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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別樣官場

  丫鬟的上位就和官場一模一樣,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升官了我也就有機會做到你的位子上,下面亦然。

  隨著老太君屋里要添加四個一等大丫鬟,整個徐家不亞于經歷的一場大地震,各房人馬紛紛背地里費盡心機,彼此較勁,都想著爭取更多的好處。

  這貼身丫鬟相當于半個主人,甚至是比主人說話都好使,明的暗的賞賜和來自下面的種種好處也不消說了,自家親人也會連帶著受益,走到哪都有人奉承。因此只要主人家一刻離不得,往往留到二十多歲了也不會嫁人,往后升為小妾的例子比比皆是,最不濟嫁人時也會得到一大筆銀子,這么些年下來的收益非常可觀。

  徐灝也是從管事之后才逐漸了解到,敢情大丫鬟和大丫鬟間的待遇還不一樣。老太太屋里的人無疑地位和月錢最高,其中月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就是太太們見了都得陪著笑臉,不敢得罪她,而另外七個大丫鬟的月錢看似只有一兩,實則還有額外的零花錢,太太們也不時打賞,憑此足以笑傲全家了。

  即使八個二等丫頭的月錢就足以和其她一等大丫鬟的月錢大抵相等。次一級就是太太屋里的兩位心腹丫鬟,然后是少爺屋里的貼身大丫鬟,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再往下乃是姨娘身邊的貼身丫鬟,庶出少爺和小姐的丫鬟,注意除了三位太太外,貼身丫鬟只有一個人。

  以前徐灝的貼身丫鬟是秋香,如今讓位于竹蘭了,秋香的地位因此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就是因心里委屈郁郁而導致了生病。

  以此類推,貼身丫頭之外還有一等大丫頭,然后二等,三等乃至粗使丫頭,大抵朝廷中復雜的官階制度延伸到了大戶人家里,下人的身份上非要來個三六九等,好處是人人都曉得擺正自己的位置,家主可以憑此掌控一切,調動下人的積極性,壞處是帶來了無數明爭暗斗。

  還因為在主人眼里是否體面而每個人的月錢都不會相同,就拿徐灝屋里的幾個丫鬟來說,徐灝動輒給她們一二兩銀子或者一匹半匹的嶄新綢緞,而徐汶和徐淞出手更大方,有時價值一二十兩銀子的首飾隨手就送。

  男人和女人的不同處就表現在了這里,小姐屋里的丫鬟地位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少爺屋里人來的體面,不單單是因男尊女卑,這女孩家大多心眼小較為仔細,即使用了多年的首飾舊衣都不舍得給人,是以丫鬟的收入方面也自然天差地別了。

  如此茍且專營也好,力爭上游也罷,總之古往今來任何人都想多賺些錢,讓自己的地位往上爬的更高一些,隨著從各房一二等丫鬟中選了四個機靈心細的女孩進了老太太屋里,連帶著很多人家都跟著收益,而此次的大規模人事變動,使得各房之間,所有下人家間的平衡又一次被打破了。

  一個大家族里人事之復雜,就可以堪比一個小朝廷,徐灝真無法想象那些延綿數百年之久的某姓望族,比如孔圣人家,在那種超大規模的家族中生活到底是什么樣的場景,大概光要記住無數親戚們的名字,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徐灝并沒有袖手旁觀,母親房中的丫頭們拿不出手,就不動聲色的把跟了大姐和小妹半年的兩位親厚丫頭送了進去,一個一等一個二等,如此有地位低的丫鬟們因此受益而升了一級,房下兩戶人家得以讓女兒進內宅做了丫鬟,如此所有二房下人家都對這個結果顯得很滿意。

  大太太王氏因吃了掛落而臉上無光,她提出的人選通通被擋了回來,二房三房都送進去兩位人選,其他都被老太君自己人給占據了,長房一點好處沒撈到反而白白送出去很多禮物,鬧得下面人都暗地里埋怨太太不爭氣。

  王氏心情不好,原本撮合侄女和老三的想法也變得淡了,尋思著這兩日就送她們姐倆返家去,不料有心腹家人前來告知,三太太娘家來了兩位小姐,已經領去福壽居拜見老太君了。

  王氏皺眉道:“看來弟妹很在乎老三這孩子,又是說好話又是親手做衣裳的,現在這連娘家侄女都招來了,左右不過一個侍衛,難道將來還能當上將軍不成?”

