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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木頭人

  噗嗤!朱明之忍不住笑了,心說人家已經被你占了大便宜,再也不敢自詡什么冰清玉潔。想著想著她不禁越想越生氣,好好的清白之身就這么失去了?

  大凡沉浸在愛情游戲中的少女心思多變,難以預測,大有我喜歡你不假,可你強迫就不行,反正主動權必須操之我手的霸道心態,也或許期盼男人能強勢主動欺負自己的小受之心,即大喊“不要啊不要啊”的也就從了,美美的失了身,事后心上人因愧疚而多半加倍恩愛,何嘗不是戰略上的主動呢?

  朱明之板起臉來,說道:“你說話越發不著調了,你叫我嫁人,請問你叫我嫁誰去?”

  暈暈乎乎的徐煜沒理解過來,傻傻說道:“姐姐,你叫我叫你嫁誰去呢?”

  “你?”朱明之可謂被個木頭人氣得七竅生煙,暗罵這人怎么這么傻啊?你拱了我的胸,竟問出此種沒良心的話?

  偏偏打死她也不會說得太明白露骨,倒是得趕緊彰顯自己的義正言辭,于是乎,朱明之惱羞成怒的道:“你這話又越發瘋魔了。好,我現在問問太太去,這話是你敢對我講的嗎?”

  徐煜眼見她真動了氣,忙說道:“好姐姐,你又生我的氣了,我就怕你生氣,氣壞了我還和誰好?還有誰和我好呢?”

  “罷,罷,罷!”一聲嘆息的朱明之簡直無語了,襲來深深了無力感,顯然這個“好”字的含意極為單純,明明如此聰慧靈逸的一個人,怎么到了關鍵時刻就比豬還笨呢?唯可安慰的是他依然有一顆赤子之心,并沒有上升到復雜的男女之情上頭。

  朱明之心里多少有些開心,身為公主,受到傳統教育,也出于正統漢族少女的自尊自愛。絕無私下茍且的念頭,對待朦朧私情也十分排斥。若不是無力抗拒加上長輩們的意思,朱明之絕對不會在徐府住這么久。

  她的心理說穿了,就是在掩耳盜鈴,總歸是希望先由長輩們發了話后,再和徐煜間水到渠成,真要是雙方互相承認對彼此的情意,大概第二天朱明之就會躲回宮了,畢竟沒有幾個人會不在乎他人的議論。

  問題是轉念一想又不對,徐煜分明三番四次吐露過心意。他到底要干什么?

  朱明之呆呆的看著他,又是一聲嘆息,到底是自己的心思太不純潔,還是這壞家伙一味扮豬吃虎在試探自己呢?

  兩個人就這么相互對視,漸漸各自的目光開始發生了變化,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

  突然窗外傳來了一陣笑聲,又傳來春妍有些無奈的聲音:“素秋小姐,你們打哪來的?怎么也不點個燈?嚇死人了。”

  屋里的朱明之慌忙抬手要抹去徐煜的淚痕,說道:“不好。她們來了。”

  “嗯。”徐煜也急忙抬起了手,彼此手指恰好碰到了一起,瞬間過電似的各自一震。

  “哎呀。”朱明之情不自禁的發出令自己倍感恥辱的呻吟,紅著臉回眸狠狠一瞪。走了出去,見是秦素秋和金菊、徐韻寧三人。

  進了屋的韻寧瞅了眼二哥,走過去笑道:“為何哭了?”

  徐煜笑著掩飾道:“沒哭,眼睛疼呢。”

  “眼圈都擦腫了。還說不哭?好好的又惱什么?”韻寧好似姐姐一樣,叉著腰打抱不平,“都是明之姐姐不好。快別生氣了。”

  朱明之又好氣又好笑,說道:“誰和他惱了?他自己愛哭鬼,我怎么勸也不聽。”

  秦素秋瞧瞧神色赫然的徐煜,又看了看故作沒事人似的朱明之,大感有趣,會意笑問道:“你不和他惱,他怎么會落淚呢?”

