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竹寒與小田少佐緊張地對峙,葉竹寒心頭如寒冰般冰涼,手里卻偷偷打了個手勢,示意兩名火焰噴射器手做好準備,若是事情敗露,只能拼死一搏 “第十一戰隊的谷本馬將軍?難道里面裝的是機密文件?”
畢竟海軍陸戰隊也屬于海軍序列,小田健二與身著少佐軍裝的葉竹寒軍銜相當,但艦上的軍官卻明顯比陸戰隊軍官高上一等,若是對方的身份是真實的,把彼此關系弄得太僵了以后不好相處。
“好吧,現在把你的證件拿出來,我查證一下…”
“轟——”
一枚迫擊炮炸彈在附近的陣地上爆炸開,彈片一下子就炸倒幾個日本兵。小田少佐扭頭一看,發現那邊中國軍隊展開進攻了。
這時,炮三團迫擊炮連的八門150毫米重迫擊炮先后開火,碩大的炮彈頓時在公大紗廠外圍工事炸出一個個大火球,破開的彈片四處飛舞,工事里的士兵緊緊地趴在戰壕內,一動也不敢動。
周俊誠團一營官兵呈散兵隊形,向公大紗廠南方陣地形成壓迫式進攻。
與此同時,在西方和北方,尹滌中旅的兩個團也開始發起佯攻,在各級軍官的督促下,視死如歸,彎著腰,分散隊形向日軍陣地靠近。
小田少佐一看急了,顧不上檢查證件,揮手讓機槍小隊將這群可疑人等押往公大紗廠內關押,自己大步沖進附近的指揮所,指揮日軍展開反擊。
在小田少佐的調度下,阻擊陣地上的兩門75毫米野炮、三門九二式步兵炮、二十多具擲彈筒開始發威,掩體里的重機槍如潑水一般朝著進攻的中國士兵傾瀉著子彈,緊接著輕機槍、三八大蓋齊齊開火。
一時間,彈如雨注。
周俊誠心頭大慟,在日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手下官兵一個個倒下。按照行動預案,葉竹寒等人進入日軍主陣地后,周俊誠就率領部隊展開進攻,吸引日軍的注意力,然后葉竹寒突然發難,前后配合一舉拿下日軍的防御陣地。但此時葉竹寒并沒有解決掉日軍的火炮和重機槍,導致進攻失利。
這時,配合三團作戰的第八十七師二五九旅五一七團團長劉漫天上校一把拉住周俊誠的手,焦急地說:
“周團長,不能進攻啊…公大紗廠的防御極為堅固,日軍火力很猛,輕重武器都有,到了緊要關頭,還有坦克和裝甲車沖出來打反沖鋒,必須得有個萬全的應對方案啊”
周俊誠緊咬著牙,冷冷地說:“劉團長,你部是來配合我們新二師作戰的,你若是怕了的話,大可退出戰斗,我們自己完全可以獨自將公大紗廠打下來 “好吧,既然周團長執意進攻,那我們八十七師就不奉陪了”
劉漫天恨恨地看了周俊誠一眼,臉上鄙夷之色一覽無遺。
先前第八十七師將士也是視死如歸,進攻公大紗廠時前仆后繼損失慘重,光倒在沖鋒路上的士兵就有兩個團。在他看來,周俊誠團的進攻與送死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劉團長氣憤不已地走了,同樣配屬到南線配合周俊誠團攻堅的上海警察保安總隊的符岸壇團長看了看戰場上的情況,搖搖頭也跟著向周俊誠提出告辭,帶著部隊撤退。
周俊誠心中直滴血,對于兩個團長的離開他倒是無所謂,現在唯一期盼的是葉竹寒等人一定要盡快解決日軍的炮兵和重機槍陣地,若不然新二師一定會步前面第八十七師的后塵,損兵折將無功而返。
開弓沒有回頭箭,周俊誠團的進攻轟轟烈烈,公大紗廠南大門內葉竹寒看到三輛裝甲車嗡嗡地開動,然后向前方戰場趕去。
聽到日軍猛烈的槍炮聲,葉竹寒非常無奈。
現在看守他們的日軍機槍小隊分出四人在前面走,其余人則形成一個扇形,將整個行動隊包圍在中間。
