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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集權

  徐家這方面都對接下來的大理寺審案胸有成竹,徐燁除了打人不對,再沒有一毛錢的過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反而彰顯一派君子風范。∷四∷五∷中∷文n∈頂n∈點n∈小n∈說,

  徐燁自己倒是很慚愧,驚動了朝廷,丟人現眼,自動請假閉門思過。

  這因此使他認識到了官場上的復雜,人家只要認為站著理,說不買賬就不買賬,國公世子又能如何?自小到大順風順水,徐煜終于體會到了父親的不易,為何低調的隱居家里。

  別說父親等勛臣了,如今連那些藩王都沒人瞧得起,徐煜意識到不能再想當然的驕傲下去,歸根到底頂著國公家的光環外,面子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宣德皇帝不允許藩王進京祝賀,說白了就是發出明確信號,因藩王進京,一路上任何官員都得迎接,哪怕貴為三公,往往讓天下臣民意識到,眾藩王和洪武朝一樣,可以上管軍,下管民,甚至當帝王無道,能學燕王玩一玩清君側的爭霸游戲。

  不許藩王進京,自然就不許他們離開封地,大大削弱了影響力,加上限制軍權消減護衛等一系列明的暗的手段,各王府一如歷史上一樣,漸漸成為被圈養的豬了。

  朱瞻基的作法與他父親一脈相承,對待武勛功臣同樣如此,張輔被高高掛起,徐灝自動推讓,一舉使得在軍方的影響力大不如前。

  朱高熾曾賜給楊士奇、金幼孜、楊榮、夏元吉等大臣一顆刻有“繩愆糾繆”字樣的銀章,憑此可以寫密折,這樣的作法武則天用過,滿清皇帝也學過。

  歷史上,三楊大臣之一的楊溥因朱高熾的牽連,被朱棣關押了十年之久,朱高熾繼位后,楊溥受到的信任不在其他閣臣之下。而對于同樣被關押的楊士奇等,朱高熾懷著一份特殊的感情,君臣之間的患難關系是其他人所無法具備的。

  徐灝一手改變了歷史,他取而代之,與洪熙皇帝的親密關系遠超任何人。同時,內閣大臣在對待合法的儲君朱瞻基時,與歷史上一模一樣的效忠,這就是為何朱瞻基登基后,和歷史上一樣對閣臣們信任有加的原因。

  朱瞻基提高內閣的官位和權利,是出于加強皇權即中央集權的需要。通過內閣進一步集權于皇帝,擺脫掉功勛武將的巨大影響。

  解縉在朝廷上的仗義執言,自然令朱瞻基感到很不舒服,很快下旨封賞解縉做了三孤之一的少師,然后將楊溥、陳山和張瑛三位大臣調入內閣,三人都是他做太子時的教師。

  如此內閣又形成了新七人體制,分別是楊士奇、楊榮、金幼孜、黃淮、楊溥、張瑛、陳山。

  消息傳來,徐灝知道歷史上有名的“三楊”,三楊是忠臣不假。但不是完人,作為最受器重的內閣大臣,對宣德朝的由盛轉衰,無疑負有責任。

  徐灝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內閣。顯然陳山和張瑛沒什么能力,飽讀詩書一肚子學問的大儒,擅長夸夸其談,處理復雜的政務顯然是外行。

  黃淮是五朝元老。官至榮祿大夫少保戶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知制誥國史總裁,先后兩度主持會試,屢次參與監國。其人治事果斷通達,帶人溫和寬厚,史上評價他“公在輔導,有古臣之風”。

  可惜黃淮年紀大了,面對逐漸合流的三楊,隱隱流露出退隱山林的心思。

  徐灝與黃淮沒什么交情,也不可能勸這位六十歲高齡的老人繼續堅守崗位。

  金幼孜進了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依舊擔任翰林學士,如今負責修仁宗實錄。徐灝知道金幼孜身體不好,年紀也不小了,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內閣將是三楊的地盤。

  最明顯的就是楊士奇隱隱有成為首輔的傾向,他和楊榮獲得最關鍵的吏部人事推薦權和任免權,這一段時日以來,楊士奇和內閣大臣經過精選之后,向皇帝推薦的官員,幾乎完全被朱瞻基采納,由此內閣權柄日重。

  對此徐灝不以為憂,三楊雖說眷戀權勢,但操守是值得信賴的,先后推薦了以廉明剛直著稱的多位官員,分別擔任左右都御使等職,又奏請帝王委派高谷、周忱、況中、于謙等人出任要職。

  歷史上,正是這些少壯派文臣的脫穎而出,使得在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英宗被俘的危機下,于謙能夠帶領臣民一舉力挽狂瀾。

  朱瞻基不是勤勉的皇帝,喜歡藝術喜歡射獵,給了楊士奇和楊榮一部分吏部尚書的權利,即可不經過吏部的選拔,帝王的任命,擁有直接任免一些官員的人事權。

  內閣里,徐灝最欣賞精通軍事的楊榮,不算黃淮金幼孜等老臣,楊榮是朝野內外普遍評價罕見的精明干練,能力超過了楊士奇和解縉,但楊榮有個最大的缺陷,不能容人過失,往往直斥其非。

