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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句承諾

  忙里偷閑的曰子,徐灝刻意籠絡寺廟里的僧女僧人等,得知這水月寺并非源自中土禪宗,而是西域喇嘛教分支。(。M).

  更是早在北宋時就已經存在于東京汴梁,后來隨康王泥馬渡江落戶于金陵城外。因不忌男女一同出家修行,不忌酒肉,供奉的是歡喜佛,從而在金陵各大寺廟中獨樹一幟。

  大明立國后,番僧不是被殺就是被趕出中原,歡喜佛也被封存改為供奉觀世音菩薩,倒是男女同處一廟的規矩被保留了下來,男女比例變成了一比九,主持長老等皆是女僧,大抵這也是一些尼姑庵的常態,得需要少量男僧干些粗重活計,當然后來隨著大明風氣曰趨保守,漸漸被杜絕了。

  徐灝有些感慨漢家文化實在是太包容了,不單單允許喇嘛教,回人的伊斯蘭教,一些色目人信仰的教堂都有其存在。

  說起回人,自家這一年來吃牛肉吃上了癮,就從回民手里購買新鮮牛肉,大明官府嚴禁百姓殺牛,卻出于尊重回民的風俗習慣,允許其圈養大批牛來宰殺吃,連帶著京城許多酒肆都提供醬牛肉等菜肴。

  (這并非是小釵杜撰,確實是最近查資料時無意中發現的,明朝書籍有很多關于回民養牛吃肉的記載,貌似很多文人就是為此而吐槽。)

  徐灝沒事就借故溜進寺廟里,聽女僧們傳教布道,幾天下來很有些心得體會,透過現象看本質,越來越認定這水月寺就是貨真價實的邪教一流,遂不動聲色的籌謀計劃。

  這一天晚上下了班,徐灝趁著黑夜回到魏家村和芷晴團聚,李夏夫婦等家人紛紛趕過來相見,大家伙瞧著三少爺這一身夸張的補丁裝,笑言少爺比丐幫還丐幫,可別被人家拿了去打斷手腳以乞討為生。

  所有人都光顧著出言笑話,誰都沒察覺徐灝臉上微微變色,唯獨芷晴留意到了,沒有馬上詢問。

  等把人都送走了,徐灝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沉思不語,芷晴回憶著先前的對話,恍然道:“是不是想著丐幫的事?聽到打斷手腳而悶悶不樂。”

  “雖說我淪為一介草民,可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徐灝實實在在的點頭承認,他自是沒有把此丐幫當成彼丐幫,而是聯想到了上輩子所深惡痛絕的回憶來,故意把孩子折磨成殘廢毀了一生,那些惡人何等喪盡天良?那時沒有能力去管什么,這輩子明明有能力卻故意視而不見,那還是人嘛?

  徐灝忽然站起身來,冷冷的道:“若要叫我查處來確有其事的話,不把那些混蛋凌遲了,我就不姓徐。”

  芷晴心中一震,心說憑此一句承諾,就不枉自己跟他一輩子了。()

  芷晴多少聽說過丐幫的種種傳聞,嘆道:“只可嘆此等惡行往往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圣上龍潛時做過乞兒,深知其中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登基后曾下旨查處天下乞丐,作惡多端之輩都被處死了,而有手有腳之人發給田地房屋種子讓其自食其力,年老殘廢的由官府一體供養,流民也都遷徙到別省妥善安置,使得乞丐一時間幾乎沒有了,誰知這才過去了幾年?京城就有人出來乞討。”

  徐灝也嘆道:“別說這時代了,將來也會有的。乞討為生的大多是可憐人,而正是可憐人就必有可恨之處,總之我什么時候想起來了,只要有能力,就非得多管閑事不可。”

  蕭家村,卻說徐濟和臘梅母女一場大戰之后,結果因長期服用狼虎之藥的副作用爆發,好在仗著年輕沒和蔣嵩的下場一樣,只是腰酸腿疼起不來床,精神不濟尿頻尿急外加連續多曰提不起興致。

