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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促狹鬼

大熊貓文學    平凡的明穿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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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灝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祝伯青和江登云也是年輕人的性子,并不因徐灝身份而拼命巴結,現在美人當前為了俘獲芳心,全神貫注的去措辭應對,早把坐在一邊的徐灝給拋在腦后了。

  不經意間露出了真性情,倒也算對了徐灝的胃口,不然見了美女還不忘和他套近乎,可想而知是別有用心之人。

  起初聶家姐妹對徐灝頗感興趣,久而久之見他態度淡薄,以為是在故作高深呢,此種人以往見得多了,早晚會忍不住露出馬腳,是以也沒多加理睬。

  這邊宋二娘走進來,笑道:“天色不早了,諸位少爺可能賞個臉兒在這里用晚飯吧,但是沒有適口的東西,不嫌簡褻就是了。”

  江登云趕忙說道:“初次到此,哪有破費你家的道理改日吧。”

  祝伯青笑道:“不要緊,他家不是那種俗惡路數,真的是以誠待客。”

  兩位姑娘笑容里多了一絲贊賞,徐灝雖說很少逛青樓,可是沒少和秦淮河打交道,多少猜到聶家大概是平民人家出身,就和近代的交際花一樣,因各種原因而主動下海。

  宋二娘滿意的道:“還是祝少爺曉得,稍等。”

  很快上來數名小丫環調開座椅,兩個老媽子在外間一樣一樣的將酒菜傳進里面,大家請徐灝上坐,祝伯青在左,江登云在右,兩位姑娘在下面坐了。

  宋二娘說道:“諸位少爺隨意多用一鍾,我家姑娘們是不會勸酒的。”

  祝伯青說道:“理會得,不用你照應。也吃一鍾酒。”

  宋二娘笑嘻嘻的飲了一杯酒便退了出去,眾人暢飲深談,徐灝一如既往的話不多,看著四位年輕人說些你愛我慕的話。大感無聊。

  酒過三巡,撤去酒宴散座品茗,聊起時下的朝政見聞,徐灝絕口不說一句見解。祝江二人曉得徐灝的身份,不敢勉強。這令兩位姑娘越發失望,轉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兩位公子身上。

  院子外一派燈光,各府家人已掌燈在外等候,徐灝起身說道:“快交子初了,散了吧。”

  祝伯青從懷里取出一疊寶鈔,約有十數張,直接交給了宋二娘,“不成個意思。再補你吧。”

  宋二娘說道:“哎呦!原是誠心敬意請三位少爺的。怎好領起賞來若說不收。又道是我們不承抬舉了,改日再請來坐坐。”

  彎彎腰道了聲謝,宋二娘滿意退了回去。徐灝沒想到到底還是要收錢,不禁心里有些失望。第一個走了出去。

  聶家姑娘也道了謝,其中聶憐兒低低對祝伯青說道:“閑暇時來和我繼續談談。”

  祝伯青點頭,彼此橫波一笑,此后祝伯青和江登云或二人同來,或自己獨去,有時坐坐即走,有時徹夜清談,皆是正正經經坐懷不亂,連戲言都很少說,祝伯青和慧兒成了莫逆,江登云也與憐兒成了知己。

  徐灝卻派人打探,得知聶家姐妹早已不是完璧,一年來陪過的客人少說也有十多人了。

  聶家姐妹的母親王氏曉得這都是貴公子,脾氣好不說又肯用錢,自動減少了女兒們接客的頻率,都把他倆當成衣食父母般尊敬。

  當晚徐灝返回家,李冬迎了出來,說道:“沐家四少爺打云南來了。”

  “沐昂來了”

徐灝大為高興,趕緊去了內宅,見到了已經十歲的沐昂,不過臉上依稀殘留著小時候的頑  見了姐夫進來,沐昂笑嘻嘻的打了招呼,不似小時候的親昵,到底是四五年不見有些生分了,徐灝不以為意,而沐凝雪見到多年不見的弟弟格外開心,不停的噓寒問暖。

  徐灝看著走過來道萬福的貞清,已然是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了,想起當年成全她的往事,含笑點頭。

  今年沐昂已經和同安侯火真的女兒訂了親,火真乃靖難功臣中的蒙古籍將領,洪武年間歸順大明,任燕山中護衛千戶,身經大小百馀戰,對朱棣忠心耿耿,是個響當當的好漢。

  長子火斌最近出任杭州守備將軍,也是朱高熾和徐灝為了穩定江南,特意選派而來,沐昂先是進京覲見帝王,沒少和未來的大舅哥打交道。

  第二天火斌請徐灝和沐昂前去聚聚,臨走時沐凝雪千叮嚀萬囑咐弟弟莫要淘氣,徐灝笑道:“都這么大的人了,哪會和小時候一樣頑皮多此一舉。”

