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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貪得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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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外,田文海帶著兩個心腹家人把守,時不時的偷瞧一眼里面。

  六角涼亭內,搭建了一座高臺,供桌上擺滿了各種法器以及施法所用的東西,還有個道家的八卦火爐。

  身穿七星法衣的燕公子在臺上燒了符紙,念念有詞,然后請朱魁上來行了禮,二人跪了下去對著天地喃喃禱告,又朝著四面八方念了咒語。

  “兄長仔細看我作法。”

  燕公子對朱魁說完,神色凝重的從懷中取出一錠大約十兩重的銀子,伸出二指點了個法訣,放入了一只瓦罐里,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往罐內到了些黑色粉末,用一塊紅布封了口,指著罐口念了一遍咒語。

  朱魁興奮的跟著心里默念傳授的口訣,可惜太繞口又記不住。這時燕公子命道童來引火,很快八卦爐里的火苗熊熊燃燒,楊公子忽然將瓦罐放了進去,回頭笑道:“好了,一晝夜即可見分曉矣,咱們且出去休息半個時辰。這里只留一兩個老成穩重之人看守炭火,不許亂言亂動,亦不可放那不潔凈之人進來觀望。”

  “那是自然。”朱魁朝著田文海三人招了招手,他早已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花園。

  交代完畢,二人出來返回書房,田文海見沒什么熱鬧可瞧,一路小跑的跟著過來,請燕公子坐在榻上吃茶。

  朱魁忍不住問道:“適才賢弟說,一晝夜可見分曉。不知那銀子燒的熔化后。可煉制出幾倍的銀子來?”

  “呵呵。”燕公子笑著解釋道:“十幾兩銀子只需一晝夜,若太多則須七七四十九日方成。先前看我放下的銀子,名曰銀母,是施了法的,所以一晝夜的時間,藥可以將銀母煉透,以一得十。明日此時,可以煉成白銀百兩有余。”

  十兩銀子得一百兩,一百兩得一千兩。一千兩得一萬兩。一萬兩得十萬兩?朱魁和田文海兩個人心中狂喜,簡直是遇到了活神仙,得到了聚寶盆!

  燕公子看著他們激動的表情微微一笑,悠然說道:“施法并不容易,道家講究心誠則靈,所謂心誠指的是心無旁鷲。故一次作法若是心有雜念,會消耗壽元且很難成功。我這一次僅僅煉制百兩銀子,未免小題大做。因我要傳授兄長此法,故此盡快小小的燒煉一回,好讓兄長親眼目睹,乃信我非是誑言。”

  朱魁見他如此慎重其事。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不信。再說人家可是白教呀。心里快活的了不得,面上露出感激神色。

  問題是雖然恨不得馬上學成,好煉出千千萬萬的銀子任意揮霍,就是擔心自己學藝不精,或是人家有意留一兩手不教全了,或是自己沒有根骨天分,不但效果恐大打折扣不說。就怕學會了也煉不出來,誰讓自己貪得無厭呢!

  等過幾天人家走了。自己還不是枉費心機?朱魁心思電轉,暗道若是明日看他煉成,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索性再請他煉一次,準備好一兩萬兩銀子,豈不是能煉出十萬二十萬之數?縱使我學不成,平白得了這么多銀子也夠了。

  打定主意,朱魁笑嘻嘻的說道:“為兄有個不情之請,萬望兄弟原諒,別笑話我無厭。我想請賢弟可否再燒煉一回,我盡力多籌措些銀子,既可借此留賢弟多盤桓幾日,也能早些濟事,因我怕生性愚笨,是以有了四十九日的工夫,慢慢學習,何愁學不成呢?”

  燕公子欣然道:“兄長有心了,你我知己,小弟何懼四十九日之勞?那好,兄長明日準備好萬金,干脆愈多愈好,我一邊燒煉,一邊傳授功法,閑暇時還要勞煩兄長帶我游覽金陵的名勝古跡。”

  “多謝兄弟,要不為兄帶你去皇宮有走一趟?”朱魁大喜。

  “那就不用了。”燕公子大笑。

  吃了晚飯,燕公子休息片刻又去亭子里作法,命添加些炭火,回到書房靜坐。

  朱魁把田文海拉到外頭,說道:“我怕學不成,請人家再煉一次,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準備一萬兩萬的銀子,你也知道我現在手里沒錢,可是豈能坐失這天大機會?如今只有一策,明早你將庫房和后樓上的那些屏風桌椅等,從后門拉出去偷偷變賣,你估摸賣一萬兩就好,多了太不像話。對了,你有什么門路沒有?暫且借貸萬八千兩,二萬就是二十萬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田文海沉吟道:“我倒是有門路,但是辦成了,日后銀子煉了出來,晚生也得多多分潤一些,到時東家可不要吝嗇,哄騙我白白辛苦一場。”

  “你這家伙。”朱魁指著他笑罵道:“我幾何時騙過你?”