  早在洪熙時期,驟登高位的楊榮被官員們嫉妒,關系也很緊張,許多大臣想把他擠出內閣,公推楊榮出任國子監祭酒。

  朱高熾不同意,這和朱棣的作法一樣,楊榮呢也沒接受教訓,依舊我行我素不給任何人面子。如今他不斷的攻擊楊士奇夏元吉等人的過錯,宮里的消息是引起了朱瞻基的不快。

  觀察這一切的徐灝得出了結論,楊士奇出于政治考慮和胸襟,會主動緩和與楊榮的關系,耿直的人才讓人放心。

  但內閣的權利逐漸集中在“三楊”手中,朱瞻基勢必將提拔親信太監用來制衡,他不放心藩王,不放心功勛,不放心文臣,那么除了身邊的宦官,他還能去信任誰?這不是朱瞻基的錯誤,徐灝自問他要是當上了皇帝,大概也會選擇太監,就好像他現在最信任的是幾個家人一樣,因為控制起來輕而易舉,要殺要剮僅僅一句話的事兒。

  徐灝父子都在苦惱,而陪了碧霄一整天的徐煜,滴米未進感到餓了。輕云送進來一碗蓮子湯。

  徐煜吃了后,問道:“還有么?”

  輕云說道:“多著呢。”

  “你拿一碗給你姐姐吃,再拿些可口小菜。”

  徐煜交代完走了出去,春柳見狀點上風燈走在前頭,來到介壽堂,兩廊下的燈籠都已點齊,站著許多婆子丫頭。

  春柳先過去報了一聲,徐煜不用丫鬟動手,自己挑開簾子進去了。

  見祖母和妹妹們都在,幸好大太太沒來。徐煜上前給長輩請了安,問道:“太太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還當今兒又不回來了。”

  蕭氏說道:“可不是嘛,險些又走不脫了,朱家現在還在唱戲呢。”

  徐煜笑道:“朱家太太真會鬧,唱來唱去就是那幾段戲,早看得厭了,為何樂此不疲呢?”

  蕭雨詩說道:“說今兒請來了一位名角,昆曲唱得極好,我本來想瞧瞧。太太說回去吧。”

  “想來也不過這樣,難道唱出個花來?”蕭氏不以為然,“你愛瞧,明兒請她們的班子來唱幾天。給你們都瞧瞧。”

  “那敢情好,不過我們可沒錢。”蕭雨詩笑道。

  “瞧瞧?老太君走了后,你們這些娘們都盯著我,按煜兒他爹的話說。地主家也沒余糧呀。”

  蕭氏一臉無奈,大家伙都笑了,人人曉得太太心里高興。當下人人爭著湊趣。

  蕭雨詩抽空問道:“明之怎么沒來,又病了?”

  徐煜說道:“一天沒瞧見,應該沒什么。”回頭吩咐道:“春柳你去看看。”春柳應著轉身去了。

  這時徐蘊素嬌滴滴的道:“這兩天,家里怪冷清的,太太回來了,屋里又像以前熱鬧了。”

  蕭氏笑問道:“你們這幾天都做了什么玩意?”

  徐蘊素說道:“也沒什么,昨兒漣漪嫂子準我們進詩社了,多虧了韻寧和蘊玉,做了幾首好詩。”

  “真的?”徐煜來了興趣,要蘊素背給他聽,蘊素說記不清了。

  徐煜便問韻寧,徐韻寧看了蘊玉一眼,說道:“別急,回頭嫂子少不得會給你看的。”

  徐煜哄道:“好妹妹,你記性好,快背給我聽。”

  因徐蘊玉笑著不開口,韻寧不好背出來,笑嘻嘻的左顧右盼,正好朱明之進來了。徐韻寧馬上笑道:“好好,她來了,你問她去。”

  朱明之不知道怎么回事,怔了一怔,徐煜哈哈一笑,她越發的不解了。

  徐蘊玉忽然說道:“二哥哥要請教姐姐那‘豈是尋芳到已遲’呢。”

  莫名其妙的朱明之當有什么意思在里面,不自然的臉紅了紅,輕聲道:“我不曉得。”走過去給蕭氏請安,蕭氏問道:“你這幾天好嗎?你們姐妹開詩社,我很高興,來給我背一首聽聽。”

  朱明之笑道:“全是我們胡謅的,算不得詩,哪好背給太太聽呢?”

  徐蘊玉嬉笑道:“她要二哥叫她背,才肯背呢。”

  朱明之不自然的輕笑道:“妹妹這話講得奇了,他又不是我的什么?為何聽他的?”

  誰知徐蘊玉嗤的一笑,“這話更奇了,他是誰?誰是他?什么叫什么呢?”

  “我不和你斗口。”朱明之臉又紅了,背過身去。

  徐蘊玉拍手笑道:“我們都知道的,姐姐的口一向是和他斗的。”

  這話把個德慶公主急得臉兒通紅,一時間下不來臺,只好反笑道:“妹妹總拿我開心,我打今兒這時候起,再不和二小姐講話就是了。”

  蕭氏看在眼里,笑了出來,如果能玉成公主下嫁煜兒,即使對不住蘭香也顧不得了,畢竟這關系到整個徐家的榮華富貴。說起來徐灝對此事的曖昧態度,無疑助漲全家人在這事上的心態高度一致。

  也是徐家人集體若有若無的放縱,徐煜頻頻親近朱明之,引起了年少的徐家姐妹不滿,小孩子不懂得隱藏,相對于沐蘭香,朱明之就顯得是個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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