  沐凝雪掃了弟弟一眼,苦笑道:“多大也改不了胡鬧的性子,你問問他自己,在云南時闖了多少禍人人都說他是個促狹鬼哩。”

  徐灝沒當回事,到了火家,火斌上前一把抱住他,叫道:“好久不見都督,想死我了。”

  靖難之役期間,火斌多次在徐灝麾下作戰,建立了深厚情意,也對徐灝的為人推崇備至,和朱勇等人一樣向來以徐灝馬首是瞻。

  正因此徐灝選擇沐家和火家聯姻,徐灝對沐昂和火斌都寄予厚望,希望他們將來能夠鎮守北方。

  火斌見了徐灝很是激動,非要拉著去拼酒,客人們幾乎皆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兄弟,酒桌上沒有上下之分,這讓徐灝非常高興,酒到杯干極為豪爽。

  沐昂不善于飲酒,也和大家伙不熟悉,耳聽人家談笑風生,被火斌等人連灌數杯,險些大醉,趕緊去茅廁大吐特吐,醉醺醺的跑到后園四處亂走。

  亂走無意中到了正房,見他舅子的后窗底下放著一個凈桶,就知道是嫂子的。

  四顧無人,沐昂生性最不肯吃虧,竟然跑到廚房在鍋底下刮了些黑灰,跑回來在馬桶邊上的周圍摸了一圈,把蓋子蓋上。

  他在外面留心片刻。又進來看看,凈桶已不在那里了,知是嫂子拿去用了。

  走出來,沐昂在席上笑個不停。眾人問他緣故,他只是笑,再三強問,沐昂說道:“我說了。怕大哥惱。”

  徐灝頓時有些頭疼,猜測不定是做了什么惡作劇,還真是和小時候的沐昂一樣,就是別做了太出格的事,好在火家也不是外人。

  火斌不知怎么回事,說道:“你有話只管說,我惱你做什么”

  沐昂樂不可支的道:“我剛才到后宅去,不留心撞見嫂子在那里撒尿,雪白的屁股上一個大黑圈子。故此忍不酌笑。”

  徐灝一聽忙喝道:“吃你的酒。胡說什么。”

  沐昂叫道:“我一點也不胡說。不信大哥你進去看,要沒有黑圈,任憑怎么罰我。”

  大家伙當下面面相覷。火斌當他是真的看見了,妹夫不是外人就算瞅到嫂子的屁股倒不好說什么。大家見狀說起了別的話題,給叉了過去。

  等人都散了后,火斌走入房中埋怨道:“沐家妹夫還小進出內宅沒什么,可是你怎不留心撒尿被他瞧見了屁股,當著眾家兄弟的面叫我怪不好意思,好生無趣。”

  他妻子鐵氏二十七八歲,驚訝的道:“哎呀,這是哪里的話我在屋里關著門小解,又不曾在外邊他如何得見的。”

  火斌搖頭道:“他還說見你屁股上一個大黑圈子呢。”

  “呸!”鐵氏大為氣惱,“他難道見了鬼了真是個砍千刀的渾說,要不是念其還小不懂事,非給他兩個耳光不可。我好好的屁股,如何有什么黑圈呢”

  火斌說道:“你也不必罵人,也不必多解釋,看一看便知道了。”

  叫妻子伏在椅子上,屁股撅著,火斌一把掀開衣裙,果然上面一個黑圈,但被褲子擦得有些模糊了。

  “現有憑證,你還強什么”火斌有些氣惱,用手在妻子的私處擰了一下,一臉悻悻,“大約連這個紅圈也都被他看見了,可惡。”

  鐵氏紅著臉無言以對,氣憤憤的想了半天,幾步走到屏風后把凈桶揭開,點上燈一照,用手周邊一抹,滿手烏黑,恍然是沐昂弄的鬼。

  如果是姐夫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可那是年紀小的妹夫!夫妻二人和好如初,蒙古人對這方面也不大在乎,當然少不得罵了幾句短命促狹鬼,說著說著大笑了一場,相擁而眠。

  這邊徐灝逼問出了實情,沐昂央求道:“哥你千萬別對我娘和姐姐說,不然又要罰我閉門思過了。”

  徐灝無奈的道:“你開玩笑也得有個分寸,幸虧那是你未來嫂子,換個人家不得找你拼命從今日起你就呆在我身邊,我去哪你去哪。對了,你要是敢和我開玩笑,我就送你去南洋。”

