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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3 融為一體

  羅賓看著一片漆黑的舞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完全愣住了,然后他試圖向身邊的杰西卡和莎莉求助,但由于周圍一片漆黑,所以他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溝通。品書網剛才沉浸在狂歡之中,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他完完全全沉浸在了榮耀至死的音樂之中,感覺上一分鐘他才經歷了“不枉此生(I。Lived)”所帶來的心靈洗禮,下一分鐘就已經是終場了,他根本還沒有享受夠,演唱會居然就已經結束了?

  羅賓只覺得自己大腦完全陷入了遲鈍之中,事實上,不僅僅是他,整個馬拉卡納都反應不過來。此時全場都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那種亢奮達到極致之后突然被中斷的感覺,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一切只是因為今晚實在太過美好,讓每一個人都全身心投入,根本無法察覺到四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就連迎接1997年的十秒倒計時在腦海里都變得無比模糊,似乎那根本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記得全場齊聲吶喊著,然后所有人擁抱到一起,熱情地親吻、瘋狂地尖叫、暢快地跳躍。除此之外,音樂,只有音樂。

  這個夜晚,以“航行(Sail)”開場,以“漫漫長路(Long。Long。Way。To。Go)”收場,“疾風驟雨”世界巡回演唱會第二階段的表演曲目清單以這樣的方式揭開了神秘的面紗,與第二階段主題“雷電”不謀而合,這也證實了此前媒體的猜測:這一次巡演不僅僅是單純的演唱會,同時也是榮耀至死一路音樂道路的真實寫照。

  只是,今晚最大的驚喜莫過于開場那首首次公布的“不枉此生(I。Lived)”。事實上,這首曲目僅僅只在馬拉卡納演出了,此次巡演過程中,之后就再也沒有表演過了。這也成為了馬拉卡納最為特殊的瞬間。

  可是,現在狂歡還在繼續,演唱會就已經結束了。難以想象。一場四個小時的演唱會,從1996年到了1997年,但身體里的能量依舊源源不斷地往外涌,當榮耀至死真正離開舞臺時,內心那種強烈的依依不舍和意猶未盡剎那間侵襲而來,直接將自己吞噬,就好像被推下了萬丈深淵一般。

  此時。羅賓也體會到了莎莉所說的那種感覺…

  “安可!”莎莉的聲音從耳邊低低傳來,準確地道出了羅賓內心深處的想法。這讓羅賓不由轉頭看了過去,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能看到莎莉的輪廓。此時,莎莉的肩膀線條開始松懈下來,那幾乎就要被黑暗壓垮的肩膀清晰地勾勒出她的疲倦和虛弱,這讓羅賓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經歷過一場四個小時的狂歡,就連他都已經體力透支了,更何況是莎莉呢?雖然莎莉在中間大部分時間都不得不坐在輪椅上休息,并沒有全程起立。可那種精神和體力的消耗卻與姿勢無關,只是拋棄自己所有的理智,投入到音樂之中,那種深入靈魂的疲倦根本無法抑制。

  羅賓擔憂地拍了拍莎莉的肩膀,就想要把莎莉抱起來,放在輪椅上,可是莎莉卻握住了他的手背。然后回頭看向了他。在黑暗之中,羅賓無法清晰識別莎莉的表情,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覺得莎莉此時是在笑,他甚至可以勾勒出那燦爛笑容的輪廓,猶如曇花一般。在夜深人靜時傲然盛開,短短一剎那,就將生命的精華完全釋放出來。

  這個“笑容”讓羅賓愣住了,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然后,他就感受到了莎莉開始跳躍起來。

  “砰!砰!”兩次擊掌,“啪”。一次跳躍…“砰砰啪”,兩次擊掌一次跳躍,掌聲和腳步聲踩著特殊的韻律響起,將空氣激蕩出一個小小的漣漪,但這個漣漪卻開始在濃郁的夜色之中漾了開來,開始一點一點傳播開來,每一個觀眾就是一座小小的火山,每一個節奏就是一個火種,一座接著一座火山開始點亮,從一個到十個到一千個,再到一萬個、十萬個…全場二十一萬座火山全部點亮,而這還不是結束——馬拉卡納場外的火山們也陸陸續續開始點亮。

  莎莉就這樣跳躍著,腦海里閃現著那遙遠卻熟悉的記憶,那是在紐約麥迪遜花園,“榮耀之路”的最后一站演出,表演結束之后,全場所有人都在呼喚著安可。當時她已經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干涸的嗓子幾乎要冒煙,似乎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所以她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方法,用掌聲和腳步聲來擊打節奏,取代“安可”的呼喊聲,讓榮耀至死重新回到舞臺上。

