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一晚酒令斗得旗鼓相當,加入了寒梅詩社的青霜把此事告知了胡書萱等人,引得一干女孩很是仰慕,紛紛要求和徐家的海棠詩社來一次詩會。
青霜沒做多想同意了,清早起來,隨意穿了件玉色繡襖,在妝臺前坐下,丫鬟紫云啟開了鏡莢,將小姐兩側的長發刷成了蘭花髩,梳了個懶梳妝,戴上金釵翠鈿,耳朵上除掉小金圈,換上了一對明珠。
淡淡施些脂粉,青霜隨手在匣里取了一枝絨球玉蝴蝶,插在鬢邊,她本天姿國色,打扮一番越顯嫵媚。
坐馬車去了徐家,在垂花門下了車,管事婦人們一起迎出來,寒暄一陣,竹蘭送她去花園。
青霜本意是先找大姐說了此事,然后撒帖邀請大家,不料聽竹蘭說最近沐凝雪事忙無暇分身,便改為先去找徐翠柳。
進了梅林,小丫頭將門簾打起來,讓她入內。房內點了一支書燭,書桌上筆硯狼藉,四處皆是散亂的花箋。
這時候就見一身道袍不施脂粉的翠柳匆匆從臥室出來,看見青霜說道:“我要遲到了,你自己玩吧。”
還沒等青霜反應過來,翠柳人已經匆匆走了,她無奈拿起一張花箋,見上面都是些看不懂的鬼畫符。
一頭霧水的青霜出來,朝著稻香居走去,走在拱橋上時頓時愣住了,就見徐灝頭戴青布道巾,身穿粗布縫制的青色道袍,腳上白襪草履。背著一柄七星寶劍,劍鞘用黃絲雙穗絳綁在胸前。
正在她發愣之時。徐灝已經停下腳步,單手長揖:“施主好。”
沐青霜哭笑不得的指著姐夫,質問道:“好端端的怎么出家了?”
“貧道只是在家修行而已,算不得出家。”徐灝一派道貌岸然,頗有些長江皓月的高人氣象,“施主請自便,貧道今日和道友約好了討論天道,商量是否該去赴王母娘娘的蟠桃會之約。失禮了。”
“喂!”沐青霜怒了,伸手攔著不讓走,“你們一個個到底怎么了?神神叨叨的真以為是修道人了?”
徐灝說道:“修道是我們的自由,為何施主會這般動怒?”
“我!”沐青霜懶得和姐夫爭辯,直接說道:“我和書萱約好了召開詩會,你們快收拾一下,咱們一起去胡尚書府上。”
“詩會?”徐灝一臉的嘲笑。“如今誰還玩詩會?你真是奧特了,修仙才是主流。”
說完他腳底抹油一陣風似的下了橋,轉眼間就沒了蹤影,氣的青霜咬牙切齒,氣沖沖的去找沐凝雪。
終于在朱巧巧的院里找到了人,滿院皆是來回稟事的嫂們。也不用丫頭打起簾,她風風火火的自己沖了進去,嚷道:“到底怎么了?姐夫和翠柳都瘋魔了么?”
正在吃茶閑話的朱巧巧和沐凝雪聞言相視苦笑,朱巧巧拉著她的小手,說道:“何止他兄妹瘋了。如今道友遍布整個花園呢。今日不是要商量什么蟠桃會,說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的,吃一口桃長生不老,灝兒說他認識去昆侖山的路,只是仙家道法太高深,到了地方怕不得其門而入。哎呀我的老天爺!這不連我身邊的丫頭都請假去了幾個么。”
青霜有些想笑,說道:“真是瘋了,你們也不管管?”
沐凝雪苦笑道:“她們每天自己找沒人的洞府修煉,外面用一堆樹枝石頭布了陣法,說誰敢擅闖就是妖孽。并且崇尚修身養性與人為善,也沒礙著誰,再說也是最近京城崇道之風大盛,連朝廷都要封張真人為真君呢,怎好干涉?”
“可是我都說好了要開詩社的,那我找徐家大姐好了。”青霜一屁股坐在炕邊,令沐凝雪為之搖頭,看上去漂漂亮亮的靜小美人,一動作馬上原形畢露,還是個野丫頭。
朱巧巧笑道:“你說開詩社我倒是想起來了,灝兒埋怨說一天到晚作詩太沒勁,大概是特意另起爐灶玩修仙。你徐姑姑、仙媛她們并好十幾個丫頭都參加了他的隱仙派,此外青蓮翠桃也都答應做了護法,連我們倆都被強迫做了供奉,每個月得奉獻二百兩銀呢。”
沐凝雪忍俊不住的道:“說一旦修煉有成,有貢獻的人都會有福緣,連老祖宗也在猶豫要不要隨喜幾兩銀,好沾沾光。”
“分明是胡鬧。”青霜氣的大怒,肯定是姐夫故意拆她的臺,冷笑道:“好,既然她們修仙,明日我就把詩社的姐妹請過來,好生見識見識這些仙人的厲害。”
不等沐凝雪喚她,人家和徐灝一樣風一樣的飛走了,鬧得二女在屋里面面相覷。
朱巧巧問道:“這一天到晚不見蹤影,到底在修煉什么?”
沐凝雪回憶道:“似乎還是道家的典籍,麻衣相法,壬神課之類。灝兒最近瘋了似的也不念叨科學了,說什么自己就是最大的封建迷信,或許身上隱藏著天大的奧秘,保不準上輩是神仙也說不定。
他閑來無事鬧一鬧也就罷了,我就怕真的看破紅塵,那豈不是糟了?是以請姑姑她們隨他瞎鬧去,求老天爺保佑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朱巧巧笑道:“哪有什么神仙?原本我也深信不疑,可遼東匠人們研制的東西,孩們念的書,無不證明了灝兒的科學之道。你說是不是他要通過此舉,想遠離朝堂呢?”