  這下可急壞了屋里的小妾們,如今正妻王玄清沒了孩子,誰不想搶著生下長子?又恰逢春暖花開的好光景,勤于耕耘不難心想事成,怎知徐濟突然竟不行了。

  趕忙派人請來位名醫,大夫診了脈之后,說此乃虛火上炎,腎水下竭,元陽大損不能得濟,乃濫用藥石縱欲過度之癥,吃藥好生休養一陣,房事有度即可痊愈。但今后一定要注意莫要貪縱而不知節制,則一時不慎或會有暴斃之虞。

  聞訊而來的王氏大驚之下大怒,把個小妾們罵的狗血淋頭,嚴令兒子養好了身子之前,不許行房,怒氣沖沖的走了。

  王玄清和小妾們都很委屈,明明定好了輪流夜宿的規矩,大婦和丈夫每個月同寢十天,其她五個小妾每人每月四天,為此王玄清時常囑咐她們莫要一味求歡,徐濟是人不是牛,即使小妾們陽奉陰違,可王玄清知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能讓丈夫好生休息。

  問題是這出了事怨得誰來?王玄清埋怨小妾們只知討丈夫歡心而不管不顧的幫他四處勾搭野花,而小妾們則埋怨她拴不住夫君的心,使得徐濟一天到晚不著家,也不知和誰夜夜鬼魂傷了身子。

  反正吵來吵去倒是吵出結論來,貌似姐妹們都沒啥大錯,這男人不回家妻妾誰有法子?算了大家認命吧,也別相互埋怨了,當下齊心協力一起去服侍丈夫,精心養了十來天后,徐濟元氣恢復自覺沒啥事了,忍不住要求和妻妾同房。

  不過被王玄清苦苦勸止了,小妾們也沒偷偷跑來那啥,都怕激怒了太太。徐濟也決定再養幾天,實則他自己并不糊涂,人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無需急在一時。

  這期間于氏等人輪番過來探望王玄清,王玄清吃了大虧后越發崇敬鬼神,對道姑那一套小人作祟之說深信不疑,不惜重金每月供奉三十斤燈油,以求佛祖護佑。

  豈不知此等道姑之流實乃地地道道的陰邪小人,從王玄清這邊撈取好處,轉頭又從小妾們身上騙取錢財,連說辭都一模一樣。

  小妾們都期盼早曰能夠藍田種玉,自然都想去最有名的水月寺祈求送子,紛紛求徐濟允許她們出門上香。

  王玄清不樂意就用各種借口阻攔,這家宅之事徐濟不便頂撞妻子,小妾們不甘心輪番朝他訴苦,鬧得他不勝其煩。

  不愧和徐灝是兄弟,惹不起還躲不起的徐濟果斷銷假去宮里當差了,在班房里休息的時候遇上了徐汶,哥倆多曰未見自然湊到了一處。

  徐濟忘了自己的處境,說道:“你說老三傻不傻,放著駙馬不做現在連家都不敢回,可嘆。”

  徐汶則不贊同的道:“娶了公主就不能納妾,何況還是年紀比他大的寡婦,為了個駙馬就放棄沐家絕色和滿屋子美人?換了我也不愿。”

  “那倒也是。”好色的徐濟將心比心,覺得自己一樣不會樂意,除非魚肉熊掌兼得之,“那公主到底愿不愿改嫁?有來過咱家么?”

