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土耳其人逃跑時,他們是無法被追上的。他們就像機敏的蒼蠅一樣,你追趕他,他就逃跑,而后你停下,他就轉身追殺你。”——十字軍里的吟游詩人 面對這種笨拙的陣法,嚇嚇沒見過世面的其余更落后蠻族還行,但九軍團和十二軍團的兵士自兩面,用自己的盾牌加以推搡擠壓,而后膽大的兵士甚至扔下盾牌,舉著短劍就踩著“鐵烏龜”第一列的盾牌跳了上去,踏在大烏龜的“背部”,魚鱗般的盾牌上,將蘇維匯人舉著的盾牌扯開或揭起,隨后用劍往下猛刺,腦仁子和動脈血撲騰撲騰地和地下泉水似的往外噴——結果,僅僅半個白日刻,蘇維匯人山寨的鐵甲大烏龜四分五裂,一人背著一個“小烏龜殼”就紛紛跑路了。
這個時候,日耳曼部落聯軍的右翼,隨著蘇維匯鐵烏龜的崩盤,徹底崩潰了,不少羅馬兵士都用鐵鉤拉翻車營間的木柵和藩籬,開始滲透進入縱火屠殺了。
在中央戰線上,忘我死戰的色韋弗人,由于距離的關系,還未知曉他們軍隊右翼的結局,依舊列成密密麻麻的隊形,和凱撒的三個主力軍團鏖戰,但恰如米盧先前所預料的——隨著戰斗時間的延長,色韋弗人慢慢陷于劣勢,他們在作戰時喜歡大喊大叫來彰顯武威,揮舞著砍劍做出各種駭人的動作,但這種華而不實的戰術,也使得他們的體力消耗得飛快。但矮小的羅馬人卻在日常手冊化的訓練當中,早已適應了沉重的裝具、武器,他們在防守的時候氣定神閑。在進擊的時候健步如飛。百人隊都能保持步伐一致。隨時抽冷刺出致命的劍刃,相比較看起來十分兇狠的日耳曼人,他們更能適應這種集團化的長時間決戰。另外,在作戰里雙方的武器的差異也凸顯出來,技龗術落后的色韋弗人,除了貴族騎兵有較精良的甲胄外,大部分人還是半裸著軀體,手持一砍就斷的劣質木柄矛。亂哄哄地擠在一起,和靈活兇狠的羅馬人作戰,只能在雨點般的劍擊和投槍,導致巨大的傷亡。
但不久,阿利歐維斯圖斯在羅馬人的右翼,即阿庇斯的十一軍團的戰線發起了兇猛的騎兵突襲,阿庇斯的三列戰線沒多久就被撕裂了兩列,即便是司令官親自站在第三列(好在阿庇斯作戰比較謹慎,若是他與色克底流斯一樣,喜歡站在陣頭指揮。怕是這會兒已經陣亡,即便能逃得性命。也失去了對隊伍的控制)奮力抵御,整個軍團也發生了劇烈的動搖。
仗打到這個份上,最龗后也就是比較誰的手里有更強力的預備隊了,這方面凱撒明顯更勝一籌,他的六千高盧騎兵一直沒動,而阿利歐維斯圖斯將最龗后的精銳騎兵投入在阿庇斯的十一軍團,雖然取得了鼓舞人心的戰果,但也意味著他已是山窮水盡,因為手里的牌已經全部打光了。
戰爭確實如同數學加減般,雖然有時候解釋起來很無趣,但事實就是如此,一個高明的指揮官,在戰場上不光要依靠勇猛、天賦與藝術,也需要精確的計算和嚴謹的大腦。
下面輪到凱撒出牌了,“將我的紅色斗篷再度升起,小克拉蘇我將和你,一起帶著我們的盟友突擊,只要看到我的斗篷,十一軍團便會重新穩住陣腳,我個人就等于一萬大軍。”凱撒很自信地第一個騎馬沖了出龗去,其余的高盧部族騎兵嗷嗷叫地跟著羅馬人的主帥對著右翼奔騰而去,而在后面的阿爾維尼人的頭領維欽托利則默默地看著凱撒急速離去的背影,拉著韁繩不發一語,直到他身邊的人提醒他該履行義務,跟著高盧行省總督一起出擊。
“是的,是的,也許凱撒那家伙說的沒錯,學習羅馬人技戰術的蠻族最龗后都是慘敗滅亡的下場,那些人是多么的蠢,認為學習羅馬就行,殊不知既然羅馬的步兵大隊是登峰造極的水準,那么你就算使出吃奶的勁,也永遠只是個拙劣的二流模仿者罷了,二流的能打過一流?永遠不能,所以我維欽托利必須要打破這個無聊的魔咒。”這位心懷叵測的年輕人咕嚕完這些,便夾緊馬腹,也沖了出龗去。
養精蓄銳已久的凱撒騎兵耀武揚威,果然穩住了十一軍團松動的陣腳,疲累的色韋弗精騎遭到了小克拉蘇的兇狠反撲,加上這時他們的右翼和中央都遭到了擊破,許多羅馬百人隊已經沖進車營當中,開始對婦孺進行無差別的屠殺,火光和慘嚎聲沖天而起,擾亂了他們的神智,這場敗退只剩下時間問題了。
“巫女難道這次真的錯了?難道真的錯了”阿利歐維斯圖斯最龗后在四五名忠心貴族的伴隨下,混入了敗兵之中,朝著車營的王帳里逃跑,那兒奴仆部眾四散亂奔,有的夾帶著財寶準備趁機溜走,有的則沖到馬棚里牽走駿馬,阿利歐維斯圖斯的兩位妻子和兩個女兒呆呆地站在帳門口不知所措,直到她們的丈夫和父親下令送來幾匹騾馬,才如夢初醒地跨了上去,沿著車營的木柵邊,冒著追擊而來的羅馬人的如雨般的標槍,朝杜克斯山的那邊跑去,因為那里有茂密的樹林以供遮蔽,結果在途中,一隊舉著面鍍銀鐵手旗標的羅馬步兵急速突來,僥幸遭遇了阿利歐維斯圖斯與他妻女一行,二話不說,就扔出了排標槍,日耳曼國王來自蘇維匯的那名妻子,因在隊列的最外面,當即被三支標槍貫穿,連脖子都被拗斷了,歪著頭墜在馬下,和其余卑賤的族人尸體一樣,滾入了車營邊的壕溝里。
阿利歐維斯圖斯連救助都不敢,只能傷痛地伏低身子,咬著牙繼續亡命,他明白他之前的十四年對高盧諸多部落犯下了數不清的罪孽,這時追隨凱撒的他們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但是到了現在的關頭,他還是希望凱撒能對色韋弗網開一面,因為畢竟他在逃跑時,沒有下令處決高盧各部送來的人質,他認為這種行為能在對手面前賣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