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徐潤激動的對大家說道:“萬沒想到竟能親眼得睹前因后果,看來是上承仙命,下合人心。[_新\思\路\中\文\網_新網址_Www..C0m小說之家]⊙既然兩仙都判了琴言為金翁前生之嬌女,現在金翁無女,而琴言無父,我欲成此仙緣,要請金翁收琴言為義女。”
徐注也說道:“琴言雖失足于前,未嘗不可立身于后,想金先生決不會以世俗之見看人。未知琴言之意如何?而諸位兄弟又以為然否?”
徐煜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如果不是知道二位叔叔和金普不大熟悉,金普在金陵又素有名望,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什么陰謀在里面了?二位叔叔不是那樣的人,大抵應該是誠心實意想將琴言托付給可靠之人。
其實想想也不錯,金普今年四十來歲,出身朝鮮南部望族。如果琴言能拜他做義父,馬上搖身一變,成了朝鮮國的名門貴女,何況在朝鮮人看來,漢人的血統更顯尊貴。
看著一邊的王胖子笑而不語,徐煜也愉快的笑了起來,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愿意幫忙成全。
沒等金普回答,素蘭也喜動顏色的道:“琴言若得先生栽培,真真美玉成器。只求先生不以敝姐妹寒微為鄙,琴言豈有不愿之理?”
李賢等人紛紛笑道:“此事大好,大約今日該當父女相逢,看來連上天都有意撮合此事,可見前數已定。”
徐煜馬上說道:“無須多慮了,請琴言下拜就是了。”
別人的話也就罷了,徐煜開了口由不得金普不鄭重,以徐家在朝鮮國的巨大影響力。某種意義上來說,徐煜就代表著其父。
所以金普心說看那琴言雖系優伶,卻無半點風塵習氣,不俗的一位美貌佳人,連徐家二公子都愿意幫她。可見其人的品性。嗯,若收為義女,倒是一樁樂事,況她如此聰慧美麗,想必天資穎悟,稍加指點一番,便可成就出一位名門閨秀。
連續兩次都被神仙判為前生的女兒,金普不敢違背天意,一想到自己前世是真正的漢人,非常高興。看著琴言也自然而然覺得天性相親,摸著胡子笑道:“恐老夫福薄,未必能有此佳兒呀。”
大家知道他意動了,皆笑道:“先生太謙了。”
類似金普這樣的朝鮮書生,不遠外里來到中原,大多是狂熱的大明粉絲,寧可拋棄在本國的貴族生活,也要來京城朝拜,就和后世的某些國人一樣。打死也不愿意回國效力,甚至嫌棄本國的一切,反正死也要葬在中國。
站在慧芳身邊的琴言低著頭,心想:“神仙的話沒錯的。或許我前世真的是這位金老先生的女兒,以他的學識人品,能徹底改變身份,也不枉了這一世。不過就算上輩子是父女。我也斷沒有開口求人作父的道理呀?”
眼見大家都贊成,連徐潤和徐煜也如此,金先生一口答應。想了想也很歡喜。畢竟誰甘心當一輩子玩物?就是面嫩說不出答應二字。臉上泛起了紅色的桃花,羞不自勝。
唯一不贊成的就是慧芳了,奈何大家一致同意,此刻沒資格提出反對。
最終徐潤說道:“琴言,你怎么樣?金先生是極愿意的,況且你們上輩子系父女,今生自然天性未離,此乃光明正大的事情,何妨答應呢?有什么可害羞的。”
琴言抬起頭來凝視著徐潤,時間仿佛一下子凝滯了,千言萬語也說不清楚。忽然她神色復雜的點了點頭。
徐潤樂得哈哈大笑,“愿意了,愿意了!我也總算可以放下心了。”
如果徐灝在這的話,也得說一聲佩服,能把心愛的女人送走,徐潤才是真正的好人。
當下素蘭扶著琴言過去,徐潤請金普坐在椅子上,地上鋪了紅毯,琴言拜了八拜,金普受了。
徐煜跟著大家一起祝賀,金普又反過來謝了大家,感慨的道:“老夫孤單一人來到中土,并無家小,只身在金陵已經三載。今日承蒙諸位公子雅愛玉成,認了義女,很是高興。老夫不像那些有了子嗣的人,單只掛了個名兒,既然我認了她,自然就和親生的一樣,要悉心培養,也會教訓于她,并且還要隨我回故鄉認祖歸宗,不知她可以么?”
那豈不是就成了高麗人?徐潤頓時躊躇了,詢問琴言,“這事得你自己拿主意,旁人不能待你應答。”
就見琴言幽幽一嘆,隨即斬釘截鐵的說道:“那是自然,我沒了父母,豈有不追隨義父的道理?”
