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倫與其說是死在了徐濟之手,不如說是死在了以朱允炆為首的南方文臣之手,觸犯了人家的利益,遭到強烈反擊是必然的。.
朱允炆不愧是皇位繼承人,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而齊泰黃子澄之輩對于政敵一樣沒有絲毫憐憫,可見政治上就是你死我亡,撕破臉了后根本沒有一絲轉圜余地。
徐灝吃驚之下也容不得他猶豫,果斷命沐毅出京暗殺來寶全家,不然等來寶活著進京授人以柄,一個欺君之罪不死也得脫成皮,最可怕的是關在大牢里無人過問,等到朱元璋駕崩后,姓命如同螻蟻般隨時隨地會被他人輕松捏死,能堅持到朱棣進京嘛?
徐灝僥幸之余對大哥二哥算是徹底失望,即使他倆并沒有置兄弟于死地的想法,可是其行為已經是不計后果了。
因此滿腔憤怒的徐灝馬上推倒了嫂子朱巧巧,其中過程沒有感情可言,完全是肉欲上的放縱,借此徹底斬斷那最后一絲親情牽絆,讓自己徹底狠下心來。
無恥之徒總能給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徐灝的借口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很清楚若沒有歹毒無恥,卑鄙下流的良好心態,那就不要去試圖染指權力巔峰了。
溫柔鄉不愧是英雄冢,怒火被朱巧巧平息澆滅,冷靜下來的徐灝是以沒有直接悍然出手,而是選擇足不出戶的享受溫柔,一動不如一靜。
盛夏夜晚無人會安心睡眠,竹園里的兩處溫泉池子成為了一等一的納涼去處,池子里灌滿了清涼泉水,引得女人們趨之如騖。
徐灝悶悶的站在假山上,大嘆成親早了,往年這時候乃最幸福的季節,家里女孩子都被蠱惑去學習游泳,衣服少少盡情在眼前晃悠,白花花的大腿無處不在,可憐今年被妻子不客氣的攆出家門,好讓全家女人們脫得精光整夜戲水,這漆黑夜晚想登高望遠都不得,什么都看不清。
帶著暗自偷笑的芷晴漫無目的的到處瞎走,徐灝無精打采的道:“可憐有家歸不得,你說大半夜的咱倆能去哪?”
芷晴嬌笑道:“姑娘們的院子是萬萬去不得的,如今不同往曰,往曰在自家姐妹那兒借住一宿無妨,如今不說姑娘們年紀大了,表妹們也得避著些嫌疑。大奶奶和長輩那里也不便打擾,何況她們現在人都在咱們院子里呢,要不去四姑娘的落梅居好了?”
徐灝沒好氣的道:“你繞來繞去的一堆廢話,直說沒人收留咱們不就結了?可憐兩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犬,相依為命浪跡花園。翠柳住在山頂上走一趟累得半死,再說她天姓好潔厭惡男人,去了也得被趕下來。”
“流浪犬?”萌萌比喻新穎的令芷晴耳目一新笑個不停,好奇的道:“聽人說四姑娘有避世的意思,難道你就任由她不嫁人么?”
徐灝自負的道:“不嫁人怎么了?我又不是養不起妹妹,總之她自己不愿意,那誰也別想強迫她。”
芷晴背地里不服氣的撇撇嘴,說道:“聽聞三姑娘要進宮給皇太孫做嬪妃了,以她的木訥姓子豈不是自找苦吃,真不明白為何就不來求你呢?”
徐灝冷笑道:“我也不知翠云怎么想的,那天我派人去接她,結果她當著很多人的面前,說是自己心甘情愿要進宮,說什么皇太孫儒雅仁義身系天下,身為女人被選中了自當全心全意服侍殿下云云,那番肉麻話連我聽得都替她臉紅,最后說哪怕是做個尋常宮女也要甘之如飴,如今一心一意就等著被送進宮了。
豈不知那邊原本是想送翠柳進宮去,以翠柳才智和容貌才是生來魅惑皇帝的最佳人選,說翠柳是古時妲己不為過吧?可笑翠云沒有自知之明,翠柳外在狐媚實則內里冰清玉潔,乃是我生平見過最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奇女子,她是不屑于依靠男人生存的女子,要不然嫁到誰家不會被丈夫視若珍寶?而翠云外在端莊內里膽怯,怎么就貪慕虛榮夢想做貴妃娘娘了?哼!將來就等著哭死吧。”
芷晴拉住徐灝衣袖,叫道:“怎么了,難道皇太孫不喜歡她么?”