  田文海說道:“不是怕東家騙我,涉及到銀子的事最好交代明白,老靠些。”說完轉身去了亭子。

  “能是真的嗎?”朱魁站在院子里喃喃自語,大抵在自己家里,有田文海和兩個心腹家丁守著,人家燕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抬起頭來看看星空,朱魁心說若是自己學成了,也要把銀子拿去救濟窮人,反正都是老天賜予的,可不能因一毛不拔而遭了天譴。

  對著滿天神佛拜了拜,他美滋滋的仍去陪燕公子閑話。半夜時,燕公子又登臺燒符念咒,吩咐田文海,“夜來小心,火是斷不得的。”

  完事了,向朱魁告辭要回寓所,約定了明日再來。朱魁見人家不留宿,也不要美女侍寢什么的,真乃一派高人風范。

  他也忙了一整天,睡覺前囑咐田文海,“明天別耽誤了事,還要做的機密些,不要被徐府知道,也不能被燕公子知道銀子是靠變賣借貸來的,不然定要恥笑于我。”

  “知道了。”田文海笑著答應。

  次日凌晨,一宿沒睡的田文海打著呵氣,帶著七八個朱家老人,偷偷打開庫房,又去了朱家太太的上房,開了后樓,將一些桌椅屏風之類搬了出來,裝了三輛馬車,直接拉到一家有名的典當鋪。

  田文海先走了進去,拱拱手說道:“店東,我有若干上好木料的家具,不知貴寶店可收嗎?”

  這么一大早哪有客人,掌柜迎出來笑道:“家具在哪?讓我瞻仰瞻仰,如果是頂好的,自然全收。”

  田文海矜持一笑,對著外頭說道:“把東西扛進來。”

  掌柜和伙計們張大了嘴瞅著一件件的家具搬了進來,人人一臉震撼,委實這些家具太罕見了。很快東家也聞訊趕來,就見滿屋子都是紫檀木鐵木楠木等上好的木材,家具的雕工紋理也極為講究,人人知道這宗交易不小。

  東家趕緊吩咐伙計們又是讓座又是端茶送水的,客客氣氣的請田文海到里面詳談。

  敬了茶后,東家說道:“爺們若真心看得起小店,請吩咐個寶價吧。”

  田文海放下茶杯,笑道:“不真心要賣,難不成這些又貴又重的玩意,抬出來耍么?但是價格不對,我是絕不會賣的,必須求善價而沽諸。實話跟你說,這些物件皆是成國公朱家之物,每件都是加重最好的木料,你找遍金陵也買不到。”

  “原來是朱府之物,難怪了。”東家聽的頻頻點頭,誰不知道朱家的遭遇?但行有行規,他不會打聽細節,“那這批東西是打算賣了?”

  “三個月的當期。”田文海含糊說完,又補充一句,“此系朱二公子吩咐。”

  東家自然有辦法查證,笑著說道:“那好,請您開個價。”

  只要是典當變賣東西,再好的寶貝也不值錢了,這批家具也不是古董,何況直接拉來就要賣,一定是急需等錢用,是以雙方對此心照不宣,實際價格大概四五萬兩銀子。

  田文海伸出了兩根手指頭,“至少兩萬兩。”

  東家馬上搖頭道:“哪能值這么多銀子?打造新的都夠了呢!最多給您八千五百兩,如果您不滿意,小店不能遵命。”

  “不行,不行。”田文海連連搖頭,“我是因急需錢款,才肯賤價二萬丟手。拉著去豪門富商家走走,有看中的要買,最不濟也能賣一萬九,算了,打擾貴店了。”

  命家丁們抬回去,他自己也起身要走。東家急忙伸手攔住,陪笑道:“您請少坐,一切好商量嘛。實不相瞞,您府上的這些東西等閑人家根本置辦不起,有身份的人家又會嫌晦氣,我給您八千五百兩真的公道,尊駕不信,可到別人家去問一問,保證沒有一家比小人出的高。罷罷,念在朱家的面上,管家們費了這么多力氣,我再添八百兩,再多可真不要了。”

  金陵更大的典當鋪多了,問題是都和各大豪門間藕斷絲連,田文海自然不敢登門。當下二人討價還價一番,爭取到了一萬兩整,反正很快又會贖回來,講明三個月的當期。

  店里的伙計集體出動,一件一件的仔細檢查登記,然后陸續搬到了里面。

  東家帶著田文海去了銀號,如數兌了銀子。田文海得了一百兩的好處,家丁們也硬是索要了二十兩跑腿錢。

  “你們把銀子送回去。”

  田文海讓他們先走,他又去了認識的幾家商戶,大多是以前長期和朱府有生意往來的,以朱魁的名義,打著徐府的招牌,好說歹說到處湊借了六千多兩。

  叫來銀號的伙計,將各家的借款并成了一張銀票,興沖沖的揣著返回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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