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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舊例

  不提坐船的在園子里游覽,秋老虎的天氣午時酷熱難消,翠柳拉著雨詩去了室內游泳池,兩個人坐在一張小涼榻上,蕭雨詩笑道:“果然清涼的很。”

  四五個小丫頭在外邊洗竹子,翠柳躺下來用香藤席襯著,見左右無人,笑問道:“以前記得你說愛我服我,那我要問你,到底怎么服?怎樣愛?”

  雨詩笑道:“多少年的事了,還念念不忘呀?那時不過是開個玩笑。”

  “我自然知道是玩笑,反正眼前無人,咱們說說唄!”徐翠柳眼眉流轉,似乎別有深意。

  蕭雨詩想了想,當年情竇初開一片芳心系在表哥身上,患得患失便和翠柳大玩才子佳人的游戲,笑道:“任憑差遣,水火不辭!”

  徐翠柳說道:“是個有””就這么說,不足為奇。”

  “嗯!”蕭雨詩拍手道:“以身相報,雖死不辭,怎么樣?”

  徐翠柳笑道:“情之所鐘,義夫烈婦,皆能如此,不足奇。”

  蕭雨詩說道:“那我學學哥哥的文章,我身上的一肌一膚一毫一發都充實愛你的情意。”

  “好,這還有點意思。”徐翠柳吃吃笑道:“可此乃愛之體,不是愛之用,我要你說愛的用如何?”

  蕭雨詩學做男兒的模樣,說道:“無非以性命相許唄!”

  “蠢材!太過了,你既死了,便不能愛了。”徐翠柳大搖其頭。

  蕭雨詩拄著香腮,思索道:“焚香叩拜,如何?”

  “再深一層。”徐翠柳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池子,笑容滿面。

  蕭雨詩光顧著苦思了,沒注意水中蕩起了漣漪。“如臣之事君,子之事親,如何?”

  “還要親近些。”

  “我想不出來了,要不你自己說吧。”

  徐翠柳抬起頭說道:“我現在有一件事差你,你肯辦到了。方算是真愛。”

  蕭雨詩慎道:“你的真愛真麻煩,幸虧我是女兒身,不然不得被你給生生麻煩死,也非得被氣死不可。”

  “你過來。”徐翠柳神色誘惑。

  蕭雨詩聽話的附耳過去,就聽翠柳笑道:“你既然愛我,那就替我伺候他吧。嘻嘻!”

  用力一推,蕭雨詩撲通一聲掉進了水里,猛不丁感覺被人給抱住了,而且還是個光著身子的,瞬間魂飛魄散,死命掙扎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男人。立時松了口氣,任憑男人扒開自己的裙子,猱身而上,雙手扶著墻壁,喘息連連的氣道:“徐翠柳你太可惡了。”

  徐翠柳已經閉上眼睛,火辣一幕非禮勿視,涼涼的道:“你且忙著。等我睡一會兒叫你。”說完真的躺著午睡了,氣得蕭雨詩只得任由男人橫沖直撞,壓抑著不敢叫出來。

  而后來她們到底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事,因不在場不敢杜撰。

  外面在沿岸的草坪上,沐凝雪督促家人收拾秋榭,靠窗一排十六張繃簧式的藤椅,十二具小楊妃藤塌。檐下兩側散放著八九張白漆小方桌,一圈四把白色實木椅子,露臺上張開一個元紡白花大遮陽傘。下面一只大理石純白顏色的長橫桌,上面放著幾個雕漆青州竹葉盆栽。

