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再起 好萊塢的編劇們在真正上崗之前,都會經過專業培訓,因為一個劇本的撰寫不是說隨便起筆就能夠寫出來的,劇本不僅僅是一個故事,同時還是一個用有限時間表現出精彩的容器,所以,節奏、框架以及臺詞、思想,都是劇本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以劇本結構中最為經典的三段式為例,一個出色的劇本都會分為三個部分,建置、對抗、結局,通過節奏的控制和高潮的設置,將一個九十分鐘的故事講述得引人入勝,這都是有講究的。
所以如果以雨果一個行外人的姿態,要隨便撰寫一個劇本,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雖然說雨果有穿越的優勢,他知道故事是怎么樣的,但是對于劇本高潮點、轉折點設置的節奏錯失,以及缺乏經典臺詞的沉淀,這就會毀了一個成功的劇本。
2013年的“逆世界(Upside。Down)”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電影講述了一個神奇的故事,兩個互為顛倒的世界僅依靠一座巨塔才能進行有限的溝通。這是一個十分容易出彩的創意點子,但卻被編劇搞砸了,拖沓蒼白的劇情主線、缺乏挖掘的思想升華,完全毀了一個亮眼的想法。
簡而言之,編劇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當的,出色的編劇成功的編劇更不是那么容易的。
動作電影是好萊塢擁有出色傳承的一種類型片,這種類型的電影以三段式最為出彩,建立框架、形成對抗、推向高潮,這個節奏套路算是經典中的經典,“真實的謊言”就是其中最值得推薦的代表作,堪稱動作電影中的巔峰之作。
動作電影要打破這個套路,形成創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也是該類型電影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后逐漸沒落的重要原因,因為整個套路已經被人們完全熟知,沒有新意自然也就沒有驚喜。二十一世紀之后的動作電影在故事方面已經沒有任何突破了,只能依靠電腦特效制造的大場面來吸引眼球,反而失去了真實感。
“生死時速”就是這樣一個經典的三段式劇本,開篇埋下伏筆,設定事故誘因;隨后事故爆發,整個對抗形成,危險迫在眉睫;緊接著主人公力挽狂瀾,最終解決問題。
除了結構之外,“生死時速”對于節奏的控制、危險的設置、問題的解決和結局的高潮,都顯示出了新意,時速低于五十英里就會爆炸的巴士,這顯然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創新點,而動作打斗戲的設定也都以人為本,雖然受困于經費限制,沒有大規模的爆炸和恢弘的場面,但整部電影高潮不斷,緊張氣氛十足,依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同樣在1994年上映的“真實的謊言”投資一億一千五百萬美元,而且由處于演員生涯輝煌時期的阿諾德施瓦辛格領銜主演,女主角也是一線紅人杰米ー柯蒂斯,這部作品取得了票房和口碑的巨大成功,被譽為動作電影里的經典代表作。
但是與“真實的謊言”相比較,僅僅投資不到三千萬的“生死時速”也被并列稱為1994年的頂尖動作電影,即使在好萊塢類型片的歷史長河之中,也是不容忽視的一員,被普遍認為是九十年代十大動作電影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部作品。
由此可見,“生死時速”劇本的出色。
所以,即使雨果是穿越的,他想要對“生死時速”的劇本提出修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畢竟經典之所以被認為是經典,就因為它原本的模樣就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但是雨果在閱讀完“生死時速”劇本之后,他的確是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想法:這個劇本必須做出調整,這讓雨果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贖”的情形。
“肖申克的救贖”劇本是改編自小說,所以雨果要對劇本做出修改更是困難,但雨果卻對于男主角的設定、心理轉變勾勒都產生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一次也是如此。
雨果對于“生死時速”男主角杰克的設定產生了不同的想法,這就是他從演員的角度去審視劇本之后得出的結論。