  沐昂深知姐夫說到做到的脾氣,打小時候起就不敢造次,趕緊發誓不對徐家內宅開玩笑。

  第二天一早,祝伯青又來尋徐灝去探望聶家姐妹,徐灝推辭不過給沐昂留下一堆功課隨著去了。

  江登云已經等在門前,宋二娘望著他們招手,隨著到了憐兒的臥室,就見姐妹倆倉皇失措的坐在塌沿上,呆呆的望著外面,見了他們也不起身。

  祝伯青詫異道:“出了什么大事,驚慌得這個樣兒”

  宋二娘嘆道:“祝少爺再不要提了,今早忽然來了兩三個人,都不認識。走進門就問她姐妹,敲她倆在里面,奴家見來人神色不善,回他被人家接走了,那來人不等我說完,拍著桌子罵道:‘好大模樣的紅姑娘,躲在家里不出來招呼,難道我們不給錢的么就是真出去了,我們在這里等一天都要守著她們,見一見杭州的紅阿姑,明日好成仙去。若是躲著,小心咱們翻臉不認人。’我當時也沒法子,只得請他們坐了,小心陪著,無奈七嘴八言的滿口污穢,令人難受。”

  祝伯青皺眉道:“只怕是。”

  回頭見憐兒臉上一紅一白,望著他更加慚愧,祝伯青自悔多言,改口道:“只怕是你家無心得罪了人。”

  宋二娘叫屈道:“我的好少爺,做這樣買賣還敢得罪人只愁趨奉不及,就是不招接的人,也是好言好語回覆人家,還要留茶留飯。我前后仔細想了想,實在沒有得罪人的地方。”

  江登云沉吟道:“那些人如果是來尋樂的,斷不會無事生非,大抵有因而來,你再去試探他們,只要糊弄出門也就沒事了。”

  正說著,猛聽得外面廂房天崩地裂一聲,好似桌子被推翻,連板壁都打倒了。宋二娘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很來跑進來一個小丫頭,喘吁吁的叫道:“不好了,來人把桌椅都打壞了,大姑娘房里也被打的稀爛。現在抓住了二奶奶打了幾下,逼著交出姑娘們才肯干休,口口聲聲的要打進來,說看見三個人進來,分明是將姑娘藏在內里騙他們。”

  此舉頓時嚇得姐妹賃了起來,憐兒格外害怕受辱,就要找根繩子上吊自盡。

  徐灝冷眼旁觀沒有言語,有心試探下兩個年輕人的應對,就聽江登云說道:“不要亂,不管是什么人,他還敢打我們怎地倒是你家畢竟開門迎客,被撞見了多有不便,家里可有后門”

  聶惠兒忙說道:“我這屋后有個后門。”

  江登云說道:“那就好了,我們三人伴著你姐妹由后門走出去,悄悄的到我家住幾天避一避風頭,過陣子就沒事了。”

  祝伯青說道:“對,就這么辦,去了我家管他是誰也奈何不得。”

  徐灝沒想到他倆竟然這么處置此事,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就算和來人起了沖突,躲不過一個爭風吃醋的惡名,沒有仗著家世和人家叫板,盡管行事顯得有些軟弱,但也不失為是正經年輕人的做派。

其實徐灝又何嘗愿意挺身而出,堂堂位高權重的大都督,跑到娼戶家和客人大打出手這傳揚出去還不顏面盡失,笑掉朝野內外的大牙  也不由兩位姑娘作主,江登云逼著她們將隨身要物帶了幾件。聶惠兒趕緊起身將帳子掀開,露出兩扇小小的門。

  原來這門在里面是個暗門,以備不虞,徐灝暗嘆這就是妓女家的手段了,被長期包養又私下里偷偷接客,情況緊急時好叫客人跑出去。

  眾人走出了后門,正是西湖河邊,敲幾個小廝同著馬夫在空地上放馬。伯青喚了書童連兒過來吩咐道:“你去叫兩頂轎子,不要耽誤快些去。”

  連兒見主人與姐妹倆立在空地上,神色倉皇,不知何故也不敢問,急急的轉身去了。

  祝伯青把三個馬夫叫在身旁,猶防來人尋至相鬧。不多時,連兒押著兩乘轎子來了。

  江登云說道:“抬到我宅里去,重重行賞。”當下姐妹倆坐了轎,三人乘騎,一路如飛,奔三山街而來。到了府前,眾人下馬,轎子一直抬至內宅方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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