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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泉城濟南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濟南自古就有泉城的美譽,尤以五龍泉、黑虎泉、釣突泉、珍珠泉、百脈泉這五大名泉久負盛名。可謂是家家泉水,戶戶垂柳。

  濟南有名的泉水多達七十二處,沒名的就更不計其數了,泉水之多堪稱獨步天下。眾多泉眼如同翡翠一樣鑲嵌于全城各處,一同沿著護城河匯聚于聞名天下的大明湖。使得景色之美的同時,賦予了濟南獨特的靈秀氣質和旺盛的生命力。

  元末時濟南路直屬中書省,屬于山東最繁華的經濟文化軍事重鎮,戰亂時慘遭浩劫,整個城池變成了一片廢墟。

  大明立國之后,濟南憑借自身的活力和朝廷的重視,很快于廢墟中重建。洪武九年省治即從青州府移交回了濟南府,自此以后濟南城一直是全省政治經濟中心。

  大明湖畔的千佛山倒映水中,堤柳夾岸,蓮荷疊翠,形成了一幅天然畫卷。湖水色澤澄碧,無處不在的荷花蔥綠嫣紅,湖中片片蘆花飛舞,水鳥翱翔。沿湖布滿了長廊水榭,亭臺樓閣。

  徐灝板著臉負手站在東北處北城門上的匯波樓里,腳下是清澈見底的湖水涌流,閘門依然打開著,不時有滿載著魚蟹的漁船通過,空中回蕩著漁夫和船娘的民謠聲。

  徐灝俯視著濟南八景之一的匯波晚照。夕陽西下,眼前的壯麗景象令人目不暇接。

  他不遠處盈盈站著一位身段修長的戴紗姑娘,正目不轉睛的欣賞墻壁上歷代文人才子留下的題詠。

  姑娘滿足的收回目光,笑吟吟的道:“還生著氣呢?你若不收留我,我馬上動身去云南。”

  徐灝苦笑道:“我當然希望你一直陪著我,也求之不得。可是我擔心你的清名受損,孤男寡女的,總歸說不清楚。”

  姑娘不以為然的道:“虧了我原以為你不同于他人,是位懂女兒心的,擔得起世人眼光。我自己都不在乎名聲,用不著你來替我操心。如果你同意我嫁給那傅家二公子,那我即刻返回京城訂親。”

  徐灝冷笑道:“想走沒門,你既然跟了我,那就一輩子認命吧。”

  姑娘似笑非笑的道:“哼!就知你言不由衷,我也乏了,該回去了。”

  徐灝當下陪著姑娘往樓下走去,邊走邊說道:“你大哥也是,竟為了傅大將軍私自返回京城,他倒是有情有義,一心把全家性命和傅家綁在一塊,這點我佩服他。可是罔顧你的幸福和你娘的意見,不審時度勢,不顧全族人的安危,不惜得罪于圣上,未免有些愚不可及,難道這么多年了,他還不知圣上的脾氣?越是想抗逆,越是會把傅家往死里拖,依我看傅家危險了。”

  姑娘頓時緊張起來,忙問道:“那你說有什么法子救救傅家?難道任由大將軍慘死不成?”

  徐灝幽幽的道:“沒有辦法,連你我兩家自身都朝不保夕呢?你絕對不要妄想改變圣上的心意,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他,除非故世的馬皇后復生。”

  姑娘嘆息道:“自從娘娘病故之后,沒了娘娘勸解,圣上性情就完全變了,再也不信任任何人。變得喜怒無常,殺戮隨性,時時刻刻猜忌于人,我見了他都心驚膽顫的,不像小時候那么親切那么隨和。唉!”

  眼看已經走到城樓上,周圍有一些正在吟詩作賦的文人。徐灝皺眉道:“有人在別說了。明日我要動身前往青州府,留你待在這里我又不放心。”

  姑娘芳心甜滋滋的,故意說道:“我身邊的護衛比你的多,也不知誰更危險,別半路上被災民拿了去煮了吃。”

  徐灝失笑道:“最慘的時期已經熬過去了,不會有此等慘事再發生。再說除了你,誰會稀罕我的肉?”

  “呸。”姑娘輕啐一口,“一說話就沒個把門的,早知你油嘴滑舌,我莫不如去云南的好,省的被你沒完沒了的占那口頭便宜。”

  “后悔也晚嘍!”徐灝哈哈一笑,當下雙雙又下了城樓,二十多個護衛守在外面,讓姑娘乘坐轎子,他騎上一匹駿馬,朝著城里租好的院子而去。

  這位姑娘自是翹家出走的沐凝雪,原來徐灝動身離開京城之前,讓紅葉去了沐家知會一聲,并把傅忠有意娶凝雪為繼室的事說了出來。

  與此同時,沐夫人也收到了長子沐春的口信,得知兒子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對此沐夫人大吃一驚,兒子鎮守云南不經圣旨就私自回京,已然是觸犯了軍法,按律會被處死的。這還不夠,竟然企圖和傅家聯姻,意圖造成聲勢逼迫帝王不對傅家下手。

