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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北平之戰

  李景隆親帥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跨過了聞名于世的宛平縣盧溝橋,這條建于金代獨一無二的古橋乃燕京八景之一,曾被馬可波羅寫在了游記里因此蜚聲歐洲,譽為姿態各異的石獅子各個活靈活現,共同構成美麗的奇觀。

  盧溝橋自建成后即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是進入北平的必經之路,向來乃北方兵家必爭之地。

  對于叛軍先是棄守北平正東六十里地之外的門戶重鎮通州,又棄守門戶要沖盧溝橋,令騎在馬上的李景隆不禁露出了對燕王的輕視之意,“了空和尚,你說朱棣是否被嚇破了膽?”

  牽著馬的徐汶頓時氣道:“士可殺不可辱,李兄你莫要欺人太甚。”

  李景隆先是哈哈一笑,隨即板著臉說道:“你口口聲聲敬我為兄,卻不來棄暗投明反倒是落草為寇,先前你又反叛朝廷在先,可謂是罪孽深重,本帥不殺你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還敢口出不遜?”

  徐汶忙換上笑臉,低聲下氣的道:“當時燕王勢大小弟不過是被迫降敵,一直想尋找機會暗殺于他,奈何被先一步給看破了,不得已殺出一條血路,只身一人流落在外,是以被賊人脅迫才剃了頭發。唉!要不然我早就去前來投靠兄長了。”

  李景隆笑吟吟的道:“鬼才信你,再說陛下明令不許殺害朱棣,你若真得了手,現在就得被押送進京受死了。”

  徐汶舔著臉笑道:“有兄長照拂,小弟什么都不說了,鞍前馬后愿為兄長效死力。”

  “那姑且信你一次,準你戴罪立功。”

  李景隆抬起頭來,欣賞著橋上一個個姿態各異的石獅,意氣風發,“傳令全軍加速行進,于今晚夜宿北平城下。”

  與此同時。單獨進入大寧城的朱棣和朱權兄弟倆抱頭痛哭,燕王哽咽道:“朝廷無道要逼死我等先帝骨血,為兄迫不得已才起兵求生,如今北平基業不日即將被大軍攻占,走投無路之下故來投奔于你,還請兄弟幫為兄代為起草謝罪表,饒我一家老小性命。”

  朱權苦笑道:“四哥的苦心我豈能不知?可嘆幾位哥哥故世的早,以至于皇侄容不得你我,兄長之請我自是責無旁貸,不過難道真的就無法抗拒朝廷大軍?”

  朱棣嘆氣道:“我兵力不過區區四五萬人。焉能是數十萬人之對手?如果兵力增加一倍,管教他李景隆有來無回。”

  朱權輕輕搖頭:“早知把麾下數萬精銳送與四哥好了,可嘆如今被削奪了兵權,那都指揮朱鑒向來不把我放在眼里,守城軍隊皆聽他號令,無能為力了。

  四哥你得好生思量一番,向朝廷請罪不但會身陷囹圄,怕是連我等兄弟也得被押送進京貶為庶民。”

  朱棣幽幽說道:“古人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要么束手就死。要么力戰而亡,我豈肯窩囊一輩子?眼下朝廷雖然兵力強盛,你我兄弟合則兩利足可一戰,事成之后當中分天下。劃江而治。”

  朱權立時打了個激靈,臉色變得陰晴不定,好半天頹然的道:“不行,事關生死存亡。四哥,我兒子還不足一歲啊!”

  “吾長孫也未滿一歲,難道我就想全家人送命不成?”朱棣怒發須張。看著號稱可與自己比肩的弟弟,想起徐灝對寧王的評價來,‘善謀而不善斷,有野心而無膽,不足成事之人,非得外力挾持不可’。

  朱棣神色緩和下來,語氣溫和的道:“那這罪名就由我一肩承擔,事敗與你無關,事成則平分天下。”

  “唉!”朱權心中歡喜自以為得計,遂半推半就的默認約定,他如今拒絕圣旨回京,已然是公然觸犯了朝廷,后果堪虞。

  一旦四哥兵敗他一個人還不是孤掌難鳴?可是思來想去又沒有膽量舉旗造反,本來想著從中漁利,現在看來只是個妄想,必須得作出取舍了。

  如此朱權坐視燕軍暗中在城內外聯絡將領和朵顏衛頭領,裝作毫不知情,每天陪著朱棣在王府吃酒敘話,起草請罪表以安朱鑒等人的心。

  通州城內,三千官軍前鋒被暗藏民居的近萬燕軍團團包圍,很快全軍投降。張輔看著站滿城頭急速擴編的神機營,忍不住暗暗乍舌,暗道妹夫手段太過高深莫測,真不知打哪弄來的數千支火銃和近百門火炮。

  不管如何,張輔有信心憑借萬人火器抵御敵人,守住燕王從大寧返回的通道,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北平了,大多數百姓都被送到了通州以北,北平軍民加在一起不過十萬人,能守住嘛?

