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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盧菲奧(中)

  克萊奧帕特拉狠狠瞪了宮廷侍衛長幾眼,隨后她的眼神轉向了站在臺階下的盧菲奧。

  “尊敬的盧菲奧將軍,我在這些年對你和你的部眾如何?”艷后用種慵懶嫵媚的語調發問說。

  “是的,很好,我的三個軍團的待遇也很好,雖然凱撒閣下已逝,但尊貴的伊西斯女神在人世的代言人、女法老閣下依舊從每年的稅金來抽出相當部分來,供養兵士和他們的家眷們。”盧菲奧是個已來到埃及落腳幾年的將軍,瘦長的身材,高聳的顴骨和短碎的頭發,在埃及宮廷里的打扮顯得與眾不同,在此刻十分流利地答復著——雖然裝束沒變,但他早已擯棄了拉丁人實話實說的性格,他明白要想在伊波斯宮廷里享有穩固的席位,就必須矯飾自己。

  “那么你的三個軍團,又何必再回意大利呢?兵士們早已享用了刻著我和凱撒利昂頭像的錢幣,許多人也找了美麗的埃及女子為妻,我還提供了營地與安置宿舍給他們,你們現在應該與荷爾馬希軍團共同進退,為我們母子效勞。”說著,克萊奧帕特拉更是憐惜而慈愛地牽著自己孩子的手,隨后撫摸著他金色的吊飾,把他摟在了自己旁邊的寶座上,對著盧菲奧說,“你看看他,是不是和你的主人凱撒的相貌一模一樣?”

  “是的,我對凱撒利昂的忠心早已在誓言里多次體現過了。”盧菲奧急忙行禮。

  “那你現在帶著三個軍團,以及荷爾馬希軍團一起前往沙漠邊境,不要叫李必達烏斯那個混蛋進來埃及,如果有條件的話,就殺了他。”艷后突然冷若冰霜地說出了這席話。

  盧菲奧瞪大了眼睛,在原地挑了挑眉毛。隨后便裝起了糊涂,說“請問我有權詢問這樣做的原因嗎?”

  “很簡單,如果你不希望你主人的骨血。也遭逢和那個少凱撒相同命運的話,那就這樣做好了。”寶座上的克萊奧帕特拉揚起了滿是金飾的手指。“不,是你必須得這樣做,現在埃及才是你應該效忠的國家。”

  “當年蓋比努斯的軍團也是這樣的,他們以為自己是埃及人,但后來卻大部分死在了我主人與大祭司的攻擊下,請原諒我法老陛下,我認為我的職責是保護凱撒利昂的周全,但現在他并未受到任何威脅。大祭司只是想見見他的面,就像長輩想要見到晚輩那樣正常。這也是我事先和宮廷侍衛長達成的共識,是的法老陛下,若是你和凱撒利昂抱著友善態度去邊境與大祭司會面的話,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的。”盧菲奧侃侃而談,他本是凱撒門戶里的解放奴,因為機靈伶俐被凱撒賞識,不但賜予他自由身,還委托他留在亞歷山卓,監管三個軍團。

  但盧菲奧另外一面。也早已和李必達深交過了,凱撒賞識的人,李必達都記錄在案。早就伸出了收買之手,盧菲奧向來在信件里尊敬地稱呼對方為“父執大人,尊敬的師長”。早在李必達和少凱撒聯手征討龐培黨和共和黨時,盧菲奧就急忙向大祭司表態效忠,稱自己是否可以統帥三個軍團,加入希臘和小亞的戰陣里,但李必達回信卻叫他穩重,“你現在負責的不僅僅是三個軍團,而是需要鎮撫整個埃及。所以不動才是上策。”

  現在眼看大局已定,盧菲奧更是焦急萬分。如果自己再沒有表現的話,那么將來的大行封賞的時候。他難道不是要乖乖交出軍隊,以尤利烏斯家門自由民的身份喪失榮華,就此一生?

  所以此次,大祭司在明里送給艷后書信的同時,暗中提前給他與另外個眼線狄奧圖索斯都發了密信,于是乎兩人立刻忙乎起來,要促使大祭司與女法老的會面,因為盧菲奧的眼界里,馬上共和國就要吞并埃及了,自己如此做,定會是大功一件。

  今日在宮廷里的說法,不過是盧菲奧早已將打好的腹稿,給用嘴說出來而已。

  可氣得艷后渾身發抖,她怒斥盧菲奧的忘恩負義,但對方卻訕笑著充耳不聞,接著她又將目光轉向了謝克別胡與賽拉皮翁兩位老將的身上,但卻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而后她將求助的眼神伸向了更遠處,但宮廷侍衛長狄奧圖索斯卻打斷了她的幻想,“即便是神墓衛隊和河運衛隊,也不會把弓箭射向大祭司的,各國的諾姆首長和司庫頭們更是如此。所以陛下,還是前往會晤吧,以大祭司和你的情誼關系,他是絕不會加害于你的。”

  終于,艷后陛下凄慘地捂著臉,垂淚啜泣起來,難道她這輩子注定是李必達手中謀財謀力的工具,只能死命做他的盟友和附庸茍延殘喘下去了嗎?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和父親來到羅馬后,在那不勒斯灣的行宮院子里,她與李必達間的那段對話,現在想來正是羞恥無比——她是多么得年少輕狂,居然說出了那么宏偉的目標,但現在卻全成過往煙云,而當時在她的面前看起來手足無措的那個庫里亞侍從官,現在卻坐擁了整個天下,成為權力角逐棋局上笑到最后的弈手。

  “埃及,埃及啊,荷魯斯神啊!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現在整個王廷之上,卻沒有一個男人站立其間。”悲憤的克萊奧帕特拉大聲喊叫出來,嚇得凱撒利昂站了起來,而下面的宦官和廷臣們則繼續充耳不聞,唯唯諾諾,到底在我眼中他們是群木偶,還是在他們眼中我是個木偶?

  伊波斯宮殿的清晨,克萊奧帕特拉蒙著絲質的長袍,站在其前,紅色的朝陽在市井和海洋那邊冉冉升起,她的身后無數仆役和兵士正在牽著騾馬與駱駝,手忙腳亂,準備著邊境上的“相會”。艷后看著牽著自己手的孩子,忍不住淚水再度流下,她明白一切都過去,一切都不同了,先前李必達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拒絕她的求愛,將她送給了凱撒,那么時至今日李必達當然也會為了消除未來的威脅,來對付她的孩子凱撒利昂。

  “母親,聽狄奧圖索斯說,我的監護人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是不是?”這時候,凱撒利昂仰起頭,帶著稚氣,對她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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