  這是徐灝閑暇時設計的,像個現代的室外咖啡廳,等待著客人們上岸隨意歇息,各種果汁茶水早已備好。

  幾個婆子在擦茶杯、茶碟和酒具。還有一個正在給茶爐子生火。為了讓客人看到原汁原味的花園百態,丫頭們都未召集,任憑和往常一樣。

  四五艘采蓮船在池子里游蕩,一側香萱香菱在那里垂釣,麝月坐在采蓮船西窗用點心喂食游魚;一群小丫頭在西側的草地上打秋千,不時站著迎風蕩起,衣裙飄飄隱約可見。

  園子里的廚娘精心制作的點心送來,沐凝雪吩咐每個桌上放好,總共十二樣,有白糖芡粉桂花糕、燕窩參粉八寶乳酪餅、杏仁豆粉七巧酥、鴿蛋冰糖小薄卷、雞油香腿炸包卷、冰凍芋頭水晶糕,這是六樣茶食。

  廣東薄荷香粉蓮子糖、檸檬酸煎香蕉糖、佛手片,水果是新鮮雪藕和蘋果派,還有一碗牛奶水晶葡萄,可以說在徐灝的指點下,這些年徐家姑娘們發明的點心冷飲之類都獻了出來。

  稍后游船在小碼頭上停靠,接了長輩們過來隨意坐下品嘗,連老太君都非常驚奇,問道:“原來你們在園子里有這些有趣的玩意,怎么不早告訴我一聲?”

  沐凝雪解釋道:“這些都是高糖分的飲食,灝兒不叫您老知道,怕貪吃,對身子不好。”

  眾人贊贊稱奇的或坐或臥,說笑吃喝,蘭春和芳春拿著一根竹竿,上面綁著小網兜,在池子里撈小蝦。漣漪和徐燁跑過去要奪那個兜子,蘭春不肯給他們,葉嫂子叫道:“快回來,仔細掉到水里去。”

  最后在小葉子的溝通下,兩邊握手言和分工合作,二春負責捕蝦,漣漪拿了一雙瓷碗,舀了半碗清水,徐燁把撈起來的水蟲兒小蝦養在碗里,五個孩子蹲著圍成一圈,研究水里奄奄一息的可憐蝦子。

  明朝閨閣還有一種打彈子的游戲,類似于高爾夫球,彈子放在地上,用細木桿打入洞里。

  遠處的亭子里,能看見徐灝同一少年對飲,身邊有位美姬坐著,王玄清說那是徐家的七少爺。

  徐湖忽然詩興大發,拿著筆在亭中柱子上題詩,引來一群女人過去觀看。

  千條細雨萬條煙,慕綠垂青不辨天。

  喜得秋風還識路,吹將鶯語到尊前。

  徐灝笑道:“這就是說你們了,老七學問大有長進,希望來年能考中舉人,光耀門楣。”

  “三哥說笑了。”徐湖看了眼雙眼無神的馮姑娘,鋪上一幅凌布,寫了一首五言律詩。

  徐灝微微一嘆。他很敬佩七弟的忠貞,這一點徐家兄弟沒一個比得上他。本來安王妃已經有意把朱仙媛許配給他,并且答應婚后讓馮姑娘做二房,可是被徐湖一口拒絕。

  如今安王妃帶著表妹走了,經此一事。老七的聲望值和富氏一樣暴漲,徐灝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是拍馬不及了。

  沐青霜感興趣的念道:“可憐不世艷,嬌弄可憐心。

  秋色畫兩黛,月痕垂一簪。

  白墮梨花影,青拖楊柳蔭。

  情深不肯淺,欲語又沉吟。

  好詩!嗯。只怕是你的舊作,若你在我的白紙扇寫一首詩,應情應景,我就服你。”

  徐湖說道:“我做不出來。”

  徐灝心中暗笑,沐青霜失望的道:“喂!我又沒有旁的意思,何必在你心上人面前回絕呢?真是的。”

  馮姑娘忙說道:“姑娘請坐。不如奴家陪你聯句可好?”