“好!”徐注贊道。
一心為了琴言的徐潤聽了這話,未免很是傷悲,然也無可奈何,明明此事是他一手促成,想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了。當然從此琴言能徹底擺脫下賤身份,歡喜大于悲傷。
看著他二人的徐煜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那就是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人生,并不是所有人都圍著他轉,有時候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眾認作義女,自然和風月場所那所謂的認義女不一樣。
誰也沒想到琴言能有這樣的好歸宿,確實令人替她感到開心,尤其幸運的是金先生沒有兒女,看來十有是王胖子幫著出的主意。
這時候金普叫琴言過來,說道:“從今以后,須要改去本來面目,也不能經常出門了,安下心來在我寓所讀書習字。嗯,你的姓名也要改,今后就隨我的姓,取名叫做慕明,留你一個琴字,號琴仙吧。”
“是。”琴言俯首答應。
徐潤看了這一幕,心里不禁凄然,今后見了她就是另外一副樣子,正是從此蕭郎成了路人。
當下徐潤強顏歡笑,請大家入席以為祝賀。琴言乖乖的坐在義父身后,變得拘拘謹謹十分可憐,金普說道:“不用太過規矩,凡類似的熱鬧場合中,當說話就說話,不必過于拘謹,但要存著女兒家的本分即可。”
喝了幾巡酒,各自聊著天。王胖子笑道:“金先生,晚生這個請仙的本事如何?你說我是不是高人?”
金普笑道:“今日之事委實稀奇,若不是我親眼所見,任誰對我說,我也不會相信。王兄,你往常請仙,也這么靈異么?”
“很少。”王胖子舉杯敬了酒,說道:“今年路過揚州時,有一個暴富的鹽商請我去扶乩,我請出來的是姚少師,寫了一長篇,把他闔家內外的爛事都寫了出來,嚇得那鹽商磕頭如搗蒜似的哀求,表示一定痛改前非,這才沒有寫完。哈哈,第二次就屬今日了,往常可沒有這么靈異過。”
徐煜對總是嬉皮笑臉的王胖子刮目相看,今天的事由不得他不信,真真有如神跡,特別是王胖子當時下筆如有神,一篇篇的絕句紛至沓來,絕對不是他能作出的詩。
他哪里知道,這位王胖子其實是他爹的人,錦衣衛中負責南方的指揮使,而且連金普也一樣屬于大明密探系統。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琴言鬧出了這么多事,引起了徐灝的注意,為了防止琴言成為徐潤的小妾,針對徐潤的善良,命王胖子自編自導了這么一出戲。
從此琴言改名為金慕明,跟著金普搬走了。金普不教她琴棋書畫,而是每天教導詩詞和四書五經,以及各種各樣的雜學。
果然琴言天資聰穎,有過目成誦的天賦,沒日沒夜孜孜不倦的學習,正好借此將所有的憂愁全部撇開。茫然不知義父是打算把她培養成一名專業間諜,將來好管理半個朝鮮國的諜報系統。
金普見她這么聰明,非常高興,知道撿到了寶貝,吩咐家里人都稱呼為大小姐,對待如同親生女兒一樣。素蘭和慧芳等姐妹過來幾次,礙于身份有別,不好進門,只在門口略微探望。
決意和從前徹底割裂的琴言除了素蘭少數幾人外,其余人等都不愿見,哪怕是徐潤和徐注,足不出戶的學習,不肯耽擱哪怕一小會兒。
金普看她太用功了,叫出門逛逛,開開心胸,琴言雖然聽話的答應了,也不出去,不是寫字,就是看書。
此舉反而把個瀟灑慣的金普給拘了,哪也去不了,隨時等著解答閨女的疑問難題。
徐府。
三月二十八日,沐喜帶著人送了聘禮過來,蕭雨瀅做主收下,準備了回盤的禮物。
沐喜又帶人把收拾好的新房再一次添添減減,把徐家準備的家具什么的全部婉拒,執意換上自己的,把身邊的大丫頭和兩個小丫頭送了進去服侍秋萍。
四月初一,杜芊芊邀請太太們過去看新房。
新房收拾的干干凈凈,喜氣洋洋,臥房里有一排小窗戶,皆用紅紗糊了窗心,貼滿了大紅喜字。各處擺放的家具帳幔等等,樣樣精美,就是樣式和顏色異常另類,大膽采用了清一色的白漆家具,異常的打眼,雖然比不上大富之家,較之中等富戶綽綽有余。
家具方面,因徐灝的影響,再不是各種的紅色系列一統天下。不過敢于用白色系,可以證明沐喜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有著自己的主見。
沐凝雪等人看的驚訝連連,沒想到不吉利的白色,竟然這么的好看,也格外顯得明亮干凈。套用徐灝的話說,就是白色家具充滿著未來觀感,誰規定紅色就一定代表吉祥喜慶呢?
蘊素忍不住叫道:“我也要這樣的家具,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