護系統可以說十分完善而強大,但是在針對性的策略下,即使再強大的系統也能夠被瓦解。在觸摸之前,蘇荊已經通過外部的改裝痕跡與自己腦中儲備的標準b級戰艦結構進行了對比,并且推算出了幾種可能的模型,在觸摸的數據回饋后,這些模型被迅速篩選到只剩一個。

  “抓住你了。”他露出銳利的牙齒,“進去。”

  蘇荊的前額眉心處發出微妙的能量頻率,與能量防護相反的波長與頻率。以個體所能容納的器官體積與功率,直接反向操作整座星艦的防護屏障不太現實,但是如果只是在外殼上短時間內開一個洞,那就沒有這么高難度。

  有外來者入侵。

  奇點號的艦橋上,杰克.道綸在椅子上微微一顫。

  “把保鏢派遣過來。”他吩咐道,“最好的那一隊。”

  居然有人能夠無聲無息地滲透進來?他覺得血液中的藥物好像也有些不太管用了,他調大了藥物閥的旋鈕,充足的供藥令他重振雄風。他一聲咆哮,將酒杯中的漿液一飲而盡。

  怕什么?他對自己說。你他媽害怕什么?你這輩子享受過了,做過人上之人,死在這里又有什么可遺憾的。更何況你還不是已經死了,你還有很大的勝算。世界上有這么多選擇。你在怕什么?

  他環顧艦橋,他就是這里的王,被忠心耿耿的聚能者所包圍。這些人在權力的結構中都位于他的腳下。一些工具,他想。他的…伊莫金集團的聚能技術,惡魔的力量。將人變作有生命的工具。這使得他享受到了作為神…君王的感覺。他看著這些工具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自己握有權力的快樂,主宰他人生命,扭曲他人生命的權力感。

  這輩子沒嘗過權力的滋味,和沒活過又有什么區別?

  杰克.道綸大笑起來,血紅的眼球中滾動著殺意。

  伊莫金集團中,所有真正掌權的貴族們都害怕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被淘汰,成為奴隸們中的一員,成為被調制者。他有幾頭漂亮的寵物,就是以前的管理者,曾經與他一樣的貴族,現在都已經變成了癡呆的玩具。他每一次爬到她們身上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征服感,以及一絲畏懼與絕望。

  失敗不可怕,但是連續的失敗會削減他的權勢與力量,當他徹底失去一切之后,他就會被變成聚能者,他在集團內部的敵人不少,難說最后他會淪落到哪里去。

  站在權力的高峰,就得承受失去這權力的恐懼。第一個使用這惡魔技術的人真是邪惡的天才,他用這權力的甜美醉人與失去的恐懼驅策著集團中的每一個成員不管不顧地向前沖,不擇手段地尋求更高的收益與力量,生怕背后的黑暗有一天趕上自己,將自己拖進無底的淵藪。

  不少成員就在這個過程中崩潰,部分人需要用藥物與酒精來麻痹自己,不去思考失敗的可能,瘋狂地追求權力。

  杰克.道綸聽到一種說法,說伊莫金集團的掌權者實際上來自混沌分裂者,是冒險者中的魔鬼。他從前曾經為這個而擔心,但是他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哪怕是和魔鬼起舞,為惡魔打工也沒關系,只要能夠讓他繼續維持這樣的生活,不至于跌入深淵,他就能夠說服自己,不要去思考那些失敗與陰影的可能。

  當蘇荊出現在艦橋上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被藥物折磨得脫了形的男人。

  艦橋沒有開燈,蒼白的星光下,那個指揮者就像是夜行的猿猴一樣佝僂著蹲在椅子上,上半身的骯臟襯衫被撕開了,頭發蓬亂,雙眼如同紅色的鬼火。藥物令他枯瘦得像是幾近死去,臉頰像是被松弛的包裹著的骨頭,灰黑色相間的連鬢胡子與蒜頭鼻。蘇荊能夠聞到他濕熱的呼吸,而漲紅的臉頰證明他正處于不正常的激情中。

  “入侵者。”他用嘶啞的聲音說。

  蘇荊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灼人的火焰般的精神力量漫溢出來,他的目光掃過戰艦指揮者胸口掛滿的護符,看上去像是廉價的護身符,但是每一件都有著強大的力量。都是六星級的高級防御道具。

  漠視自身的強化,或者應該用“蔑視自身強化”似乎是這些商人的共同特征,崇拜金錢與權力的信仰。蘇荊淡淡地想,對方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只是這些護符強化了他的防護能力,令他無法被精神力與邪術入侵,而他真正的防御在于…這些聚能者。

  艦橋周圍,發光的熒幕映出一個個呆滯而蒼白的面容,這些聚能者以眼花繚亂的速度繼續工作,常人看一眼他們面前流過的大量訊息都會感到頭暈目眩,闖入者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一般,如同只有專注于工作才能夠維持他們的生命。蘇荊觀察了一會兒這些聚能者聚精會神的面容,這項技術對于大腦的損害比他預估的更大。

  “殺了他。”指揮者咕噥道。

  一個黑影出現在蘇荊背后,動作輕捷得他都險些反應不及,凝聚著無儔巨力的拳頭向他打過來,這一擊的控制力登峰造極,蘊含著光與熱的重拳甚至沒有散逸出一絲波動。動作精準而流暢,蘇荊是從金屬的反光中看見黑影,才來得及瞬間反應。

  他拔地而起,讓拳頭擊空,半空中回身一擊,對方沉穩地抓住他的腳,然后凌空一轉。蘇荊的身體陀螺一般轉動,雙方的力量在半空中連續碰撞了十幾下,然后各自后退了幾步。

  蘇荊輕盈地落地,碰撞中,對方灼熱而有毒的力量已經傳導了過來,令他被擊中的地方感到又麻又痛,就像是被蛇咬中了一樣。這種力量他莫名地熟悉,以前某段時間里他曾經接觸過。

  “老邢?”

  蘇荊想了起來,紐約的赤紅武力成員,那個俄羅斯混血的大漢。

  暗淡的燈光下,邢霸天冷漠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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