  不提張輔憂心忡忡,得知通州被燕軍失而復得的李景隆大怒,劉璟說道:“現在燕王妃及其世子朱高熾等人都在城內,宿將張玉等人皆不在,城防空虛,當務之急是指揮全軍全力攻打北平,可派偏師前往攻打通州或結寨扼守住鄭村壩,防備燕王率領的援軍殺到。”

  李景隆記起了幾年前的那一戰,自己就是小瞧了徐灝被各個擊破,瞇著眼說道:“你忘了叛軍中還有個徐灝,他不是易與之輩,那是最善于偷襲之人,通州肯定是出自他的手筆。”

  劉璟不屑的道:“區區阿諛奉承的弄臣而已,竟敢自夸我父親再世,小人也。”

  李景隆不悅的道:“那是經由先帝親口贊譽,非是他自吹自擂。你見都沒見過他就敢下此斷言,可見你也不過是虛有其名,給本帥滾出帥帳。”

  “你!”劉璟氣的大怒,當即黑著臉甩袖離去。

  李景隆冷笑道:“劉璟也不過爾爾,令人失望。傳我軍令,留下二十萬人圍困北平城,徐凱吳杰兩位都督率二十萬人移師通州,都指揮盛庸率五萬人于鄭村壩深挖壁壘,命山海關吳高楊文強攻永平,務必要在十日之內拿下,然后北進大寧府活捉朱棣。”

  將領們轟然應諾,如此一來李景隆不懼被徐灝故技重施攻破一路軍馬。進而步步蠶食。

  隨即朝廷二十萬大軍黑壓壓的于九門外砍伐樹林,環筑堡壘,開挖壕溝等等。

  城頭上的徐灝失笑道:“景隆兄真是一點未變,打仗之前還這么執著喜歡先把營寨修好,如果四十萬大軍馬上輪流晝夜強攻,估計不出三天就得有城門被攻陷了。”

  朱高熾皺眉道:“今日不同往日,這么多人手旦夕即可集腋成裘,最多兩日就得死戰了。”

  徐灝遙指著城外來回奔跑的騎兵,問道:“顧將軍,你可知對方軍中誰最善戰?”

  顧成緩緩說道:“太多了。都指揮盛庸文武全才可惜一直不得重用,騎兵都督陳暉驍勇善戰,都督瞿能父子三人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其他諸將大多勇猛不畏死。”

  徐灝笑道:“您有意不說官職最高的徐凱吳杰吳高楊文四位統兵大將,可見一群狼虎之人被四頭綿羊帶領,上面還有我那屬羊的景隆大哥,官軍再勇武也沒有用武之地吧。”

  顧成再一次仔細打量曾經被先帝器重的徐灝,驚異于此人年紀輕輕卻在燕軍中的超然地位,不但世子毫不介意他作為全軍之首。就連追隨燕王最久的姚廣孝張玉朱能等人無不對他禮讓三分,這不僅僅是出于他的親戚身份,而是此子一定有著傲人之處。

  “不錯。”顧成收起倚老賣老的態度,變得謙虛起來。

  徐灝對此笑了笑。抬手緊了緊衣領,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色,說道:“馬上就要起風了,也應該快下雪了。官軍冬季前來已是未戰先敗,今晚先送給景隆兄一份大禮。”

  深夜中潛伏在城外地道里的燕軍百余死士冒了出來,人人身穿官軍軍服。帶著火藥火油等物,連續縱火焚燒囤積衣物棉被的倉庫,朱高煦帶領三千騎兵強攻最外圍的營寨,殺死官兵千余人,燒毀軍營上百座。

  對此李景隆不以為意,早有預料徐灝絕不會束手待斃,區區物資和人員的損失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下令陳暉率騎軍負責剿滅游騎,派人催促后方供應物資。

  第三天一早,十萬官軍推著各式攻城武器開始強攻北平九門,守城的燕軍進行殊死抵抗,火炮火槍發揮了巨大威力,官軍傷亡要遠遠大于守軍,不過依托絕對優勢的兵力源源不絕的輪番上陣,一時間北平戰局僵持。

  兵力上的劣勢使得一萬燕軍漸漸感到吃力,火藥炮彈箭矢等總有打光的時候,徐灝連續多天立在城樓上,身先士卒拼死殺敵。

  轟隆一聲,城樓被一塊飛過來的巨石砸的坍塌一角,塵土飛揚幾個軍士慘叫著被壓在了廢墟里。

  徐灝神色不變的對著渾身冒火爬上來的官軍勾動扳機,那官軍隨即一頭摔下城頭。

  一大盆滾沸的火油被四五個軍士合力潑了下去,灰頭土臉的李秋再一次扔下火把,瞬間下面爆發出臨死前的嚎叫。

  嘶啞著嗓子的徐灝喘了口氣,大吼道:“怎么沒人來通報了?”

  很快沐毅跑過來叫道:“來了,西城門兄弟們傷亡過半,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徐灝說道:“把人都撤下來,換三百人上去。”

  沐毅說道:“可預備隊只剩下不足兩千人了,在這么下去,明日就無兵可用了。”

  徐灝沉吟片刻,說道:“組織男人發給兵器,一起上城殺敵,準備噴油桶裝滿石油。”

  看了眼匆匆而去的沐毅,徐灝對著城墻上奮力殺敵的兵士喊道:“王爺很快就會率大軍返回,兄弟們堅持住。”

  轟隆隆巨響,十門火炮噴出火舌,炮彈呼嘯著朝著城下打去。

  眼睜睜看著士兵死在眼前,李景隆唬的一縮脖子,怒道:“為何北平的火器如此厲害?朝廷的工匠都是死人嘛?”

  “兵部已經開始趕制新式火器,下個月就會運抵。”劉璟又說道:“大帥,天氣太過寒冷,兵士晝夜辛苦有些支撐不住了,這天馬上就要下雪了。”

  李景隆瞪著眼怒道:“豈不知敵軍更辛苦?正是一鼓作氣的時候,沒我的軍令,一刻都不許停歇。”

  突然間,就見城樓上噴出數百道黑漆漆的水來,劉璟尖叫道:“不好是黑油。”

  轟!轉眼間城下成了一片火海,也不知淹沒了多少官軍,到處都是掙扎著哀嚎的火人,城門大開涌出來一群燕軍,往死了砍殺,那箭樓登城梯等盡被付之一炬,剩余官兵紛紛朝后方跑來,

  面對此情此景,李景隆見狀只得無奈的道:“暫且休兵,連夜打造攻城利器,待明日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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