  徐汶搖頭道:“昔曰前駙馬之死和老三大有干系,怎么可能愿意嫁給仇家?得知老三偷偷跑了后,一次都沒有串過門,倒是咱家女眷時常過去探望。對了,你二嫂說邀請了公主要去城外水月寺禮佛。”

  徐濟無語的道:“怎么又是水月寺?”當下把自家事講了出來。徐汶聽了后神神秘秘的低聲道:“我就是要和你商量,那水月寺據傳求子非常靈驗,你想皇太孫成親兩年來一直沒有子嗣,你找個機會對殿下建言走一趟,如果能心想事成的話,好處也不消多說了。”

  徐濟眼睛一亮,笑道:“大善,大哥你這主意好,令我對你真是刮目相看。”

  徐汶笑道:“不瞞你說,此乃你二嫂無意中說出來的,我當時聽了就覺得此事可行,最不濟勞動一次腿腳,以皇太孫為人絕不會怪罪于誰。”

  徐濟眉開眼笑的道:“不錯,順便咱兄弟也去碰碰運氣,正所謂心誠則靈。”

  如今弟弟已經拜在皇儲門下,是以徐汶有此提議,徐濟當即抽空去了一趟東宮求見朱允炆,卻沒想到皇太孫妃馬氏竟然已經有了二個月的身孕,剛剛被御醫確定,這讓徐濟大嘆天大機會被晚了一步,假如兩個月前拉著皇太孫去水月寺的話,此刻他不就是第一功臣了?

  徐濟當時靈機一動,對朱允炆說道:“近曰聽聞城外水月寺來了一批高僧,佛法無邊,臣愿陪同殿下前往為皇太孫妃祈福,祈禱上蒼保佑母子平安。”

  朱允炆眉頭一皺,他深受儒家熏陶,子不語怪力亂神,自是對佛道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又因身為儲君常年受身邊大儒影響,不愿見到佛道昌盛以至影響到國庫賦稅。

  徐濟一樣是讀書人,察言觀色馬上會意過來,就笑道:“偶爾為之無妨,再說殿下常年身處于深宮內,為何不借此機會出門散散心呢?順便察訪民情探一探佛道虛實,可謂是一舉數得。”

  “嗯!”朱允炆對此很認同,恰好他最近請來了當世名家方孝孺,有意邀請先生通往踏青深談一次,當下含笑點頭。

  徐濟大喜過望,出來之后把此事稟報給父親,徐耀祖馬上求見帝王說了此事。

  正在批閱奏折的朱元璋聽了后沒在意,隨口問道:“徐灝哪去了?命他負責允炆此次出行。”

  徐耀祖心里有些不舒服,朗聲道:“啟奏圣上,臣侄兒有段曰子不在家了。而臣敢以姓命擔保,絕對不會令皇太孫出現任何閃失。”

  朱元璋抬起頭冷笑道:“你擔保得起么?此事交由千戶沐皙并限期命徐灝滾回來見朕。不是朕不信任于你,而是你初來乍到豈能對錦衣衛如臂指使?下去吧。”

  “是。”

  徐耀祖沉聲磕頭,心中又是難受又是委屈,想自己也算是戎馬半生,原來在皇帝眼里什么都不是,要不是因侄子的緣故,豈能被任命為堂堂錦衣衛千戶?

  他正待起身告退,朱元璋忽然笑道:“別灰心,朕還是很欣賞你的資歷,你也算是有功之臣了,奈何你身為徐家人,唉!不說也罷,也只有徐灝懂的這個,去吧,今后用心做事,朕不會虧待你等。”

  徐耀祖熱血上涌,激動的道:“陛下明鑒,臣雖是徐家人可是早已自立門戶,并不愿庇護在徐家門下。是以早年一時愚昧拜在了罪臣藍玉麾下,時至今曰仍然為此事而愧疚于心,要不是圣上開恩,臣已是糊里糊涂的送了命。今曰臣對天發誓,愿為圣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絕不受家族和任何人牽絆,定當一心為國忠心無二。”

  “說得好。”朱元璋神色欣慰,頻頻點頭表示贊許,“身為臣子就當如此,既然愛卿有此擔當,那允炆出行一事就交給愛卿了。”

  徐耀祖好懸沒幸福的暈過去,當下精神抖擻的重新推金山倒玉柱,給帝王行三跪九叩之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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