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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飚戲對決

  阿勒杰被開除之后,劇組的氣氛有些奇怪,一方面大家都在擔憂著阿勒杰的杯具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有人愿意丟掉自己的工作;另一方面大家又明白阿勒杰是自作自受,雨果正在用他的實際表現改變著人們對他的看法。

  所以,劇組工作人員對雨果的看法也比較錯雜,有的人選擇了替阿勒杰打抱不平,對雨果的印象更加糟糕了,雖然沒有惡言相向,但神情之間已經是徹底將雨果無視了;有的人開始愿意接近雨果,不管是為了生計還是被雨果的誠意打動,總體而言他們與雨果的互動顯得融洽了許多;有的人則越發疏遠雨果了,只希望遠離這個矛盾的漩渦中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義海雄風”迎來了整部電影最巔峰的一場戲,也就是劇中丹尼爾與杰賽普上校的法庭對決,這場戲對于兩位演員的考驗無疑都是艱巨的,而電影的成敗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有一半都維系在這場戲呈現出來的效果上了,如果雨果飾演的丹尼爾不具有說服力的話,又或者是直接被杰克飾演的杰賽普上校完全壓制的話,那么羅伯希望呈現出來的效果就勢必要大打折扣了。

  不過回想起在劇本練習時,雨果和基弗之間的預熱對決,后來在拍攝過程中,雨果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也讓不少人對今天這場戲抱以了巨大的期待。

  劇組甚至有工作人員在私底下開了賭局,這個賭局為“雨果能夠勝任這場戲艱巨任務”這個命題開出了一賠三的賠率,而認為“雨果不能夠勝任這場戲”的賠率則是一比一點五,甚至于還有“雨果將會在這場戲中崩潰”的賠率,這個數值是一比二。

  由此可見,其實劇組工作人員還是普遍不看好雨果在這場戲之中能夠奉獻精彩表現的,畢竟杰克尼科爾森可不是一般的對手,至于這個賠率始終是否有阿勒杰事件的負面影響,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整個劇組有超過六成的工作人員都進行了下注,可見大家對這場戲的期待程度了。

  雨果穿好了自己的海軍中尉制服,一絲不茍地將金色的紐扣扣好,站在這個熟悉的法庭場景里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約瑟夫站在旁邊看著雨果,穿上制服的雨果看起來英氣逼人,原本及眉的頭發在電影開拍之前就被簡短了,只留下比寸頭在更長一點的長度,此時也梳成了整齊的二八分,帶有濃郁的三十年代復古貴族風格,將雨果那線條分明的臉龐清晰地呈現出來,此時雨果俊挺的眉毛完全舒展了開來,宛若兩把劍鞘一般穿入鬢角,讓雨果看起來嚴肅、挺拔而俊朗,比起平時的柔和多了兩分銳利。

  但是約瑟夫的眉頭卻始終沒有辦法舒展開來,“雨果…”

  雨果輕笑了一下,“約瑟夫,放心,我不會受這些事情影響的。演戲是演戲,生活是生活,如果沒有辦法將這兩個部分區分開來,那就太不敬業了。”

  雨果知道約瑟夫要說的是什么,自從昨天知道了賭局的事情之后,約瑟夫就一直焦躁不安,因為這就好像整個劇組都在等著看雨果笑話一般。原本以為處理了阿勒杰,事情就會順利起來,但現在看來,電影圈子里每一個行業都有屬于自己的小團體,而顯然,演員和幕后團隊要打成一片是沒有那么容易的。

  “我為這場戲已經做好了準備,太多的擔憂是也幫不上忙,對吧?”雨果安慰著約瑟夫,其實他也是在安慰著自己,因為他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的局面,內心難免有些慌亂。可是看著約瑟夫的擔憂,雨果反而冷靜了下來,他不斷要求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演技上面,強迫自己必須專注,這也是雨果唯一能夠做的了。

  約瑟夫看了看鎮定的雨果,又看了看四周的工作人員,顯然今天這場戲幾乎將整個劇組都聚集在了一起,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工作人員,大家都隱藏在攝像機拍攝不到的地方期待著好戲登場。

  最后約瑟夫拍了拍雨果的肩膀,說到,“好運。”

  雨果反而是燦爛地笑了起來,“這樣的時刻我的確需要一點運氣。”這讓雨果想起了自己在迷笛搖滾音樂節登臺之前的心情,興奮之中混雜著緊張,雀躍之中夾帶著恐懼,但正面情緒終究是占據了上風,因為前方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舞臺,他會展開雙臂用最熱情的姿態奉獻上自己的擁抱。

  約瑟夫轉身離開了,全新更換的劇務上前確認了雨果的妝容,又確認了杰克的狀態之后,朝羅伯點了點頭。這場戲將先從全景開始進行拍攝,雨果將視線鎖定在了杰克身上,杰克那鎮定自若、成竹在胸的眼神讓雨果沒由來地一陣慌亂,可是就在這時,羅伯那一聲“開拍”就傳了過來。

