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丞被顧輕鴻這句話弄得莫名其妙,不過卻本能的察覺顧輕鴻今晚的心情極好,反正顧輕鴻就這樣,喜歡怎么說就怎么說。
“那就看月亮!”肖丞微微笑道,伸手一招,從須臾戒指中弄出一套桌椅放在空地上,示意顧輕鴻坐下。
顧輕鴻點點頭,絲毫不講究,隨意坐在椅子上,逍遙劍擱在桌上,然后很隨意的將手腕擱在木桌上,也不說話,就隔著輕紗看著肖丞。
肖丞看著師姐這個有些賴皮的動作,不由失笑,原來顧輕鴻并非真的跑來看月亮,是受傷了,想讓他幫忙條理一下。
或許不好直接開口,便這樣直接伸出手腕,一幅你看著辦的做派。
還真上癮了?肖丞自然不會拒絕,伸出二指擱在顧輕鴻白皙的皓腕上,觸手一片冰涼絲滑,下意識摩挲絲綢般的肌膚一下,這才將青色真氣注入顧輕鴻的嬌軀。
真氣噴薄而出,進入顧輕鴻的身體,這次顧輕鴻并沒完全收斂真氣,察覺到真氣涌入,她的真氣立即將這股真氣包裹住,攜帶這股富含草木生機的真氣運轉全身,煉化其中的生機。
這樣做,自然比被直接渡入真氣更好,避免了真氣中的生機流失,化為她真氣的一部分,可以用于關鍵部位的療傷。
肖丞察覺顧輕鴻直接煉化真氣,心中泛起一個怪念頭,這樣是不是也算是雙修呢?和雙修確實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顧輕鴻輕松靠在椅背上,只感覺渾身暖融融的,幾處有傷的位置傳來一陣酥麻,富含生機的真氣正不斷修復了傷勢,舒服的感覺讓她緩緩閉上了鳳目。
顧輕鴻懶懶靠在椅子上,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雙峰高聳了些,隨著呼吸不斷起伏,時隱時現的鳳目輕閉。白皙的眼簾上睫毛時而微微顫抖,即便是看不到真容,肖丞不由微微失神。
忽然覺得這位師姐或許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強大且無懈可擊,其實也有脆弱的時候,此時的顧輕鴻無疑是最真實的,更像個女人。
“輕鴻師姐,你將你的真氣也給我渡入一點,我看能不能煉化真氣中的劍意!”肖丞一邊緩緩渡入真氣,一邊說道。
顧輕鴻睜開鳳目,微微頷首。如果她的真氣能幫到肖丞,她同樣不會拒絕。
伸出修長的手指按在肖丞的手腕上,緩緩將一縷真氣渡入肖丞經脈之中,她的真氣很霸道精純,若是全力注入肖丞非爆體而亡不可。
可盡管是一縷真氣渡入,肖丞便感覺經脈傳來一陣刺痛,這真氣中蘊含著極為凌厲的劍意,是即將大圓滿的劍意。
肖丞皺了皺眉,卻沒阻止顧輕鴻。這點真氣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圍內,而且地坤劍內鎮丹田,這些真氣也不會壞事。
顧輕鴻的真氣始終是顧輕鴻自己的,他即便是煉化其中的劍意也沒有多少用處。可這樣卻能深切的體悟顧輕鴻真氣中的劍意,或許能提高他劍道方面的領悟。
月光下,二人相對而坐,互相按住對方的手腕渡入真氣。四只手臂合為一個圓,兩人煉化真氣中的生機或者劍意,形成一個巧妙的第三周天。似乎生生不息。
肖丞努力捕捉顧輕鴻真氣中凌厲飄渺的劍意,確實有所領悟,所謂的劍意的‘意’本質就是劍道意志,每個人的意志不同,劍道意志也不同。
有了這次的體會,他找到屬于他的劍道就會容易很多,至少知道劍意具體是什么東西。
莫約三分鐘過后,肖丞的草木真氣即將告罄,便收回了手指,循環一斷,顧輕鴻也收回了手指。
“怎么樣?”顧輕鴻身體前傾,一只手撐著腦袋,不咸不淡的聲音中多了些柔和。
“還好,略有所得!”肖丞回過神,點頭笑道。
“別著急,劍道一向是欲速則不達,也許某天突然有了感覺,就能悟出劍道,反正你還年輕,有得是時間!”顧輕鴻淡淡勸慰道。
最近一段時間,她雖然在劍道塔中,可偶爾也會看看這邊,發現肖丞沒晝沒夜的練劍,有些佩服。
作為師姐她沒有師傅,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也就不知道該怎么教肖丞,心中難免還有些歉疚。
見顧輕鴻老氣橫秋的說他還年輕,肖丞愣了愣,笑問道:“輕鴻師姐,你今年多大歲數?我問過不少人,包括李承逸都不清楚你的年紀”
顧輕鴻干脆懶得理肖丞,旋即隨口道:“還是多操心你自己的劍道,我的年紀不重要。”
顧輕鴻不愿意說,肖丞也不會窮追猛打,隨著修為越來越高,年紀已經變成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動輒便是幾百年,一個五百歲的和五百五十歲的修者年紀差距似乎就并不顯得太大。
“對了,最近你不是一直在劍道塔中么?怎么受傷了?”肖丞疑惑問道。
“上了三十一層,受了些傷,不太礙事!”顧輕鴻漫不經心道。
上了三十一層?豈不是又突破了一個劍道之境階位!