  朱明之扭過頭去,說道:“誰知道呢。”

  這時候金菊笑道:“我常聽她們說,你們兩個打前年起,一年三百六十日,總是哭的日子多,笑的日子少,究竟誰也不知道你們倆有什么傷心處,誰為誰而哭。”

  “還說呢。”朱明之找到了借口,說道:“他就是為你來哭的。”

  “呸!”金菊頓時啐了一口。朱明之揚眉道:“不信?你問問他去。”

  “真的?”金菊很是疑惑,還真走過去詢問,誰知徐煜冷冷的回道:“我為誰哭?誰為我哭?誰知道我為了誰?我哭老天,就不該生我這個人,還生了我這顆心。”

  沒頭沒腦的話令金菊一怔,若有所思的笑道:“你不要你的心,嘔出來給我好了。”

  “給你做什么?”徐煜好奇了。

  徐韻寧嬌笑道:“她是要轉送給明之姐姐呢。”

  “我的心為什么要給她?”徐煜的聲音又冷了,大抵他今天一根筋到底,愣是沒體會出人家的綿綿情意,陷入了失戀般的自哀自苦當中不可自拔,長嘆道:“你們不明白,我這顆心不是好東西,人拿去了,好像喝了一杯最苦最苦的酒,勢必和我一樣的苦惱,我不能害了人。干脆我吐出來,拿煤炭燒成灰,不行,燒了灰還有痕跡,得扔在大海洋里飄走,給那些魚兒蝦子吃了豈不干凈?還有我這個人,從此空空洞洞沒了一點兒苦惱,也沒了半點心事。”

  其她人自然聽得匪夷所思,不太理解為何說出這番傻話,唯有朱明之明白又不明白。

  韻寧嗤笑道:“那你這個心叫魚吃進肚子里,魚兒千萬別也想你一樣的整日對著蝦子哭。”

  秦素秋和金菊頓時笑了起來,鬧得朱明之笑罵道:“最好那魚對你這丫頭哭去。”

  就連徐煜被她們一攪合,也忍不住笑了。韻寧說道:“我不和你說,我還要問他呢。”

  小丫頭一本正經的對著哥哥,“不行,你不能害了魚兒。”

  徐煜說道:“那我不管。”

  韻寧叫道:“那是你的心,你怎么能不管它?”

  徐煜想了想說道:“我因為不要了這顆心,才化成了灰,漂到海里,被魚兒吃了去,我怎么管?”

  “也是。”韻寧眼珠一轉。問道:“那你沒了心,還能活嗎?”

  “死也有限。”徐煜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為什么?好,算你死的有限,成了一個傻子。”韻寧感覺不可理喻,心說沒了心活著還有什么趣味?又問道:“那你值得嗎?”

  “怎么不值得。”徐煜激動了起來,“趁你們還沒有離開的時候,我恨不得因此死了。”說著他神色悠悠,“你們大家哭我的淚水,都流在棺材里,盛滿了。把我這身子放下去一浸,我會和泥人一樣,浸酥了,連骨頭都不剩,淚水和我的人融在一起,再倒在河里化成了水,給你們煎了開水,吃下肚去,可不值得么?”

  韻寧等人都聽呆了。人人一臉的匪夷所思。徐韻寧多少能懂得哥哥的心意,畢竟她也不愿兄弟姐妹分開。倒是金菊和秦素秋不大理解,畢竟認識才不久,金菊噗嗤一笑。“吃在肚子里不打緊,回頭把你?”

  下面的話不雅,金菊笑的說不下去了。朱明之見狀笑罵道:“你們今兒一個個都要瘋了,讓你們胡說八道。我不愛聽,都給我滾出去。”

  “你愛聽的話,我多著呢?我來講給你聽哈。”

  就見韻寧神色戲謔。學著平日徐煜的模樣,扭股糖似的跑過去粘在朱明之身邊,使勁扭著自己的身子,哀求道:“好姐姐,好姐姐!我和你好,你不要惱我了嘛!”

