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曾經想過,如果他沒有接觸到搖滾,他從來都沒有不知道披頭士,不知道滾石樂隊,不知道涅槃樂隊,不知道埃爾頓約翰,不知道邦喬維樂隊…那么他的生活會怎么樣。
也許他不會成為一名演員,更不要說在表演的世界里尋找到一席之地;也許他不會帶領著榮耀至死走到今天的位置,更不要說重新喚醒搖滾信仰的生機;也許他甚至不會穿越,也不會和小伙伴們離家出走去追逐虛無縹緲的搖滾夢想,他會按部就班的高中、大學、工作、結婚、生子,然后一輩子就這樣生活下去。
如此平凡的生活沒有什么不好,因為這個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這樣,按照社會的既定規則安分守己地活著。但只有真正領略過山頂之巔美景的人才知道,生活可以平凡、可以平靜、可以平淡,卻不能沒有色彩,因為每個人只有一次生命的機會,每個人都有選擇以什么方式走向終點的權利,而夢想就是最斑斕的畫筆,未知就是最繽紛的油彩,挑戰就是最鮮艷的顏色。
所以,一路坎坷、一路艱辛、一路顛簸,艱難險阻才走到了現在,雨果卻從來不后悔。因為他可以自豪地說:他從來沒有虛度自己的光陰,每一個瞬間他都可以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活著。
“搖滾萬歲(Long。Live。Rock。&Roll)”,這首歌充沛的不僅僅是雨果對搖滾的情感,更是雨果對自己人生道路的體悟,這是支撐他走到現在的最大動力。
對于許多人來說,“搖滾萬歲”的歌詞會是陌生的,不知所云的,甚至是莫名其妙的;但對于真正的搖滾愛好者來說,特別是那些1967年前后出生的嬰兒潮一代來說,這不僅僅是一首歌,更是他們的生活,他們的人生。
雨果走到了鍵盤前,拿起了自己的吉他,一個人將這首歌激情澎湃地演奏了出來,那歡快雀躍的旋律在彩排室里不斷盤旋,笑聲連連的榮耀至死伙伴們都不由安靜了下來,回頭看向了雨果,細細地聽著雨果的輕聲哼唱。雖然第一遍感覺雨果還是有些不太流暢,歌詞也略顯粗糙,許多用詞需要再進行斟酌,但毋庸置疑的是,這首歌輕而易舉就喚起了他們的共鳴。
榮耀至死五名成員的年齡都差不多,年齡最大的阿方索和年齡最小的佩德羅也就相差了四歲而已,他們幾乎是在同一個時代背景之下成長起來的,而相似的音樂喜好更是讓他們走到了一起,成就了如今的榮耀至死。所以,雨果的歌詞對于他們來說,根本無需花費任何腦力就理解了,因為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我們依舊在爭論到底誰更出色,埃爾頓約翰還是比利喬爾;我們依舊在好奇她在洞穴樂隊里演唱的歌是不是科特創作的。”
聽到雨果那輕快的歌詞,四名樂隊成員彼此看了看,尼爾和福金同時說到,“埃爾頓約翰”;而阿方索和佩德羅則異口同聲,“比利喬爾”。話音才剛落,四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然后阿方索和佩德羅兩個人就站到了一起,似乎想要劃分陣營一般,連帶著尼爾看了看,也走到了福金身邊,然后一臉敵視地看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薩摩拉忍不住就拍掌大笑起來,早在成為雨果的助理之前,薩摩拉就清楚地知道,榮耀至死到底是一支多么優秀的樂隊,可即使如此,成為雨果生活的一部分之后,薩摩拉還是驚喜不斷,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樂隊背后有那么多坎坷和堅信;同時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真正出色的樂隊需要經歷什么。但薩摩拉卻始終對雨果保持了堅定不移的信心,不僅僅因為雨果的睿智,還因為雨果內心那永不熄滅的熱情。
其實薩摩拉足足比雨果小了九歲,嚴格來說,他沒有經歷那個時代,他出生的時候,搖滾已經進入了末期,迪斯科正在強勢崛起。但薩摩拉對于搖滾的狂熱顯得與眾不同,這幾乎讓他的人生軌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否則他也不會成為雨果的助理了。所以,此時,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理解這首歌的歌詞,包括里面的每一個細節,這讓薩摩拉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只想要跟著音樂一起擊打著節拍,單純享受旋律所帶來的快樂。
即使薩摩拉已經親眼見證過這樣的場面無數次,但每一次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激昂澎湃,也許這就是榮耀至死音樂之所以動人的重要原因。可今天卻有人破壞了這一個美好時刻,口袋里傳來了手機那刺耳的鈴聲,多年來養成的助理習慣,讓薩摩拉第一時間就拿出手機、接通電話、轉身離開現場、避免打擾到現場正在發生的情況。
“你好,這里是蘭開斯特的手機。”薩摩拉早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熟練地處理著雨果的私人業務。
卡梅隆聽到了薩摩拉的聲音,立刻就猜到了,雨果此時肯定正在忙碌,這讓她有些猶豫,“嘿,薩摩拉,是我,卡梅隆…現在不太方便嗎?”
