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叔護著周瑾瑜,在雷州城內輕車熟路的找了過去,路上周瑾瑜忽然覺得眼角余光之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他轉頭一看頓時笑了,肖妍正帶著兩個人,各自拎著一大包食材走進了路邊的一家客棧。
但凡州郡首府,全都是距離官衙越近的地方越繁華,而這里十分偏僻,因此客棧的價錢也要便宜不少。周瑾瑜的心思又活泛起來,果然是小家族出來的人,住在這種地方,居然還為了省錢自己出去買東西做著吃。他抬頭一看:安歸客棧,暗暗記在了心里。
白府在整個雷州城之中也算是氣派的,主人白千秋乃是齊郡崔校尉手下三大都尉之一,崔校尉統領整個齊郡兵事,權柄之大難以想象。白千秋作為崔校尉的心腹,堪稱手眼通天。
周瑾瑜的父親當年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和白千秋搭上了關系,自從有了白千秋的照顧,周家的商隊在整個齊郡之內暢行無阻,再也沒有出過什么事情。
南粵郡經商風氣十分濃重,眾多世家的商隊都是如此,確保商路的安全乃是重中之重。周家這么多年來,花了無數銀子活動,也只是在齊郡,得到了白千秋的庇護,暢行無阻。其他各郡,都要臨時打點安排,沒有找到這樣一言九鼎的保護傘。
這不是周家的實力不行,相反,能有這么一位,就已經說明周家的實力很強。絕大部分南粵世家,一個這樣的保護傘都沒有。
因此每當路過雷州城,周瑾瑜的父親都會準備重禮登門拜訪。而這一次,周瑾瑜的父親希望兒子能夠繼續把這個關系維持下去,才會排他跟隨商隊,順便拜訪白千秋。
云叔乃是三品顯圣中期,整個商隊之中的最強者。按說他根本不用像個跟班一樣陪著周瑾瑜,可是白千秋的身份擺在那里,周瑾瑜帶別人去也不合適,所以他也就跟著來了。
在門房處,周瑾瑜封了三百兩銀子的大紅包給了門子,門子才屁顛屁顛的給他去通報。不過周瑾瑜和云叔仍舊要在門房里面等著。
那里專門準備了一排椅子給他們這樣前來拜會的人準備的。
除了他們之外,已經等候了好幾位。
就這樣排著,一直過了一個多時辰,外面天已經快黑了,才輪到了他們。進去之后白千秋看了禮物,神色好了很多,言談之間也顯得輕松起來。
周瑾瑜到底是世家子弟,一些禮節應對,從小耳濡目染,又經過大儒的指點,所以這方面很能贏得白千秋的好感,聊了片刻,白千秋就想要端茶送客,周瑾瑜壯著膽子上前躬身一拜:“白叔叔,小侄有點事情很為難,不知道白叔叔能不能幫小侄做主。”
白千秋一聽他的話,就差不多能猜到什么事情,淡笑問道:“有什么事情,說吧。”
“是這樣,小侄路上遇到一伙人,十分囂張,為了貨物安全,小侄一直隱忍,正好到了雷州城,發現他們也在,不知道白叔叔能不能幫小侄警告他們一番,我擔心明天上路,他們還會威脅小侄,貨物安全恐怕有些不妥。”
白千秋看了一眼旁邊的云叔,心說你有三品顯圣護衛,還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年輕人啊,就是爭強好勝。
不過看在那一份重禮的份上,這點小事當然隨手就辦了。
他朝外面喊了一聲:“老九。”
一名武將大步進來一抱拳:“都尉”
“帶一隊兄弟,跟著周賢侄出去一趟,幫他把事情辦了。”
“末將遵命”
周瑾瑜大喜過望:“多謝白叔叔,晚輩必有厚報”
白千秋笑呵呵的端起茶碗,門口的官家高聲喊道:“送客”
周瑾瑜別過白千秋出來,親衛白九讓他們在門房處稍等片刻,他去帶了一對兵士出來:“周公子,走吧。”
周瑾瑜連忙塞給他一張銀票:“辛苦九兄弟了。”
白九乃是白千秋的家生子,對他忠心耿耿,這些年類似的事情不知道經歷多少次了,銀票一入手,他就知道這是一張兩千兩的面額。他微微一笑,感到滿意:“周公子,要辦什么事情,盡可以大大方方。在這齊郡之中,我們白大人擺不平的事情,幾乎沒有”
周瑾瑜大喜過望,連連拱手:“有勞兄弟們了”
周瑾瑜興奮無比,帶著人直奔安歸客棧。
云叔在后面跟著,暗暗皺眉,南粵郡經商風氣很濃,因此都奉行和氣生財。可是少爺今天有點無事生非了。他很想勸說一下,又想到周瑾瑜可是未來的家主,要是因此惡了他,將來自己在周家…
云叔搖了搖頭,決定看情況再說吧。
白九帶著人,在大街上不說橫沖直撞,卻也差不多了,誰看見了全都躲著走。周瑾瑜看在眼里,暗暗高興。
一行人到了安歸客棧門口,軍士們沖上前去在門口兩邊一站,大聲喝道:“都尉府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掌柜的吃驚不小趕緊迎出來:“幾位軍爺,這是怎么了?”
