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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之中潛藏行跡“飄蕩”了一個多時辰,武者們也都漸漸睡下來,再繼續下去沒什么價值,洪禹無聲無息的反回了石室之中,然后將陣法復原。
他相信,就算是布置陣法的人自己來了,也看不出來這陣法被人動了手腳 而門口那兩人,一個已經呼呼大睡,一個望著月亮,絲毫沒有察覺。
洪禹躺在床上,默默消化著剛才聽來的一些訊息。
剛才那一個時辰之中,他聽到的最多的三個詞就是血脈、天塹、城邦。
雖然得到的大都是一些碎片一樣的訊息,但是洪禹將它們拼湊起來,總算是對自己所在的河左大陸有了一個籠統的了解。
河左大陸以姓氏和血脈為紐帶,組成了一張權力大網,統治整個大陸。
在這里強大的國家是由一個個城邦組成。城邦以及國家之間,有一道道“天塹”阻隔,如果不是因為天塹實在難以越過,天性好戰的河左大陸武者,一定會立刻爆發出蔓延整個大陸的大戰。
至于河左大陸為什么武道發展如此繁榮,武者們如此強大,洪禹還沒有找到原因。
洪禹忍不住在內心問道:“七夕,你能看明白嗎?”
七夕劍靈的聲音在腦海之中響起,道:“看上去似乎有蒼黎古朝的影子,不過本座現在也不能肯定,再看看吧。”
洪禹默默點頭。
紀家乃是玉乾朝八大世家之中,治下的天機城也是玉乾朝八大城邦之一,堪稱玉乾朝最頂級的世家之一。
現在已知的紀家精英血脈有四種:青陽血脈、羲和血脈、力牧血脈和山盤血脈。
這座營地是三年之前秘密建立的,即便是在河左大陸,母河荒林帶仍舊存在,也仍舊是非常危險的地帶之一,在這里建立營地,耗費資源巨大,而且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在荒獸的進攻之下傷亡。洪禹來之前,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戰斗,殺死了九頭荒獸,卻也有一名紀家武者陣亡。
而一般的武者根本不明白,家族為什么要在這里建立營地,只是隱約推測,可能和母河旁邊的“那些事情”有關聯。
關于紀家,洪禹只聽到了紀家有三位“老爺”,紀綱就是大老爺。還有二老爺和三老爺以及五小姐,卻沒有聽到任何和自己母親相關的消息。
洪禹心中不免去猜測,自己的母親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帶著各種美好的幻想,洪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被一陣粗暴的敲門聲吵醒,而后那扇門被粗暴的拉開,兩名守衛進來將一份簡陋的早餐丟在他面前:“快點吃完出發”
早飯只是肉于撕碎了煮在稀粥里,這種環境下洪禹也不挑揀了,幾口喝光一抹嘴:“好了。”
營地中央的空地上,已經有一只隊伍在等待了。
隊伍都是騎兵,每一名騎士胯下都是一匹神駿的戰馬,唯獨一身鎧甲的紀梟,胯下乃是一頭五品荒獸,頭生獨角,雙眼血紅,一身鱗甲絲毫不比它的主人那一身戰甲防御力差。
這頭五品荒獸極為暴躁,不斷地咆哮怒吼,驚得其他騎士戰馬紛紛后退不敢靠近它。
紀梟不斷拍打著坐騎的脖子,輕聲安撫,才讓這頭荒獸稍稍平靜下來。
紀云要坐鎮營地,就派了另外一位一品合真強者隨行,洪禹的身份無人知曉,想必也不會有人對他不利,這一趟旅途其實并不危險。
洪禹被帶過來的時候,看到只有一頭荒獸坐騎,就猜出來在這里馴肝卩荒獸仍舊是一個難題,自己作為獸師的身份似乎可以拿出來做做文章。
紀梟看到他,立刻勒緊了自己的坐騎。
“小子,自己眼睛放亮一點,別靠近梟將軍的坐騎,那頭烈魔犀可是梟將軍的寶貝,傷了你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一名看守提醒他一句。
烈魔犀雖然只是五品荒獸,可是它的主人卻是二品。
洪禹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看到洪禹徑直走過去,沒有一點避讓的意思,剛才提醒他的看守哼了一聲,等著看洪禹倒霉。別說你是三品顯圣,就算是二品開神,烈魔犀也一樣毫不畏懼的會撲上來撕咬——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當年紀家另外一位將軍就是二品開神,第一次見面他以為自己的境界能夠毫無懸念的壓制烈魔犀,所以堂而皇之的走過去,結果烈魔犀忽然暴起突襲,咬斷了他一根手指 這件事情當時鬧得很大,紀梟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的坐騎,直接導致原本一個很有前途的女將軍,被發配到母河荒林帶之中鎮守。
