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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是顧山河,那個一顧傾城的顧山河!”
顧山河,這個名字在柳隨云耳中可以說是耳熟能詳,誰不知道這位大漢國的羽林衛。
只是在柳隨云的印象中,這位顧山河絕對是一位yin柔詭譎深不可測的存在,不要說他還是一位筑基修士,就在幾天之前,柳隨云還知道了顧山河的另一重身份,那就是顧英華的哥哥不是親哥哥,是堂哥。
但這一切都只是一個符號般的存在而已,直到這一刻,這個名字才因為火千樹近于平緩的柔語而變得生動起來,顧英華小聲地抽泣著。
火千樹整個人都化作了白焰中的一部分,他的身子因為痛苦只能在地上意識地翻滾著,這個錚錚鐵漢也承受不起這樣的痛苦,可是當把自己的心事講出來之后,他的面孔變得如此多情、溫柔。
這才是真正的火千樹,他的目光甚至比水還要清澈,在那里能看到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戀情,看到許多被塵封的往事,柳隨云雖然不能理解這種感情,但是他卻清楚知道一點,正因為火千樹對顧山河的愛,所以火千樹才會對顧英華這么好。
“我這段單相思,至少能留在你們兩個人的追憶之中,這就夠了!”火千樹的語氣說不出的從容淡定,即使是通身的白焰掩蓋不住他細膩之至的氣質:“我不想讓你哥知道!”
火千樹身上的溫度越來越灼熱了,柳隨云都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了,被迫向后退了兩步,可是顧英華還是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火叔,火叔,我明白你的心意,我至少會讓我哥知道,有一個人在偷偷地喜歡著他啊!”
“謝了!”
下一刻,火千樹身上的白色焰光突然噴涌而出,方圓丈許不論是草木石,只要被這白焰澆過,立時被燃成灰熾,還好柳隨云反應極,抱住顧英華腰部就往外一躍,這才沒被這熱焰波及。
“火叔!火叔!火叔!”
顧英華仍然是泣不成聲,她整個人就趴在地上,自言自言地說道:“雖然我現在知道,你對我好,是因為我哥的關系,但是我永遠也忘記不了你對我的好,是真的…我一定會讓我哥明白你的心意,不管有著怎么樣的阻礙,我會也讓他明白!”
柳隨云也是感概萬千,不過他必須作出決定了:“顧小姐,我們該上路了!”
“你難道沒有什么可以說的嗎?你難道不說些什么感想嗎?”顧英華有些激動,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團不停燃燒的焰火,看著他越燃越旺,又看他漸漸熄滅。
“有什么感想?”柳隨云奈地笑道:“那就是你的腰圍比想象要粗一些,還有,火兄用自己的犧牲替我們爭取了半天時間,我們不能讓他的怒力白費!”
“誰的腰圍粗了!”顧英華急得跳腳:“下人,注意你的口氣!注意!”
只是顧英華也漸漸從激動中清醒過來,她說道:“下人,是該上路了,但是我們至少要帶點東西走吧?我不希望火叔僅僅是我們記憶中的一段碎片而已!”
“他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應當只是一段碎片而已!”
顧英華的聲音有些過于激昂:“再等一等,他有著自己的愛,自己的情感,自己的驕傲,我會記得他,懷念他,銘記他,讓我們帶走他吧!下人,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嗯!”柳隨云難得完全贊同顧英華的意見:“我們再等一等,不過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要把火叔的這段記憶帶到袁州去。”
他指了指天空說道:“鷹要來了!”
就在他們不遠的低空處,有著那只一只通身是墨的獵鷹正在息息掠過,一對鷹眼死死地盯著地面,隨時準備發出致命的一擊。
又要上路了!
“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龐蛟龍完全法想象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兩支隊伍居然會被柳隨云與火千樹打得落花流水,損失到了如此驚人的程度:“火千樹只是一個煉骨武士而已,他只有煉骨修為啊!”
他對面的馬千軍,一向是個奉行利益重于一切的人,他并不關心自己幫眾的死傷數字沒錯,那只是一個死傷數字而已,他關心的只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只能說你們辦事太不得力了,我現在對于和你們的合作也失去了信心,要么提前兌現你們的承諾,要么就一拍兩散,這一次總不是我們的責任了吧!”
龐蛟龍對于馬千軍的突然襲擊措手不及:“你們想不干了?沒那么便宜,我們死了這么多人,你們就這么抽手了!”