“或許吧。”沐凝雪蹙起眉,“家里富貴滿門,老爺位居國公,確實該為了日后早作打算了,不然終究是隱患。”
卻說昨晚強氏怒氣沖沖的關上了大門,一把擰著丈夫的耳朵。牽狗一樣的拖到了房里,令李增枝跪下。
原本強氏也不至于如此霸道。可是她喝了大約一斤的酒,憋了一晚上被楊稷無情拒絕了,加上已經有八分醉。
當下惱羞成怒的勒令丈夫脫光,自己也脫得上下一絲不掛,用兩節蘆柴把小東西夾著,兩頭用腰帶扎緊了。
受此酷刑,疼得李增枝叫苦連天,眼淚直流。跪著苦苦哀求,還得用舌頭服侍妻,
強氏張著大腿,罵道:“你這混賬,生了個不用的東西不說,一點正事都不會做,還同人家弄兔戲相公。反倒是哄我什么公財主。行,你也逍遙夠了,現在忍著吧。”
夾了好半天,強氏忽然發現那小東西被夾腫了,充起血大了一圈,不禁喜上心頭。放丈夫上來盡義務。
李增枝疼得要死,可是又不敢不聽話,只得忍著痛呲著牙努力,因充血麻木沒什么感覺,還真是比往日延長了時間。強氏滿意之余酒勁上頭。呼呼大睡過去。
這邊楊稷大怒回家,侯氏見他一臉怒色。問道:“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氣成了這個樣?”
楊稷真真假假的說道:“增枝兄請我去吃酒,誰知他那不曉事的老婆在里面大罵起來,我一時怒起把桌掀了。”
侯氏很驚訝,說道:“這事據我想來,一定是她男人沒做什么好事,不然誰家老婆不在外人面前給自家男人留些臉面?”
“也是。”楊稷怒氣沒了,倒不是妻會說話,而是聽出了弦外之意,是在故意打草驚蛇呢,無語的道:“你又多疑了,李增枝他媳婦有名的‘絕色’,誰不知道?”
“呵呵!”侯氏頓時笑了起來,想想也是,丈夫再饑不擇食也不會看上絕色李太太。
可她哪里知道?睡覺時楊稷滿腦想著那小廝,懊悔今日沒能成就好事,順帶后悔不該拒絕了強氏。你想呀,人家肯定是愛上了自己,因此不顧羞恥的躲在茅房后面。
管她丑俊,怎能傷了人家的一片情意呢?楊稷越發后悔,不然接下來豈不是一箭雙雕。
他胡思亂想的翻來覆去,心說不怪她罵人,到底是我先把人給傷了。可也不能怪我呀,你不會先偷偷示意,讓我提前有個準備不好么?冒冒失失的跳出來捏我,還當是一只鬼呢,說起來那也是豪門奶奶,錯過了這機會,可惜可惜。
一會兒想想小廝,一會兒想想強氏,睡不著覺的楊稷干脆翻身而起,拿妻來瀉火。
迷迷糊糊的侯氏發覺丈夫今晚分外豪勇,心滿意足的睜開眼,笑問道:“你這天殺的,有這樣的好本事,平常怎么不使出來?而且你今晚的興頭很大,遇到什么高興事了,告訴我。”
楊稷愣了下,撒謊道:“我偶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年我娶你過門的時候,你爹對我說教了半天,我氣到如今。這不一時觸動了往事,就拿你來出口氣么。”
“哦,原來為了這個。”
信以為真的侯氏合上眼感受著余韻,忽然說道:“我也記起一件事了,我娘那一回不也得罪過你么?你怎么就不氣一氣呢?”
楊稷自然清楚妻是什么意思,再來他自己也有些余興,笑著爬起來怒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沒的說,必須拿你出氣。”
一番大戰下來,楊稷又累又困的就要睡覺,哪知侯氏竟還想要,推著他說道:“我又想起一件來,那年我大哥也得罪過你,連我想起來都替你生氣呢,你反倒不氣?”
“想不起來了。”無力再戰的楊稷干脆背過身去。
侯氏說道:“哎呀!剛成親的事兒你都記得,兩年前的事就記不住了?是為什么呢?”
好一會兒不見丈夫回答,侯氏不滿的道:“一個男漢大丈夫,受了氣就算了不成?常言道男兒無性,寸鐵無鋼,做爺們的一點氣性也沒有,可還成個人?”
嘟嘟囔囔的說個沒完,楊稷被她在耳邊嘮叨的也睡不著,無奈道:“不用多說了,你哥得罪了我,還是拿你出氣。”
為了應付妻,他滿腦都在想著馮姑等見過的美人,勉強來了一陣,最后實在是不行了,躺下就要睡覺。
不料侯氏又來推他,說道:“我大嫂還得罪過你呢,難道就罷了?”
楊稷心暗笑,嘴上無力的道:“哎呦,我什么火氣都沒了,反正你嫂一婦道人家,我也不能和她一般見識,奶奶你饒我睡覺吧。”
侯氏也知道丈夫已經筋疲力倦,笑了笑也跟著安心睡了。
睡在外間的通房丫頭嬌花聽了半宿夫妻大戰,急得火氣上涌,嗓眼不時的發癢,沒完沒了的咳嗽。
耳聽沒了動靜更急了,嬌花抬腿在榻上來回亂踢,砰砰砰的。
楊稷知她是想分潤下雨露,笑道:“我連你奶奶的氣都沒本事出了,你咳死也沒用,勸你老老實實地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