洪禹正在后院的樓上舒舒服服的泡澡,他嘗試了好幾次,想要把莊寒和關菱叫進來,過一把腐朽的封建闊少爺生活,無奈壯著膽子叫了幾聲之后沒人答應,洪禹色膽迅速慫了下去,只好自己洗了。
結果正洗著,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爭吵聲,隨后蘇三快步接近,在門外恭聲道:“少爺,外面有一群士兵,要對咱們進行搜查。是白天遇到的那個周瑾瑜帶來的。”
洪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教育他:“蘇三啊,當年在武都西城門外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蘇三當然記得,那是他們剛剛投靠少主,結果回到武都,西城門外洪禹被人挑釁,蘇三這群荒獸獵人沒見過什么世面,因為對方也是武都世家不敢出手。
“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你們怎么還沒學聰明點?不管是什么人,少爺我還沒洗完澡,讓他們等著。誰敢不聽話,打”
蘇三羞愧,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小人慚愧打擾少爺了。”
他咚咚咚去了,洪禹在巨大的木桶里無奈的自己搓著身子,心說要是自己舒舒服服的靠在木桶里,背后有兩名身穿薄紗的美人揉搓,自己半瞇著眼睛吩咐出這么一番話去,那才是正確的場景啊,自己似乎在惡少這條路上走偏了道,只有兇惡沒有淫欲啊,太失敗了。
蘇三去了沒一會,外面就傳來一陣驚呼,隨后很快就安靜下來。
洪禹當然一點都不擔心,周瑾瑜身邊最多也就是三品顯圣,還是個中期,不管是申叔還是寅叔,哪怕是關菱出手,都能輕松拿下。
洪禹慢慢吞吞洗著,終于泡的舒服了,這才從木盆里起來,擦干了身子,換好了衣服,也懶得梳頭了,主要是因為自己梳頭實在不方便。
他那么披散著頭發走出來,很有些紈绔公子放蕩不羈的味道。
“少爺。”
莊寒其實一直等在外面,就是不好意思進去。莊寒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外面的廳堂之中。
白九、周瑾瑜等人全都被壓在地上包括那名三品顯圣云叔。
周瑾瑜還在喋喋不休的大叫:“混蛋,放開我,你知道你們打得是什么人?我敢保證你們走不出雷州城”
白九也猙獰暴怒:“放肆竟敢動白府的人,敢打大夏軍士,你們活得不耐煩了吧”
云叔卻是冷汗淋淋,他已經覺察到事情不簡單了,想要開口勸說,無奈關菱一只蓮足踩在他的背上,一股強悍的武氣將他全身鎖死,連話都說不出來。
洪禹走出來,這兩人還在罵罵咧咧,看到洪禹,周瑾瑜立刻喝道:“臭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在雷州城中,還敢對白府的人動手我告訴你們,你們這一次死定了,連帶你們家族,全都要倒霉,抄家滅族”
洪禹呵呵一笑:“哦?好可怕啊”
“是的我告訴你,你們的愚蠢給你么惹下了大禍你乖乖把白天那些姑娘獻出來,然后給本公子和這位九兄弟磕頭道歉,我們或許還會原諒你,幫你去白大人那里說說情,免了你的死罪”
洪禹不知道白大人是誰,看向了一旁早就站在一邊,卻一聲不吭的三位官員。其中一人想了想,說道:“這雷州城中,姓白的官員應該是白千秋吧?”
白九勃然大怒:“你是什么東西,敢直呼我家老爺大名”
那名官員皮笑肉不笑的道:“嘿嘿,本官乃是朝廷四品,稱呼他一聲白千秋,是給他面子。”
白九一愣,那人雖然沒有穿著官服,可是那種淡然的態度,就像是在說出一個似乎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實情。越是這樣,反而越讓白九有些擔心。
洪禹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周瑾瑜的身邊:“你色膽不小啊…”
說了一句,禹少爺忽然想到這不正是自己缺乏的嗎?頓時嫉妒之心大起啊,后面原本調侃的話也沒心情說了,直截了當道:“蘇三,去把崔建成他們父子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