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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募捐

  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郭鈺郭知州來到山東赴任了,山東官場聞風而動紛紛留人接風洗塵,這令多年呆在冷衙門的郭知州一時間心神舒暢,對于任期躊躇滿志,半路上先給親戚徐灝寫了一封信。

  徐灝確實和郭鈺是親戚,不過他向來不愿和郭家兄弟打交道。一來老朱同志能娶能生,導致皇親國戚實在太多,多了自然就不稀罕。二來他矮了郭鈺一輩,彼此年齡相差不大誰愿意管個同齡人叫叔叔?好在不是正經親戚,即使撞見了直呼官銜也可。

  而且長期以來為了避嫌徐家和郭家來往并不多,徐灝家那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大面上的婚喪嫁娶外,平日里幾乎從不走動。

  前文提過郭家乃不亞于徐家的一等勛貴豪門,武定侯郭英的妹妹惠妃郭氏地位尊貴,無皇后之名卻行皇后之實,一連生下蜀王朱椿代王朱桂和谷王朱橞,永嘉公主和汝陽公主,其中代王朱桂娶的是徐灝的二姑,徐達次女。

  徐灝有時候很羨慕老朱同志的艷福,白手起家不說,娶了老丈人郭子興的養女馬皇后,老丈人兄長的親閨女,老丈人自己的親閨女,老郭家姐妹三人都被他一個人霸占了。

  郭英生有十二子,長子郭鎮貴為駙馬都尉親上加親尚了表妹永嘉公主;次子郭銘長期在代王府做官,按說身為嫡二子將來是要繼承郭家爵位的,但據小道消息說郭英不是很喜歡二兒子,因郭銘自小體弱多病性格懦弱,是以十歲時就被打發給代王朱桂做了伴讀。

  三子郭鏞在兄弟里最出色,去年升為了中軍都督府右都督,皇親國戚間都在傳言,郭老爺子有意讓老三繼承侯爵。

  四子郭鑒乃中都鳳陽副留守,前幾個月和徐灝沒少打交道。徐灝對郭鑒的評價是老實人一個。

  徐灝還認識老五郭鈅和老九郭鈁,屬于泛泛點頭之交,其中郭鈅乃散騎舍人,就和徐灝擔任過的帶刀官一樣皆是帝王親衛,武藝不錯但沒什么才干,仗著家世目中無人非常傲慢,因此不討朱元璋喜歡,沒受到重用。

  老九郭鈁長相極為英俊身材高大威猛,乃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要不是大哥郭鎮已經娶了位公主。老朱同志差點把他也召為駙馬,因欣賞郭鈁過人風姿,遂命他長期擔任大明朝三軍儀仗隊領隊,三年后就升任顯貴但無實權的旗手衛指揮使,當時可謂是少年得志。

  奈何風頭一直被李景隆死死壓著,后來隨著年紀更小的徐灝名聲鵲起,郭鈁漸漸不受人矚目了。

  原來郭鈁以前曾經苦苦追求過沐凝雪,有一次和李景隆狹路相逢當眾賭誓,結果比武時被一棍子打落馬下。從此變得一蹶不振。

  郭鈺兄弟中排行第八,武藝稀松自小喜歡讀書,經恩萌做了文官,一直在尚寶監這個受氣衙門里苦熬資歷。自從徐灝二伯徐膺緒功德圓滿升官后,他繼任為少卿。

  郭鈺和歐陽倫交情不錯,他們都算是朱允炆的人,最近和徐汶徐濟哥倆來往密切。徐灝收到信后隨手就給燒了。吩咐李秋送上一份賀禮,他懶得去和郭鈺應酬。

  屋子里堆滿了書籍,徐灝正忙著編纂教科書。手里捧著史記一邊思索一邊以自己的詞語念出來,沐凝雪親自提筆撰寫,芷煙和芷晴負責整理裝訂,然后交給楊士奇修改刊印。

  徐灝自然沒那么大的學問,但他能系統的把現代歷史書照搬過來,完全摒除辭藻華麗的文言文和歌功頌德的官樣文章,以最通俗的大白話來講訴歷史。

  章節標點都用上了,從三皇五帝一直到前朝系統概括出來,請沐凝雪和楊士奇有針對性的把漢家歷代雄才偉略的皇帝和名臣名將的生平事跡寫出來,把漢家慘遭異族荼毒和漢人奮起反抗的歷史寫出來,總之就是一本愛國主義書籍,試圖培養大漢民族主義精神。

  地理則是描述周邊諸國的地理位置和風土人情等,以及和漢人間的恩恩怨怨,反正周圍沒好人就是了。

  當然匆忙之作上不了臺面,絕對會被讀書人嗤之以鼻,但那又如何呢?徐灝甚至還打算配上大量小人書似的連環畫,將來免費發行天下呢。

  剛要開講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南北朝,珍珠手里拿著個請帖走進來,說道:“郭家太太派人來請夫人前去赴宴。”

  沐凝雪停下手中毛筆,抬頭看著徐灝,而徐灝皺眉道:“無事獻什么殷勤?不去。”

  芷晴說道:“會不會太失禮了。”

  徐灝不高興的道:“以前就沒有過交往,我又無官無職,誰知他郭鈺打的什么壞心眼?這時候去顯然得留宿郭家,不行!再說境內百姓連飯都吃不飽,郭鈺身為父母官不思正事卻邀請人家女眷去他家吃喝玩樂,想覬覦我媳婦,找死。”

  芷晴頓時捂嘴笑道:“敢情是吃醋了。”

  徐灝沒好氣的道:“是與不是這幾天必見分曉,你看著吧,他肯定會和妻子一起來文登縣。”

  芷晴不可置信的道:“如今小姐名分已定,那郭鈺好歹是位知州大人,不會如此下作吧?”