  沐夫人坐不住了,埋怨兒子膽大妄為,此次回京吉兇難料。說到女兒的終生大事,她寧可把女兒許給徐灝,起碼徐灝不過是個魏國公家的旁系子弟,除謀逆大罪外,徐家都不會有什么大禍事。

  而和自身難保的傅家有了牽連,不管是徐灝所說的駙馬傅忠還是兒子提及的二公子傅讓,只要傅有德有個三長兩短,肯定會禍延子孫。

  沐夫人有感于身為家主的兒子如若一意孤行,她即使身為母親也無法阻止。趕緊當機立斷,干脆讓女兒隨著徐家姐妹一起離京北上吧,躲過一陣是一陣。

  多虧了徐灝一向人品不錯,又有徐家姐妹陪伴,去的又是燕王府,沐夫人倒也算放心。可是沐夫人萬萬沒想到,紅葉當時留了個心眼,沒說出長輩不令她隨著同行。

  本來徐灝打算輕車簡從,坐船去山東,被沐凝雪這么一鬧,臨時帶上十大護衛和若干小廝保護。沐夫人也安排了心腹護衛二十人,管家丫鬟什么一大堆,這么多人馬不便走運河,就乘坐了一艘大明水師的海船,順著長江出了海,沿岸北上到了日照衛。

  到了日照后,又換乘幾艘官船北上往濟南府而來,河流不通就雇上幾十架馬車繼續趕路。

  如此一來到讓提前守在運河關卡的張麟撲了一空,現在正滿世界無頭蒼蠅似的,到處尋找徐灝的蹤跡呢。

  對于徐灝而言,并不在乎有女人同行,獨獨對沐凝雪例外,這就是愛之深責之切了。反倒是人家姑娘比他來的豁達,沒有徐家姐妹在又如何?沐凝雪自小就對俗世名聲看得很淡,而且事急從權又有母親同意,要不然也不會寫出‘不做乾坤一腐儒了’。

  隊伍來到刻意挑選的一棟雅園,乃是濟南首富錢員外避暑用的園林。為了凝雪,徐灝出手異常大方,以燕王府的名義投的拜帖,并附上證明身份的侍衛腰牌和燕王府門下的銅符以及奉旨出京用的金印。

  哪怕是山東布政司的大小官員,見了也得殷勤款待,那富豪對此巴之不得,遂僅僅用了三十兩銀子,把整個園子都給包下來了。

  徐灝清楚以沐凝雪的性子,一定會隨他去青州府,不免很是頭疼。

  等沐凝雪下了轎子,二人并肩而行一起進了內宅。為了防止任何不測,徐灝不顧沐家管事的反對,非要和凝雪比鄰而居,對此沐凝雪沒說什么,把氣呼呼的管事沐忠好言好語的打發走了。

  心上人近在咫尺,兩位年輕男女都有些不太習慣,沐凝雪習慣了沐浴后更衣,徐灝何嘗不是如此?這個就不免有些尬尷了。

  芷煙迎出來站了半天,就見徐灝望著夜色不進屋,小姐蹙眉倚著欄桿不說話,僵持著誰也不先開口。

  芷煙忍著笑,上前說道:“客居在外,免不了事事不方便。徐公子,還請您勞駕去別的地方梳洗吧,等我家小姐洗完了澡在過來相聚不遲。”

  沐凝雪就覺得死丫頭把洗完了澡四個字說得特重,又羞又怒道:“他身邊沒人伺候,你去服侍。”

  芷煙嬉笑道:“你真的舍得?”

  沐凝雪氣結,笑罵道:“罷了罷了,我干脆把你給了他,沒的一天打完的捉弄我,最好今晚就給你開了臉。”

  芷煙俏臉一紅,瞪了自家小姐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稀罕他我可不稀罕,誰讓他出門不帶丫頭呢?活該自己動手料理一切,洗澡水都放好了,你們倆任由水冷下去就盡管這么傻站著,我可不奉陪了。”

  說完芷煙扭著腰肢轉身走了,沐凝雪嘆氣道:“如今大了越發的不聽話,我還得變著法的哄著她。”

  徐灝笑道:“我身邊的晴雯一樣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誰惹了她就拿我撒氣。還有紅葉綠竹她倆在家里霸道慣了,反正她們都是小姐,我就是個小廝。”

  沐凝雪輕輕一笑,她知道徐灝最寵紅葉,寵的無以復加了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妹妹,對此都覺得過了不免有些吃醋。那位綠竹據說也是個嬌生慣養的,他怎么寵溺妹子們都不為過。

  至于晴雯云云她壓根不信,當日親眼目睹他身邊的四個大丫頭,個個懂事的很,哪有那么跋扈和不知尊卑上下?

  對于徐灝出門不帶著丫鬟們,沐凝雪身為女孩自然很開心,自然也就不能苦了他。

  沐凝雪想了想說道:“還是讓芷煙帶著翠玉去服侍你,夜里就讓她們輪番值夜,我這邊還有芷晴和翠月呢。”

  徐灝不同意的道:“不用了,用你的丫鬟叫什么事?何況明日我就要去青州,不想帶著太多人驚動官府。”

  沐凝雪眼眸一亮,輕聲道:“那就算了,你快走吧,水都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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