“生死時速”原本的設定是比較接近于“虎膽龍威”和搞怪喜劇的結合體,所以男主角杰克就塑造成為一個自命不凡、油腔滑調的角色,但其實這是十分有違和感的,和整個劇本的故事設定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是說,你對巴士上乘客設定,不是沒有任何想法的吧?”當雨果提起他認為杰克的角色設定可以稍作調整時,簡和格雷厄姆都十分有興趣,因為很少人會對動作電影的角色設定進一步挖掘。
說難聽一點,動作電影的男主角就是卷起袖子沖上前打就對了,就算有斗智斗勇的部分,打斗、爆炸、追逐才是重點,電影沒有太多的空間去挖掘角色的內心和個性。所以,動作電影對男主角的設定一般就是很簡單,大義凜然或者剛正不阿,又或者是幽默風流、風度翩翩,即使是“007”詹姆斯邦德這樣的經典角色也沒有太多的心理挖掘。
現在,雨果居然開始討論角色設定問題,自然是讓人十分意外。
“我看到了,巴士上有白人、黑人、印第安人、黃種人,可以說是十分復雜的,你當初做這樣的設定總是有理由的,否則你完全沒有必要設定得如此齊全。”雨果的話讓格雷厄姆微微點了點頭。
“事實上,我倒是沒有想到什么政治隱喻,”格雷厄姆開口回答到,“但是,洛杉磯是一個多民族多種族的城市,一輛巴士上不可能全部都是白人。而且,羅德尼金事件至今還沒有完全平息下來,所以白人和黑人在故事里的角色,我確實是構思了一番,墨西哥人、印第安人、黃種人,也都是如此。”
其實作為的政治隱喻就是一種思想意識形態,簡單以中。國人為例,現在是1994年,九十年代初期,美國人對于中。國人的想法就是落后保守、懦弱膽怯,大部分華人在洛杉磯不是黑戶就是黑幫,再就是幫傭。所以,在格雷厄姆撰寫劇本的時候,即使沒有政治意圖,也沒有刻意安排,在他撰寫的劇本里黃種人的位置也肯定是受到意識形態影響的。
所以在故事里,巴士上的華裔婦女一直都是手足無措的麻木表情,無能、膽怯,只能等待接受救助的弱勢群體。
雨果倒沒有打算去改變整個意識形態,因為這是一種社會文化長時間沉淀下來的產物,他不可能依靠個人的力量去與整個社會對抗,他之所以提起這件事,還是出于對男主角的設定考慮,“那么你有想過,為什么杰克面對這樣一群多種族的乘客,他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呢?”
雨果的這一個反問就讓格雷厄姆直接卡住了,愣了愣,無奈地說到,“說實話,我沒有想過,我在設定角色時,只是覺得,一個風趣幽默的角色應該很不錯,即使在危難時刻還是能夠打趣,讓觀眾發笑。”
“這就是出色和經典的區別。”雨果的一句回應讓格雷厄姆頓時就尷尬了起來,格雷厄姆作為一名初次撰寫劇本的新丁,確實是經驗不足。
其實讓雨果去撰寫劇本,他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畢竟雨果還是具備豐富的觀影知識,同時作為一名出色的演員對于角色和故事的領悟也都有獨特的視角,所以他提起建議來也是十分熟練。
“你想,如果僅僅是一個營救問題,那么男主角的設定就很簡單了,一個正義的英雄,至于他是嚴肅還是幽默,這都無所謂,但在你撰寫的故事里,卻不是如此。”雨果的話讓格雷厄姆沉默了下來,而坐在旁邊的簡則是皺起了眉頭,細細品味著雨果的話,“你在故事里寫到了巴士上這些乘客面對生命危急時的不同表現,他們甚至產生了爭執。杰克作為唯一一個有希望營救他們的人,他站在車上,應該是什么反應呢?”
“首先,他不能是種族歧視者。”開口的不是格雷厄姆,而是簡,簡雖然只是攝影師出身,但他畢竟參加過許多不俗作品的拍攝,對于電影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所以才會有人愿意讓他擔任導演。
雨果露出了笑容點點頭,“這是基本的。可是,如果是一個自命不凡、自以為是的人,他可能在緊要關頭依舊會被正義感所驅動,去拯救所有人,但是面對巴士上那些普通市民的爭吵時,他會是什么想法?”
“像邦德一樣說說笑話?”薩摩拉坐在旁邊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頓時就讓簡、格雷厄姆、伊恩等人都愣住了,而雨果和約瑟夫兩個人則是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的確,其實格雷厄姆原本對杰克的設定,更加類似于詹姆斯邦德,或許可以再增加一些幽默感。這樣的人物適合優雅紳士地去拯救世界,而不是在“生死時速”的巴士上和平民百姓同生共死,這太接地氣了。
“而且,這樣一個自詡幽默、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你們認為他在洛杉磯警局里會是什么樣的地位,人見人愛?”雨果的一句反問讓格雷厄姆等人也都忍不住,直接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