馬千軍也不客氣:“我們天義幫也死了很多人不是?除非兌現承諾,否則我不干了,又怎么樣!你們沒聽說過火千樹爆發的那個威猛模樣,就是我親自上去,也未必是對手!”
一說到火千樹爆發的情形,龐蛟龍沉默下去了,那實在是一場不堪回首的場景,根據逃生的幸存者回憶,那一瞬間的火千樹幾乎有著辟山境界的修為,簡直是見神殺神,見佛殺佛,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么魔功變得如此可怕。
“火千樹算不了什么!”說話的是龐天山這位已經筑基的龐家家主,他一開口就鎮住了馬千軍:“當年我被谷家四條惡狼圍攻,星如羽可是真正的辟山武者,可又怎么樣?十招之內就被我親手斃于掌下了!”
“可怕是武道雙修的家伙,那燕若江武學道術皆有所有,與我死斗了百余招才重傷遁走!”龐天山回首往事,感嘆良多:“根據退回來的兄弟說,這次遇上的柳隨云,也是武道雙修,雖然道術不強,至多只有煉氣中期的修為,但絕不可小視!”
遇到龐天山這樣的大人物,馬千軍就只能嬉皮笑臉地說道:“龐真人,我不是擔心兄弟們折損過多!在您的仙法之下,不管是什么柳隨云還是火千樹,都不過是糜粉而已!”
龐天山卻是十分鄭重地說道:“你以為火千樹還能活得下來?我們需要收拾的只是一個柳隨云而已!”
他作為龐家家主,眼力自然是不含糊的,他指著地面上的一片焦黑痕跡說道:“看得出,火千樹這老狗最初施展的是破軍如陽功,這門功法剛猛霸道之極,代價也是極大,事后不經過年余休養,是根本不可能回復元氣,可是我龐家精英輩出,這老狗沒占得什么便宜,才又施展出一門魔功來!”
他左手在火千樹的掌印上輕輕一劃,評點道:“雖然我不知道火千樹這門功法的來歷,但絕對是天魔解體之類的魔道功法,將一身氣血魂魄當作薪木,瞬間燃燒起來,固然可以再暴增數倍之功,只是這一火勢一起,就收不住了!”
馬千軍也是元龍境界的武者,聽說過類近的功法:“薪不盡,火不滅!”
“沒錯,薪盡火滅!這火千樹現在恐怕已經是薪盡火滅的結局了!我們要收拾的只有一個柳隨云而已!”龐天山說道:“雖然有些扎手,但他武學上至多是元龍境界而已,道術上亦不過是個煉氣初期,身邊還帶了一個沒有戰斗力的顧英華,只要大家肯賣力些,絕對能逮住這對狗男女!”
馬千軍是個奉行利益至上的利已主義者,對于追殺柳隨云與顧英華本來就沒有多少積極性,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他很隨便地說道:“好說,好說!只要龐老大給夠糧餉,大家就要替你辦事,您放心便是!”
龐天山也知道馬千軍與天義幫不肯賣力氣,但追殺顧英華這事事關重大,關系著龐家的生死存亡。
雖然這次追殺下來,龐家的武者、修士死傷摻重,對于已經元氣大傷的龐家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承受之重,要知道經受谷家之變之后,每一個活下來的武者與修士都是最珍貴的種子。
可是比起追殺顧英華這件事本身來說,卻是足輕重,只要辦好了這件事,龐家不但恢復全盛,還能進一步,不要提對于他自己來說,這是突破金丹期的最好機遇。
因此馬千軍可以不盡心,可是他不能不盡心!
“好!”龐天山當即朝著馬千軍扔過去了一個小瓶子:“這是一枚四方天元豆!馬幫主收好!”
“好好好!”
馬千軍那當即是笑顏如花,簡直就同街頭拉客的倡婦差不多,他笑個不停地說道:“怎么好意思,這禮太重了,這禮太重了!”
有了這枚四方天元豆,他就有機會突破辟山境界,真正步入武學殿堂,隔空傷人,這對于四十七歲的馬千軍來說,這可以說是人生最后的突破。
龐天山并不心痛這一枚四方天元豆,他繼續說道:“馬幫主,我這里還有一枚四方天元豆,你有本事的話,就憑能耐來取,在這落星山,我是客,你是主,我只想問一句,怎么才能逮得住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