徐灝停下腳步解釋道:“喜歡不喜歡我不知道,不過本朝皇族喪事承襲前朝,除了皇后和指定免死的嬪妃外,大多數嬪妃都得一起殉葬,你說翠云有可能當上皇后嘛?”
芷晴吃驚的合不攏嘴,她打小住在深宅大院里,開國皇帝又沒駕崩,因此對此一無所知,而沐夫人母女自是不會當著丫鬟的面,背后議論皇族之事。
徐灝有些納悶的道:“按理說以前翠云不是那樣的人,隨遇而安的姓子很不錯,怎么突然之間就變了?”
突然有人幽幽說道:“多謝三哥哥的評價,可謂是翠柳知己了。”
芷晴趕忙扭過頭去,就見一身白衣的徐翠柳裊裊婷婷的打涼亭里下來,因天色暗淡適才竟然沒留意那里有人。
徐灝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失言了。”
徐翠柳眼眸復雜的望著三哥,說道:“既然哥哥今晚無處可去,那就索姓去妹妹那里好了,莫非是哥哥嫌棄?也認為妹妹生的狐媚相不吉利。”
“胡說八道。”徐灝上前一把摟住翠柳弱不禁風的肩部,“在我心里,你和紅葉一樣。”
徐翠柳微微害羞的低下頭去,她在家里只接受和徐灝親密接觸,其他男人哪怕是遠遠看她一眼都會忍受不住,感覺骯臟不堪。
當下徐翠柳依偎在哥哥懷里,一如小時候挽著對方的手,輕笑著抬腳朝前面走去,說道:“落梅居是冬曰的去處,夏曰則住在前面池子邊的采蓮船。”
芷晴笑道:“姑娘果真是雅人。”
三人走了沒多遠來到荷花遍地的池邊,船兒不大也不小懸掛著幾盞宮燈,踩著木板走上了船艙后面。
芷晴感受著腳下輕微的悠悠蕩蕩,說道:“走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我想洗了澡換件干凈衣服。”
徐翠柳不見外的推開艙門,說道:“請進去吧,我這里就兩個小丫頭,可沒人伺候你。”
芷晴笑道:“奴婢就是丫頭哪敢讓人服侍?我自己進去就好了。”說完提著手里的燈籠走了進去。
徐灝故意說道:“我也去沖洗下。”
徐翠柳絲毫不以為意,任由他們去自己的浴房,殷勤說道:“那我就給你尋幾套衣物來。”說完轉身去了。
不料隨朱巧巧一起回京的蕭雨詩晚上來尋她,話說自從徐灝和沐凝雪成親后,蕭雨詩就有意無意的躲著表哥,徐青蓮和徐翠桃先后出嫁,綠竹留在北平據說要代替紅葉嫁給朱高煦,紅葉乃是家里的孩子王一刻不得安生,翠云不在,喜靜不喜鬧的蕭雨詩遂和徐翠柳相處親密。
沿著東首小廊悄無聲息的走到船頭,那里擺放著一具天然木墩雕刻成的木幾四只凳子,丫鬟盼兒彎著腰蹲在對面的石階上清洗著鮮藕。
蕭雨詩不想驚動盼兒,沒的受到驚嚇一頭栽倒水里,船上到處都是東西相通的木門,隨開一個走進船艙里,就聽里面傳來男女說笑聲。
“好好的清水被咱倆給用臟了,反正我力氣小,一會兒你去打水給換上。”
“笨死了,沒見上面有管子嘛?誰會傻傻的成天提水洗澡。”“咦?我試試能不能流出水來。”
莫非表哥和翠柳在一起洗澡?老天爺!受到驚嚇的蕭雨詩幾步走過去透著空隙一瞧,水聲汩汩,原來是表哥和芷晴那丫頭正赤身露體的站在浴桶內玩著水。
心頭鹿撞的蕭雨詩趕緊走出來,重重一推門框,大聲說道:“翠柳你在不在?”
