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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起訴人(下)

  而這時的西塞羅處境可就沒那么美妙了,無數次把他嚇醒的噩夢終于變成了現實,之前沉默的護民官克勞狄突然在開庭當ri,指示了大批街頭流氓,包圍了西塞羅秀美的白楊別墅,這些流氓并沒有像往常那樣高聲粗魯喊叫,并在院墻上涂上猥褻不堪的畫兒,而是集體保持著可怕的沉默,讓院子里的西塞羅瑟瑟發抖,他慘白的臉和手毫無生氣,還攥著jing心準備多ri的辯護稿,當他老婆倫夏特走出內室,高聲鼓舞他出庭時,他只是說了一句:“我一旦遇到讓我緊張的事情,反倒會讓辯護大跌水準,那這樣還不如不去。”

  沒能出現在法庭上的西塞羅,最終讓“野人”聶魯達一敗涂地,傾注心血準備了兩個月的李必達,在法務官和陪審團面前,給所有人貢獻了一場教科書般的jing彩起訴,他模仿西塞羅,在聶魯達就任過的馬其頓、伯羅奔尼撒等地,收集了大量無可辯駁的人證與物證,口才若銀河紛墜,讓聶魯達根本無招架之力,只能承認了自己在馬其頓的貪瀆罪行。

  “這是必然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閣下在行省在任期間,始終秉承兩項基本政策不動搖,那就是醉酒和找ji女!”當李必達用這句話總結了對聶魯達的指控呈詞后,當法務官根據陪審團二十二票贊同,九票棄權,外加五票反對的結果,宣布聶魯達貪瀆罪成立,必須交還四百萬塞斯退斯的贓款給馬其頓時,門外的馬其頓申訴團都鼓掌起來——他們根本沒想到這位二十九歲才初試啼聲的異邦歸化公民,居然能表現得如此出色,甚至連西塞羅都“臨陣退縮”了,要知道人們都知道聶魯達與西塞羅的關系,如果不是畏懼這位神秘的年輕人,那這位雄辯之王怎么會臨時選擇不上庭呢?

  其實李必達明白,他的這場戰爭是必勝的,因為凱撒剛剛頒布了新的尤利烏斯判例,就是要嚴厲清算阻止地方總督和包稅人的無法無天的,在政治大形勢下聶魯達是毫無翻身希望的。

  但把聶魯達定罪只是個開始,李必達居然又提起了喀提林叛亂,對的,讓很多人都噤若寒蟬的,yin魂不散的喀提林。李必達犀利地額外起訴,說聶魯達、梅特拉.賽勒,外加位他暫時不愿意透露姓名(但傻子都知道是誰)的可敬之人,在鎮壓喀提林時犯有假證罪、劫掠罪外帶戰爭屠殺罪,因為費蘇萊的老兵畢竟還算是公民,當年元老院只是判處了喀提林、連圖魯斯、西迪古斯等五人死刑而已。

  這番指控出來后,就連法務官都開始害怕起來,因為他面前的這位異邦人相貌的起訴律師,等于變相為喀提林在翻案,究竟是誰給這個叫李必達的如此大的膽子!?

  但很快,又有一些私密的字條送到了首席法務官的手里,讓他倍感輕松不少,他隨即模棱兩可的宣布,聶魯達的貪瀆罪是毫無疑問成立的,但李必達額外的這些指控,法庭認為證據不足,并且在事先申報的范圍之外,故而暫且不予受理。

  沒關系,這種結果正是李必達所要的,那些字條也是他與凱撒事先商議好的手段,他只需要把這種“風”散播出去就行,給誰聽?當然是西塞羅和小加圖,因為這兩位當年都是力主判處死刑的,這兩位不久后就應該會聽說,喀提林之死的xing質,可能會有“翻案”的危險;還有,給梅特拉與聶魯達聽,等于變相給他倆jing告——小心點,聽話點,按照要求去做,否則也有你們好看,喀提林的死能成就你倆,也能毀了你倆。

  至于李必達當然沒這種風險,當時他還叫卡拉比斯,只是個奉命行事的軍團成員,他永遠還是戰斗英雄。

  傍晚時分,在圍觀人群由衷的贊美聲里,李必達以一位勝利者的姿態,走了出來,迎接他的是榮譽和鮮花,當然肯定也會有馬其頓申訴團而后豐厚的“饋贈”,但都被李必達禮貌地拒絕了:“執政官剛剛頒布了新的判例,理論上我也在受限制的范圍內,必須遵守。”

  而后他甚至又向所有人,為西塞羅袒護:“其實若是西塞羅出庭,我未必會贏,但我相信西塞羅是為了正義而放棄這次辯護的,他不愧是羅馬的國父。”結果李必達這番“假惺惺”的表態,激起了民眾更大的好感,他們紛紛把花卉與水果獻出,整個場面既熱鬧又溫馨。

  其實這時的國父,在得知李必達在法庭上的額外的攻擊后,早已是魂不附體,他當然知道李必達不過是臺前的一個卒子罷了,背后是凱撒的指使,凱撒這是在裸地jing告他,也許這種威脅小加圖不會怕,但西塞羅卻強烈動搖起來。

  “我在凱撒的眼中,已經被視為要排除的對象了。萬一他將來再和龐培、克拉蘇聯手,替喀提林翻案,其實當初我就肯定克拉蘇與凱撒是必然參與到yin謀當中的,不過后來他們明哲保身,我就沒有追究而已,但現在想來,當初我的妥協是多么的愚蠢,這些人終于要拿我開刀,要反攻倒算了。”想到此,西塞羅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當年喀提林絕望的狂笑聲,似乎變成了對他的嘲笑,回蕩在耳邊。

  結果沒過兩天,西塞羅就匆忙地對倫夏特說,自己要與好友埃提烏斯到意大利南部游玩一到兩個月,在此期間希望倫夏特代替他推掉所有的宴會與辯護申請,說完就悶悶不樂地出發了。

  當然,他和埃提烏斯并沒有前往風和ri麗的意大利南部,而是盡量披著不引人注目的斗篷,前往埃文迪尼山的貧民窟里,西塞羅的這種決定連他的摯友埃提烏斯都感到吃驚,要知道西塞羅平ri里是最看不起這些暴民的,就算是小加圖這樣的頑固貴族,也會在“小麥法”頒布后,親自前往這里發放救濟糧給民眾,所以要是在以前,讓西塞羅踏足到處是糞便和臟水的埃文迪尼山狹窄街道,簡直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這里根本見不到陽光,到處是廢墟、煙霧和骯臟的棚子,還有哭泣著坐在糞堆上的棄嬰,惹得西塞羅捂著鼻子,當然最讓他害怕的,還有為了一個阿司就會出賣的,站在暗處的娼ji,他躲避她們就像躲開惡鬼般。

  “我的朋友,走快些,我記得喀提林的墓就在山下郊區處。”西塞羅慌張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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