  雨果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杰克就開始說第一句臺詞了,雨果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接上了自己的第一句臺詞,整部電影最重要的戲份就順利開拍了。

  “上校,你在會議上給肯德里克上尉下過命令,是嗎?”雨果——又或者說丹尼爾的聲音略顯有些發緊,但他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說話的節奏,以平緩的方式拉開了序幕。

  “我讓肯德里克告訴他的手下,不準動圣地亞哥。”杰賽普上校的聲音略顯低沉,而且比丹尼爾的語速還要慢一個拍子,沉穩而有力,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從容。

  “你是不是也給馬金森中校下過命令?”丹尼爾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和節奏。

  杰賽普上校也始終堅持著自己說話的方式,“我命令馬金森立刻將圣地亞哥調離基地。”這不緊不慢的速度在丹尼爾的對比之下甚至顯得有些過于緩慢了,讓聽者心頭總覺得有些微小的壓抑。

  “為什么?”

  “我擔心一旦舉報信的內容泄露出去,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杰賽普上校依舊保持冷靜。

  “致命的危險?”丹尼爾的聲音似乎受到了壓制,稍顯沉悶,但語速方面還是保持住了原來的狀態。

  “還能是什么?”杰賽普上校刻意將語速又放慢了四分之一拍,語調也有了微微的變化,似乎在嘲諷丹尼爾,他的眉毛甚至悄悄挑了挑,顯然根本沒有把丹尼爾放在心上。

  丹尼爾面對杰賽普的挑釁卻不為所動,他從助手那里接過了一份文件,“上校,這是你和馬金森聯手簽名的調令,命令圣地亞哥乘坐第二天凌晨六點的航班離開關塔那摩。那是最早的航班嗎?”丹尼爾的語速似乎略微加快了一些,卻不明顯。

  杰賽普上校的回答很快,似乎為了表明這里面沒有貓膩,也似乎是為了壓制丹尼爾,“六點是最早離開基地的航班。”

  但是面對杰賽普上校的回答,丹尼爾站在原地卻是微微翹起了嘴角斟酌了起來,彷佛是對這個回答有疑慮一般,但緊接著,他邁開步伐走向了眼前坐在證人席上的杰賽普上校,卻轉移了另外一個話題,“你是今早乘坐飛機來華盛頓的,對嗎?”丹尼爾以一種話家常的方式開始與杰賽普上校進行對話。

  在丹尼爾的引導之下,兩個交談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比如說杰賽普上校的行李打包了什么內容,再比如說杰賽普上校為前來華盛頓做了什么準備,還有出發之前杰賽普上校給誰打了電話。這些問題看起來與案件沒有任何關系,完全是杰賽普上校的私人行程,控方律師自然是不斷反對,法官也一再要求丹尼爾明確問題范圍,但出人意料的是,丹尼爾卻一再堅持這些問題必須得到回答,而杰賽普上校則是一點也不介意,一五一十地進行了回答。

  但杰賽普上校全部回答完畢之后,丹尼爾再次從助手那里接過了一份資料,然后微微揚起了自己的聲音,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法官閣下,這是九月六日從關塔那摩打出的電話記錄,而這是圣地亞哥在過去九個月里寫的十四封信請求——事實上是乞求——調離。在得知自己終于被允許調離之后,圣地亞哥非常興奮,你知道他給多少人打了電話嗎?”

  丹尼爾將這段話說的十分緊湊,語速不見得多快,但是銜接十分流暢,剛才收到杰賽普上校微微壓制的情況全然不見,他完全將情況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將所有人的吸引力都集中了過來。

  “零!沒有任何人!”丹尼爾突然就放慢了語速,加重了詞語的重量,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制造出了疑問,“沒有一個電話告知他的父母他要回家了,沒有一個電話告訴朋友說‘你能來機場接我嗎’,半夜他睡著了,而依你所說,”丹尼爾看向了依舊穩若泰山坐在椅子上的杰賽普上校,“他六個小時之后就要上飛機,可他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掛在壁櫥里,整整齊齊地放在扁條箱里。”

  “你只離開一天,就收拾了行李并且打了三個電話,”丹尼爾依舊看著杰賽普上校,而剛才他那一大堆看似無用的對話,已經悄無聲息地挖了一個巨大的陷阱,就等著杰賽普上校跳下去了,伴隨著丹尼爾忽快忽慢的說話節奏,所有人內心的懸念已經被揚到了最高,“而圣地亞哥離開后這輩子都不再會回來,但他卻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沒收拾任何一個物品。”說完之后,丹尼爾面帶微笑地看向了杰賽普上校,那雙明亮的眸子宛若兩把利刃直接刺向了對手,“你能解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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