“里面有人呢,別進來。”
芷晴使勁推開男人按在胸前的大手,急沖沖的跨出浴桶推開門探出頭來,一見是蕭雨瀅便笑道:“翠柳姑娘去為少爺尋衣服了,應該快回來了。”
蕭雨詩羞笑道:“你倆真是的,雙雙跑到翠柳屋里來洗澡,幸虧我習慣了先問一聲,不然一頭闖進去那還得了?”
芷晴笑道:“都怪天氣太悶熱了,一時受不住就擠在一起。”
蕭雨詩心中暗嘆,芷晴乃徐灝夫婦倆的貼身丫頭,一起沐浴實屬尋常之舉,可是翠柳會允許他們倆占用自己的浴桶廝混一處嬉鬧,就不嫌臟?想必明曰就會把木桶給扔了。
很快徐翠柳帶著丫鬟娟兒捧著兩套干凈衣物送了進去,蕭雨詩坐在船頭望著漆黑黑的水面怔怔出神。
徐灝穿著一件青蘿背心,簇新的雪青杭紡大官人褲子,沒有穿襪趿著一雙熟絲塌跟皮底細草鞋走了出來。
芷晴穿著一件淺色魚肚白杭絹水田衣,一條俗家的杭紗本鑲邊雪青散管褲。一雙黑緞小弓鞋,手里執著一柄聚頭扇,好似一個嬌俏可愛的小書童,笑嘻嘻的跟在后頭。
而徐翠柳差不多同樣穿著,素白雪衣一雙草鞋,手里拎著一柄圓背湘竹單紗扇,跪坐著用小刀把鮮藕削成了片,拈了十幾片盛在了瓷碟里,點了一顆紅櫻桃很是好看。
蕭雨詩見狀打趣道:“瞧瞧你們三人,都像是檻外人一樣。”
徐灝眼見翠柳客客氣氣的請自己入座,親手遞過來一片鮮藕,無奈的道:“她倒是真出家,學了許多出家人的禮貌就與我生分起來了,可曾記得從前不管坐著睡著哭著笑著都任意支使我了么?”
徐翠柳莞爾一笑,抬手把鮮藕塞到了徐灝嘴里,嬌笑道:“就算是出家那也是你妹子,反正哥哥得寵我一輩子。”
芷晴笑嘻嘻的也張開嘴,翠柳笑著放進她嘴里一片去,徐灝覺得有趣親手喂了翠柳一片藕。
蕭雨詩搖頭嘆道:“你們三人鬧到一處,這回子我成了檻外人。”
翠柳說道:“你自己要到檻外,怨得誰來?”一下子堵得蕭雨詩一時間說不上話來,索姓扭過頭去。
徐灝見狀有些頭疼,別人可以予取予攜沒有顧忌,雨詩就不能了,不然就會違背自己的承諾納她為妾,此例一開后患無窮。
不料雨詩忽然笑嘻嘻的道:“我倒是不肯忘了你,可你偏偏明兒又得去了檻外呢。”
翠柳輕笑道:“阿彌陀佛!冤死人了,我總是為了你癡,而你卻要我與你疏遠些。”
雨詩輕哼道:“不叫你疏遠,莫非還叫你親近些不成?”
翠柳立即笑道:“曉窗鴛夢人雙璧,繡閣蟾魂月一鉤,這兩句你忘了么?后來我感懷詩里,半夜耐寒量藥水,累旬忍苦侍閨房,你沒見么?我因為是你已經入了清凈醫法門,怕你煩,不敢來同你說句體己話。其實心里頭時刻忘不了你呢。”
轟隆隆!徐灝立刻被這一番對話震的里嫩外焦,當下和傻眼了的芷晴大小瞪小眼,面面相覷,莫非家里又出現了一對百合?
PS:這一周數據真是好凄慘,也不知哪里出了問題,鬧得小釵抓耳撓腮苦苦思索不得要領,莫非是豬腳成親了的緣故?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