  “砰砰啪”,那清脆而整齊的響聲,如今已經成為了榮耀至死演唱會安可時最獨特的一道風景線。只有很少很少一部人知道,這個特殊的標志正是來源于莎莉。而今天,莎莉再次擊打起這個節奏,與馬拉卡納融為一體,呼喚著榮耀至死再次登上舞臺。

  在黑暗之中,羅賓看到了莎莉跳躍的身影,緊接著杰西卡也跟著跳了起來,還有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于是羅賓也笨拙地跟隨著跳躍了起來,但雙眼卻充滿了擔心地盯著莎莉的身影,唯恐出現任何意外。

  燈光,徐徐亮了起來,那鵝黃色的朦朧燈光緩緩亮了起來,然后莎莉的臉部輪廓就在羅賓視線里逐漸變得清晰。緋紅的臉頰帶著羞澀的光澤,翹起的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明亮的眸子閃爍著涌動的情緒…就好像他第一次看到莎莉學走路時的模樣,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但即使摔倒了也不哭泣,只是哧哧地笑著,那雙宛若星辰般的眸子從此點亮了他的人生。

  羅賓跳躍的動作也變得鄭重其事起來,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起來,恍惚之間,他和莎莉的心靈能夠相通,他能夠通過莎莉的眼睛看到那妙不可言的世界:那片寬大而恢弘的舞臺上,五個年輕人陸續走了上來,他們穿著這次演唱會官方周邊的T恤,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然后,他們走到了舞臺正中央,卻沒有開始演唱,而是…

  “砰砰啪!”榮耀至死的五名成員也開始跳躍了起來,用手掌、用雙腳,擊打出整齊的節奏,讓馬拉卡納深深地烙印下屬于榮耀至死的印記。

  在這一刻,馬拉卡納周圍所有七十多萬人都融為了一體,所有人都在擊打著相同的節奏,以莎莉為中心,那微弱的光芒匯聚在了一起,將南半球的1997年完全照亮,璀璨奪目。難以想象,僅僅是最簡單的擊打節奏,卻將每一個人都維系到了一起,身邊那些彼此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都已經不再重要,所有人都是榮耀至死的一份子,共同用著相同的節奏迎來生命的曙光。

  那在血液里激蕩著的熱情和亢奮,讓人熱淚盈眶。

  “砰砰啪!砰砰啪!砰砰啪!”

  整齊劃一的節奏,在馬拉卡納上空不斷回響,激蕩出一連串響雷,讓黑夜宛若白晝。莎莉臉上的淚水再次滑落下來,因為她此時此刻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健康,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力在身體里流竄,就好像此前的病痛只是一場夢而已。那種雀躍,那種亢奮,那種生機,像是鳥兒的鳴叫,像是溪水的潺潺,像是嫩芽的綻放,像是蟬蛹的破繭…嘴角的笑容在淚水之中肆意綻放。

  是“年輕火山(Young。Volcanoes)”。

  果然,安可曲的第一首歌就是“年輕火山”,雨果和馬拉卡納現場七十多萬名觀眾一起合作,再次無伴奏地演繹了這首橫掃千軍的單曲,那肆虐的鼓點在空氣之中激蕩,就好像…就好像七十萬座火山同時爆發一般,就連地球都開始顫抖,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地心引力開始失去作用,彷佛整個宇宙大爆炸一般,所有的所有都陷入混亂之中。

  疾風驟雨般的旋律讓莎莉暢快得哈哈大笑起來,即使肺部開始灼燒,即使血液開始燃燒,即使骨頭開始破碎,但她依舊沒有停歇下來,只是讓自己徹底迷失在旋律之中。

  等“年輕火山”的旋律結束之后,雨果抬起雙手讓現場的觀眾們安靜下來,他拿著話筒試圖講點什么,但先后嘗試了兩次都失敗了,雨果不得不轉過身,深深地呼吸了兩下,這才再次面對觀眾,開口說到,“這是一個值得銘記的夜晚,因為你們的相伴,所以一切才變得如此美妙。所以,在最后時刻,我希望你們舉起自己的左手,然后將右手放在心口上,細細地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

  伴隨著雨果的聲音,全場的觀眾們面面相覷,但終究還是陸陸續續地舉起了自己的左手,那一片茂密的手臂森林蔚為壯觀,甚至超越了馬拉卡納本身,成為了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奇跡之一。

  “請看看你們身邊的人,不管是陌生人還是朋友,但請記得這一刻,至少在這一瞬間,你們擁有彼此,這才是最重要的。”雨果說到這里,微微頓了頓,“今晚在馬拉卡納的最后一首歌,僅以這首歌獻給那個最特別的人,請你聆聽。”

  觀眾們都愣住了,難道這首歌是獻給卡梅隆迪亞茨的?不然還是其他的誰?

  尼爾手中的吉他琴弦輕輕勾勒,那前奏猶如泉水一般流淌了出來,莎莉就這樣呆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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