肖丞有些驚訝,無論是修為還是劍道境界等等,越往上越難,顧輕鴻在劍道塔中只待了一個多月而已,竟然又再次突破了,這速度真有些不可思議。
這才明白過來顧輕鴻今天為何心情這么好,對修者來說實力是最重要的,修為、境界等突破是頭樁喜事,即便顧輕鴻什么都不在乎,可也沒達到四大皆空的程度,自然也會因此而高興。
“那恭喜師姐,喝酒慶祝一下!”肖丞拱拱手恭喜道,說著手中多了一壇天龍酒,輕輕擱在桌子上,又拿出兩個酒碗。
顧輕鴻看著酒壇似乎淡淡笑了笑,鳳目中閃過幾許笑意,驀然又想起了那晚和肖丞喝酒的情形,現在想來卻真有些好笑。
“好!”顧輕鴻痛快伸手接過酒碗,拍開酒壇的玉封,給自己到一碗酒,給肖丞也倒上一碗。
顧輕鴻正準備端起酒碗,肖丞道:“等等,喝酒劃拳才有意思,我們來劃拳,誰輸了誰喝!”
“還要劃拳?你肯定輸,除非我讓你!”顧輕鴻微微搖頭,似乎失去了劃拳的興趣,一個游戲如果注定一直贏,那就沒多少意思。
“你又不知道劃什么拳,怎么能認為我一定會輸?我們來杠子杠子,簡單來說就是杠子、老虎、雞子、蟲蟲,杠子打老虎,老虎吃雞子,雞子吃蟲蟲,蟲蟲鉆杠子,來來!”肖丞笑著解釋道。
顧輕鴻早已經入微,任何動作都逃不過顧輕鴻的感知,她可以在別人出手之前知道別人要出什么,所以劃拳總是贏的。
既然顧輕鴻不會讀心術,那么從口中瞬間喊出來,肯定無法預料喊的是什么,這便是肖丞想出的法子。
反正以前連石頭剪子布都劃過了,也不在乎杠子老虎蟲蟲。
顧輕鴻一學就會,兩人立即開始…
“杠子杠子老虎…”
“杠子杠子杠子,妳輸了,喝!”肖丞就知道顧輕鴻第一次肯定喊老虎,所以直接就贏了。
“杠子杠子雞子…”
“杠子杠子蟲蟲…妳輸了,喝!呵呵!”
“杠子杠子杠子!”
“杠子杠子蟲蟲…”顧輕鴻輕輕喊出蟲蟲兩個字,別有一番風味,口音圓潤,清亮的嗓音,聽起來極為有趣。
恐怕誰都想不到,傳說中的島主,竟然會在逍遙島和肖丞玩這種有些幼稚粗鄙的游戲,在大多數人看來,顧輕鴻都是個不茍言笑不愛說話的人,可她偏偏不是。
兩人好勝心都很強,一個不讓一個,漸漸就變得激烈起來,顧輕鴻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氣氛一片熱絡,師姐弟的關系變得極為融洽親切。
不過劃拳和實力無關,顧輕鴻劃拳經驗其實很一般,多年前和兄長劃過拳,后來知道遇到了肖丞再劃拳,攏共沒有幾次,所以輸多勝少。
半個時辰過后,兩壇酒見底,兩人意猶未盡,不過也喝得差不多了,即便天龍酒并不算烈酒,再喝下去肯定也會醉。
顧輕鴻喝著酒,思緒不由回到了多年前,只是兄長已去,那些時光一去不復返,看著蒼穹之上的那一輪圓月,眼神忽然一動,看向肖丞。
肖丞發現顧輕鴻突然看著他,疑惑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說給你聽聽?”顧輕鴻放下酒碗,雙手扶著桌子,眼神變得有些傷感,聲音柔和道。
“恩,說來聽聽!”肖丞點頭道,他也很想知道顧輕鴻有什么樣的過往。
顧輕鴻仰頭看著西斜的圓月,淡淡簡述道:“事情要從很多年前說起,具體什么年份記不得了,那時候島上還有不少人,我父親是當時逍遙島門主。
在沒有人得到逍遙劍認可的時候,逍遙島是沒有島主的,叫做門主,我父親倒在了分神天劫上,剩下我和兄長相依為命。
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似乎只有三歲,所以印象并不深,我兄長對我來說既是兄長也算是半個父親,他比我大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