  “還是咱們女兒家爽快。切!”沐青霜拉著姐妹們過去坐下,神色不屑,“所謂才子,不過爾爾。”

  “你,我。”徐湖干脆閉口不言了,扭過頭去。

  沐青霜也不理睬他,興致勃勃的道:“既然要作詩。沒個不飲酒的道理。”

  “你們慢慢作詩,我和老七隨便走走。”徐灝拉著徐湖朝一邊走去,邊走邊說道:“今年好好考,等你中了舉人,我就去說服三叔三嬸,成全你們這一對有””。”

  徐湖大喜,說道:“多謝三哥玉成。對了,明日士林的友人邀請我去會文,不知哥哥可愿同往?”

  徐灝有些猶豫,說實話他真打怵和讀書人交往。薛文等同學不算,一起長大了沒那么多斯文,反而聚在一起談笑無忌比誰都粗俗,哪怕是曾啟王驥等名士,正所謂真名士才真風流。

  想了想點了頭。畢竟弟弟難得開一次口,他不好拒絕。徐湖顯得很興奮,以三哥能和解縉楊士奇等當世泰斗平起平坐的資格,自然是與有榮焉!

  傍晚,累的一天的沐凝雪還要去處理家事,徐灝見其她人也累了,便主動要求代替她們。

  垂花門的嫂子媳婦們正等著呢,不想三少爺一個人溜溜達達的來了,往椅子上那么一坐,“說吧。”

  婦人們紛紛笑嘻嘻的上前回話,有請領大廚房酒席銀子的,有請領花轎鋪陳賬目的,有請領新宅款項的。

  就見徐灝一不核明賬目,二不翻出老賬來對比,而是直接說道:“今日我帶班,算好了再來說清楚,不然弄錯了或多領了,可是生生打了我的臉,我的脾氣你們也曉得。”

  此話一出,大家伙也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紛紛點頭表示知道了。

  徐灝聽得很仔細,數字在心里默算一遍,對了的發給領牌,也有開錯的即將帖子扔還,讓重新算明白了再來領。

  輪到舒二娘的弟妹來領冬季車轎圍子錢,帖子上寫著舊例俱支一把八十兩,今核實請支一百四十五兩。徐灝問她歷年情形,媳婦也說不清楚,便命她丈夫舒順過來。

  等舒順來了,徐灝問道:“圍子以前沒有舊的么?難道全用壞了?”

  舒順說道:“這是舊例,每逢換季,都要換的。”

  徐灝皺眉問道:“那換下來的舊圍子做什么了?”

  舒順回道:“歷來都歸下人們作為好處,小的這次整頓,所以扣了三十五兩,抵舊圍子的價,只當貼換新的了。”

  徐灝說道:“什么叫做好處?什么時候還有這規矩了?合著年年都要換新的?然后舊的歸你們拿回家去當抹布?停了。”

  舒順急了,說道:“小的向來講究核實,上一次修儀門,別人都估算四五百兩,只有我給算出一半價格就夠了,為此奶奶還表揚了呢。而且這些年府里就是雞毛禪子丟了一根毛,也不許小廝們亂扔,要留著修補。”

  徐灝說道:“我又沒說怪罪你,你也未免小廉拘謹以后按委的這筆銀子停了。今后幾時壞了幾時再換,少來這些舊例,有舊的就不買新的,你聽明白了么?”

  舒順說道:“簾子不分什么大小,更沒有什么寬緊橫豎可著車轎做的。”

  徐灝笑了,他捅了句衙門里的專業術語,結果舒順還了一句他聽不懂的,“以后這筆銀子不支了,等圍子壞了再換,這總聽懂了吧?”

  舒順明白了,慢慢退去。徐灝對不放心趕過來的竹蘭月蘭說道:“這還是有名能干的,我看也夠糊涂。”

  月蘭說道:“我聽說他的脾氣還不小呢,在他手底下的小廝們罵起來,祖宗三代破口大罵。也就是在你面前,不然我們可得顧著舒二嫂些,說起來是我們的不是。”

  徐灝皺起眉來,怎么徐貴一家子不是管家就是管事?自從李老爹故世后,這家里貌似自己兩口子說的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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