  因她心情不佳,徐翠桃等三姐妹一早就趕過來,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

  徐翠桃不是住在母親身邊就是在老太君房里睡,近幾個月和徐灝接觸不多,聞言道:“娘你管她們的,等哥哥立下了軍功,二弟考中了舉人,你看誰不緊趕慢趕著的跑過來巴結?現下不過是二房暫時得意一陣子,將來的事還說不定呢。”

  “嗯!”王氏憐愛的伸手攬著親生閨女,笑道:“娘也是這般想的,等你進了秦王府,下半輩子娘就跟著你享福了。”

  忽然徐翠柳緩緩說道:“母親,女兒細細觀老三的為人,雖無大志卻處事穩重,雖穩重而又敢于放手一搏,就拿街頭一戰此事說來,兄弟中無人比他的膽量更大,也無人比他的手段更妙,明明看似闖了大禍反而因此得到了圣上的垂青,這份心機令人驚異。母親要是讓一位表姐嫁給他,將來只定會因此而受用不盡。”

  面對一向不待見的庶出女兒的肺腑之言,王氏當即冷了臉,嘲笑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整天凈尋思著這些不知廉恥的念頭,我都替你覺得丟人!你兩位哥哥什么地方不比老三強上百倍?這屋里又幾何時輪得到你說話了?快趕緊滾出去,一見你這狐媚風騷的模樣就惡心。”

  “是。”紅著眼眶的徐翠柳緊咬著嘴唇站起,向著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王氏道了萬福,腳步踉蹌的走了出去。

  老實巴交的徐翠蕓唬的使勁低著頭,動都不敢動一下。王氏見狀更來氣了,罵道:“都是些只知道吃飯喘氣的橫尸,賠錢的浪貨,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等翠桃嫁了人后,這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了,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徐翠桃蹙眉思索著妹妹的話語,忙說道:“娘,還是繼續撮合表妹和三弟的好事,不說其他,總算是您身邊還有自家人陪伴,時時說話解悶也能代替女兒不能承歡膝下的遺憾。”

  王氏想想也對,心情多少好過了一些,冷笑道:“沒想到二房還有風光的一天,連我也得去巴結她?真真氣死老娘。也罷了,與其便宜了別人,這門親事老娘還一定要配成了不可。”

  徐翠桃忍不住問道:“那依著娘的意思,這人選是玄清還是玄素?”

  “玄素一個庶出,從前還有可能,現在是沒什么指望了。”王氏沉吟道,一揚眉顯得信心滿滿,“玄清就不同了,不但是嫡出,他爹可是堂堂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就憑你二叔二嬸,還不得樂開了花?要不是因為是一家人。哼!便宜他兩口子了。”

  “呵呵!”徐翠桃平日眼高于頂,相比起來她倒是和小時候人緣最好的徐灝來的最親近,心里也替徐灝暗暗歡喜。

  且說徐灝一大早就動身趕往府軍前衛的衙門,衙門座落在官署林立的皇宮西側,一邊是五都督府和太常寺,通政司等,一邊是錦衣衛和旗手衛,欽天監等衙門。

  拜見了統領幼軍衛的指揮使大人,又挨個見過相關的指揮同知,指揮僉事,衛鎮撫,同知等大人們,登記造冊時把名字籍貫家世報了上去,領了兩套冬夏時的侍衛服飾和青銅腰牌等證明身份的零零碎碎。

  府軍前衛所有人加起來整整有五千多人,比正常的衛所編制要大上一倍,徐灝區區一個幼軍并不起眼,沒引起任何人的興趣。因為有朱高熾的關照,他一個月除了在郊外的軍營里參加五次操練之外,其余時間都可以任意支配。

  出來后徐灝歡歡喜喜的穿上青色侍衛服,除了顏色和沒有能顯擺的御賜圖案外,大概樣式和錦衣衛的造型差不太多。

  有了這一身行頭,今后就不怕那些混蛋跑來尋仇了,就算敢來也得等自己換上尋常衣服的時候,徐灝得意一笑。

  家人都一臉羨慕的圍著他看來看去,徐灝笑道:“你們訓練時在努力些,過兩年武藝最好的放出奴籍,也送來當個侍衛。”

  誰知家人們對此沒什么興趣,有人笑道:“當侍衛有什么好的?風吹日曬那點俸祿剛剛夠養家糊口,不稀罕!倒是等將來少爺您成了將軍,咱們都給您當親衛去,不比侍衛來的威風?吃香的喝辣的誰敢不服?”

  徐灝無語的道:“你們也就這么點出息了,算了,咱們走。”

  說完后徐灝翻身上馬,家人們不敢在皇城根下騎馬,一行人說說笑笑的牽著韁繩,一起往秦王府而去。

  徐灝繼續著的賣萌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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