卡梅隆閱讀到今天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了,嚴格來說,即使想要忽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僅因為全美超過三百家報紙都刊登了昨天終極對決的盛況,對于榮耀至死以創造歷史之姿博得頭籌更是用盡了所有稱贊之詞;同時還因為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議論這件事,每一個看到她的人都會露出燦爛的笑容,大聲表示恭喜,或者表示“榮耀至死這張專輯真的很棒”。
每一個人都知道雨果再一次書寫了屬于他的神話,而作為雨果的女朋友,卡梅隆也成為了大家恭喜的對象。可是卡梅隆卻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給雨果打電話,雖然說在玫瑰碗首演之后,她就和雨果通過電話和解了,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還是有些生澀,更重要的是,“疾風驟雨”這張專輯的制作過程,卡梅隆幾乎沒有任何了解。
所以,即使撥通了電話,卡梅隆依舊沒有任何頭緒,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哦,卡梅隆,雨果現在沒有在工作,但是…”薩摩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背景里的雜音,薩摩拉頓了頓,“卡梅隆,還是你自己聽一聽吧。”
不等卡梅隆開口,薩摩拉就把手機的聽筒對準了彩排室里的音響,雨果那興奮雀躍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現在唱片行已經不如往昔了,看起來卻沒有任何人在乎,但我、你、還有我們的朋友們,卻始終活在祈禱中。”卡梅隆一下就聽懂了雨果的歌詞,這也是她最初瘋狂愛上雨果的重要原因:她的靈魂里也流淌著搖滾的血液。
這讓卡梅隆不由安靜了下來,細細地聽著雨果的盡情演唱,即使隔著電話,她也可以清晰感受到雨果此時情緒的激昂和亢奮,那醇厚的嗓音里勾勒出點點星光,讓一切都變得夢幻美好起來。
“歌唱吧,搖滾不死,搖滾萬歲!吉他永存,靈魂顫栗!…”可是,聽著歌詞,聽著旋律,聽著演唱,卡梅隆的淚水卻忍不住滑落了下來,明明歌曲如此歡樂如此明快如此燦爛,洋溢著洶涌的幸福和歡悅,但淚水還是讓視線模糊了起來。
正是因為雨果如此快樂,前所未有地快樂,讓卡梅隆的情緒開始一點一點分崩離析。這是她所了解的雨果,這是她所愛上的雨果,這是她所沉淪的雨果,雨果從來都沒有變過。
第一次地,卡梅隆開始回顧過去一年的經歷,她才發現,她已經逐漸成為了雨果生活的一部分,但反而她卻開始放棄了解雨果的生活了。如果是以前,她會對雨果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沐浴晨光”的所有細節她就再了解不過了。那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疏忽的呢?
那么,她和雨果在關于世界巡回演唱會的分歧,追溯根源的話,是不是正是因為如此呢?那這一切又是怎么發生的呢?
這個認識讓卡梅隆不由開始心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疾風驟雨”這張專輯對雨果意義非凡,但她卻發現,自己對這張專輯一無所知。這讓卡梅隆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雨果,淚水就這樣毫無預警地決堤。
卡梅隆可以清晰傾聽到雨果靈魂深處的呼喚:這才是他所有熱情的所在。舞臺才是雨果得以生存的地方,音樂才是雨果夢想的起源,如果為了所謂的“生存”而放棄了舞臺、放棄了巡演、放棄了這一切,那么“生存”又有什么意義,因為雨果都已經不再是雨果了。榮耀至死,榮耀,或者死亡,還記得嗎?
“嘿,卡梅隆…”音樂結束了,雨果的聲音從聽筒傳了過來,微微喘著氣,洋溢著陽光的氣息。
卡梅隆艱難地開口回到,“嘿,雨果。”但話音還沒有落,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淚水徹底決堤,她最熟悉的雨果又回來了,讓她想起了那個費城的午后,她和雨果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屋。雨果還是那個雨果,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那么…是她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