紀梟也有些意外,洪禹這樣走過來暴躁的烈魔犀肯定會認為這是挑釁,她急忙按住坐騎的脖子,可是讓她意外的是,預料之中坐騎暴跳如雷撕咬踢打的情況并沒有出現,她的手掌按在坐騎脖子上,沒有感受到任何反作用力,坐騎就很順從的低下頭去,而后變本加厲,前腿跪倒,腦袋擱在了地面上,朝向洪禹這個場面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而只有紀梟明白,烈魔犀這個姿勢意味著什么:它是在邀請洪禹騎上來 烈魔犀雖然只是五品荒獸,但是出了名的性情暴躁,一旦發怒,時常能夠爆發出四品荒獸的戰斗力。這也是它讓人又愛又恨的地方。
這樣一頭荒獸,除非是一品合真,否則就算是二品開神這樣大大咧咧的走到它面前也會被認為是挑釁,那必定暴跳如雷要給人家一點顏色看看。
就算是一品合真,也只是能讓它不敢發作而已,像現在這樣,居然主動邀請洪禹騎到自己背上,諂媚的表現絕無僅有。
洪禹明白這頭荒獸是什么意思,腦袋已經擱在了地上,順勢走上去就能騎在它背上,但是上面已經有了一位身材修長的女將軍,洪禹倒是很想上去,看了看紀梟手邊那一只鴿卵粗的玄兵長矛,他還是很明智的搖了搖頭。
他施施然從烈魔犀身邊走過去,對于烈魔犀的殷勤視而不見。
接下來更讓紀梟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洪禹不肯接受烈魔犀的諂媚,這頭荒獸居然還不死心,腦袋拱著地,裂開了最噴著熱氣,居然又朝洪禹湊了上去,碩大的腦袋像只小狗一樣親昵的蹭向洪禹的身子,嘴里發出哦哦哦的討好低吼——這可是連紀梟自己都沒有過得待遇啊 紀梟每天都要親自喂食自己的坐騎,這些年來南征北戰,至少有五次救了坐騎的性命,可是她都沒有這樣的待遇怎么一個少年郎,第一次見面,這頭畜生忽然轉了性子,一門心思的獻殷勤?
周圍的人也是同樣吃驚,紀梟這頭坐騎是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洪禹這么大搖大擺的走過去,那不是找死嗎?可是結果卻讓大家大吃一驚,烈魔犀諂媚的像個小人洪禹一把將烈魔犀推開,然后翻身上了為自己準備的戰馬。出人意料的是,戰馬居然一聲歡鳴,興奮地四蹄飛濺 烈魔犀惱火無比,一雙眼睛變得血紅,嫉妒的等著那匹戰馬。
眾人更是張大了嘴:這小子對獸族天生親和?不對勁啊,從烈魔犀到戰馬,不是親和那么簡單,根本就是全心全意巴結討好。
紀梟有些惱火的拍了一下自己坐騎的腦袋,訓丨斥道:“行了還嫌不夠丟人現出發”
紀梟整頓了隊伍,朝遠處的紀云行了一禮,然后帶著隊伍開拔出了營地。
紀云背手站在屋檐下,深邃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絲費解的神情。從昨天洪禹出現,他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少年。似乎他并沒有什么太奇特的地方,但是紀云卻總覺得他不會那么簡單。
就在剛剛,一頭荒獸一匹戰馬,異常的反應恰恰證明了他的猜測。
或許在一般人眼中,剛剛的異常只能算是一件新奇事兒,以后他們某一次喝的面紅耳赤之后,會忽然想起來當做一件笑談跟別人說出來,但是內心深處卻并不會真的去深思什么。可是對于紀云來說,他所看到的卻絕不是這么簡單 僅僅是荒獸親和的體質?開什么玩笑,難道你們沒看到那頭烈魔犀諂媚到了什么地步?單單是親和,甚至單單是畏懼,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洪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才會讓荒獸和戰馬都“墮落”成那個樣子紀云也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洪禹肯定不簡單。
“紀梟將軍請等一下”
紀云忽然覺得自己的那一份報告需要修改一下,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加進去 他快步追出來,前面的紀梟勒住了荒獸坐騎,紀云上前來道:“我忽然想起來那一份報告還需要修改一下。”
紀梟有些莫名其妙。
半個時辰之后,紀梟的隊伍護帶著那一份新報告,送著洪禹,離開了營地 這一次真是“護送”,紀云改好了給家族的報告,出來的時候暗中頂住了紀梟一下,紀梟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但是她一向服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