  滿屋子哄堂大笑,朱明之急忙一手推開她,嗔道:“嘔死人了,我隨你們惡心人好了,我走。”

  說著就要離開,結果被韻寧一把給抱住了,伸手撓她的癢,秦素秋也過來幫忙拉著不許走。朱明之最怕癢癢,笑的身子軟軟坐下,連呼饒命。

  大家嘻嘻哈哈正鬧著,外面的海棠進來說道:“花農催促二爺上晚學去。”

  韻寧說道:“催命鬼到了,快去吧。”

  “唉!”徐煜想說不去了,怕朱明之生氣,又擔心金菊秦素秋笑話,十分舍不得,當下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徐煜換上了徐灝一時的心血來潮,琢磨出來的西服三件套,因新式軍裝的緣故,家里人倒也沒覺得稀奇。不過不管什么衣服,穿在合適的人身上,那效果絕對不會一樣。

  此時此刻,介壽堂一屋子的女孩都被鎮住了,徐煜穿上筆挺合身的西服,豈是少年貴氣可以形容的?用玉樹臨風來形容也不為過,實事求是的說,傳統漢服對男性的加成效果并不大。

  當然,如今已經不能稱之為西服了,可以叫做中式禮服,徐灝也因此成為中式禮服的開山鼻祖。

  哪怕是徐煜簡簡單單的站在那里,比徐灝青出于藍的俊俏,母親所賦予他的一對勾魂眼兒,一只手插在了褲兜里,呆呆的看著驚喜連連的祖母。

  用此刻一屋子女孩們的心里話說,“要不要這么迷死人啊?”尤其最近的徐煜又是一副胸無大志,甚至有點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紈绔公子派頭,活脫脫的金粉佳公子,臉上一絲天生的放蕩笑意,真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站在一邊的芷晴心里嘆息,不怪家里上上下下都寵煜兒,這種討人喜歡的樣兒是自己兒子萬萬比不上的,連自己都想捏一捏他的臉蛋呢。

  徐煁的相貌一樣不錯,不過五官相對硬朗些,兼且脾氣古怪不合群,給人略陰沉的觀感。

  芷晴有種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叫兒子從文,想想義子徐燼每次回京的時候,那一身剛硬肅穆的超拔軍人氣質,帶給徐家女人們的沖擊并不亞于此刻的徐煜,還猶有過之,是否該讓兒子代替煜兒去遼東學武呢?

  乾清宮,宣德皇帝靜靜聽著大臣們的意見,幾位閣臣的爭論特別激烈,金幼孜主張取消海外領土,將軍隊百姓遷回中土,理由是徒耗錢糧,朝廷的控制鞭長莫及,并且在漢王洲、永樂洲已經出現了漢人率領土人叛亂,試圖自立為王,或土人攻擊漢人定居點的暴亂。

  盡管大臣們爭議激烈,徐灝和張輔也只是靜靜聽著,幾乎不插話。

  對徐灝而言早已無所謂了,指望大明的‘仁義之師’走西方殖民列強那滅絕人性的歷史手段,貌似不怎么行得通,只要朝廷不和歷史上的明朝一樣全面禁海,燒毀海船制造圖等等就行。

  提前一百年發現了未知大陸,也出現了火器等科學知識,隨著即將到來的人口爆炸性增長,與其指望朝廷,還不如指望資本的力量和漢人求生的念頭以及自身的野心。

  此外明朝的勢力范圍沒能觸及到亞歐大陸交界的奧斯曼帝國,奧斯曼帝國還是會強勢崛起,逐漸阻斷中國和歐洲的商業來往。

  到了到時,歐洲還是會迫切需要發現新的貿易航道,而中國也需要傾銷越來越多的商品以及搜求越來越多的糧食等海外物資。

  最終這個世界到底會發生什么,徐灝不法預測,但是他問心無愧,即使明朝徹底閉關鎖國,重蹈歷史覆轍,怨得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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