  沐凝雪蹙眉道:“走到哪都有惹人厭的蒼蠅,明天咱們一早搬到島上去。”

  徐灝問道:“紅葉不是去島上玩耍了么?怎么還未回來?珍珠你讓李秋過去接小姐回家。”

  珍珠答應一聲轉身去了,沐凝雪若有所思的輕輕一笑,卻沒說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徐灝帶著趕到的家人共三十多口,乘船去了劉公島。果不其然中午時分郭鈺攜妻子坐著官轎來了,名為視察文登縣實則就為了一睹沐凝雪絕色容顏。如今郭鈺自持身居高位才華橫溢,私以為徐灝是靠搶親強行把蕓寧郡主生米煮成了熟飯,想必郡主會嫌棄丈夫的草民身份,或許會有機會一親芳澤。

  不料徐灝夫婦去了劉公島,碼頭上空蕩蕩的一艘船都沒有,鬧得郭鈺只能站在岸邊望洋興嘆。

  楊士奇帶著官吏匆匆趕來,上前見禮道:“不知上官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贖罪。”

  郭鈺皺眉問道:“你文登縣尚有多少存糧?本官一路而來到處都是面黃肌瘦之百姓,而你治下人人氣色不錯,身為朝廷命官豈能只顧著自家瓦上霜?”

  楊士奇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大部分百姓是靠著給水師衙門做工換取溫飽,其余窮人勉強靠一口湯粥吊著不死,附近州縣饑民凡是跑到我文登縣來乞食,皆已經妥善安置,如今存糧雖所剩無幾,但大人既然開口,自當拿出一半來。”

  郭鈺仰頭傲然道:“算了,本官自會想辦法籌集糧食。我問你,徐灝和蕓寧郡主已成親否?”

  楊士奇一愣,說道:“此乃徐先生家事,下官不知。”

  郭鈺覺得問的過于冒失了,解釋道:“本官和他二人都是親戚,此行順便探望一下,誰知人去了對面海島,你可知什么時候回來?”

  楊士奇心中一動,說道:“這些日子以來,夫人為了賑濟災民傾其所有,屢次告誡下官不能餓死一位百姓,心地善良真乃活菩薩是也。難得夫人隨先生去島上散散心,恐怕得住上十天半月。”

  郭鈺贊道:“郡主果然宅心仁厚,罷了,本官先把賑災一事辦好,告辭。”

  楊士奇瞅著郭鈺興沖沖的坐著轎子離去,心說為了百姓只好委屈徐夫人一下了。

  返回官署的郭鈺馬上傳來典史等官吏,當眾說道:“本官初來上任,城內已經施了五個月的粥,此乃地方父母官之德政,奈何存糧沒了無法為繼,今后美政得依靠本地鄉紳富戶一起共襄盛舉。就從本官開始捐兩石俸祿,你等自已量力以為表率。”

  官吏們都苦著臉點點頭,話說不知被前任大人勒令捐了多少次錢糧出來,一個個都窮得家里快揭不開鍋了。可是郭大人初來乍到,不好掃了大人面子,當下你一兩我三兩的挨個寫在化緣簿上。

  郭鈺倒也不嫌少,笑道:“就勞煩典史走一趟,聽說城內有一姚鄉宦,家資億萬糧倉內蓄有十萬余糧,有他牽頭則何愁百姓餓肚子?快去快去,本宮就等你好消息。”

  典史嘆著氣出來,來到姚家說明是奉了新任知州大人之命,這位姚鄉宦是登州府有名的鐵公雞,心中不悅勉強捐了兩石谷子價值不過十兩銀子,任憑典史好說歹說就是不肯多捐一粒米來。

  典史沒辦法出來挨家大戶舉人募捐,這有了姚家先例誰會多娟?反倒是人人譏諷老天罰那起子頑民,爾等官員不作興我等良民也就罷了,反倒是讓我們賑濟百姓,可笑之極!

  大抵一樣看在郭鈺新來的面子上,多多少少十兩八兩銀子或價值相等的糧食。

  說得典史羞慚無地,又去了學府走了一圈,兩袖清風的座師為人厚道,大方捐了十兩銀子,弟子們見狀一人三錢。座師就給他出主意,說學府里還住著多位富家公子。

  典史大喜趕緊跑過去募捐,果然公子們一個個都很痛快,每人三兩銀子,如此總共募集三百多兩現銀和一百多石糧食。

  誰知郭鈺不假思索大手一揮,把錢糧全都直接分散給了窮人,讓窮人自己去買糧食吃。

  得知此事的徐灝和楊士奇都一聲長嘆,沐凝雪無語的道:“竟是不知世事的書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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