葉竹寒若是命令麾下兩個火焰噴射手強行攻擊的話,一定會有漏網之魚,只要他們手里的機槍火力一開,整個行動隊注定會全軍覆沒,更不要說完成任務了 一行人經過一道堅固的鐵柵欄,連續過了兩個哨位,來到公大紗廠內被廠房和庫房圍繞的通道上,葉竹寒仔細觀察環境,發現左右是紗廠的生產車間,前面是一排倉庫,周邊視野不佳。葉竹寒突然停止前進,后面跟著的鬼子兵一下子就拿槍頂住他的后背,催促道:“走,不要停”
葉竹寒舉起手來,慢慢地回過頭,對機槍小隊長說道:“對不起,少尉,我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問我的部下,非常緊急重要”
機槍小隊長擰著眉頭,狐疑地看了葉竹寒幾眼,最后落到他的少佐領章上,無奈地點了點頭,葉竹寒與公大紗廠的最高指揮官小田健二都是少佐軍銜,比起小隊長的他地位要高許多,在弄不清楚虛實之前,他也不愿意太過刁難。
葉竹寒臉上一陣冰霜,朝著特種連一排長馬大貴說道:“高山君,長谷川司令官交給我的重要資料你帶出來了嗎?”
馬大貴愣了一下,隨即眨巴著眼睛不解地看向葉竹寒。
“巴嘎,你竟敢不回答我的問題”
葉竹寒發怒了,一張白凈的臉漲得跟猴屁股一樣,一把揪住馬大貴的衣領,順手就朝旁邊猛摔過去,用日語罵罵咧咧地道:“八格牙路,目無長官,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丨你”
馬大貴心領神會,挺起結實的身子,雙手一把抱住葉竹寒的手,用日語一通亂罵:“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你這個島津家的孽障”
見沒把馬大貴摔倒,葉竹寒抬起左腿就朝馬大貴的腹部踹去。
馬大貴眼急手快,雙手交叉及時封堵葉竹寒襲來的腿,嘴中直罵:“島津家的雜種,你竟然做了我的長官,平時我也就讓你了,現在你…”
很快兩人就抱在一起,攥著拳頭打來打去,一下子就將隊形弄亂了。
機槍小隊長一看,原來這個艦上的長官與下屬有私人恩怨,他很想看熱鬧,但此時正值前方交戰期間,他只得硬著頭皮,帶著自己的手下上前,兩人拉一個,誰知道葉竹寒、馬大貴兩人抱得太緊,沒有分開。
葉竹寒與馬大貴打得難分難舍,用日語相互罵著,手上勁道十足,但都朝對方不要緊的部分打,看起來頗為激烈熱鬧,讓勸架的小隊長額頭汗珠滾滾,心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這時,看押和被看押的兩個方隊的人一下子混雜在一起,看熱鬧是人的天性,加上耳邊充斥著罵人的鄉音,鬼子的機槍小隊不知不覺松懈下來,葉竹寒眼角的余光瞟到機會來臨,重重地一捶馬大貴的胳膊,給了他一個眼神。兩個人一下子就松開,巨大的離心力一下子就把鬼子小隊長等四人撞到地上。
葉竹寒猛地朝自己的隊員用漢語喊道:“好了,行動”
早就按捺不住的戰士們一個虎撲,或對準日本兵的褲襠,或用匕首直刺他們的心臟,或打擊他們的眼睛,或直接猛捶他們的太陽穴…
等葉竹寒、馬大貴兩人爬起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將身邊的鬼子兵給解決了 眾人正要扣動繳獲的輕機槍,解決那個小隊長,葉竹寒伸手一攔:“我都說了,所有的事情都聽我的命令從現在開始,在沒有找到日軍的炮兵陣地和重機槍陣地之前,一律不允許開槍”
說完,葉竹寒轉過身,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拍了拍小隊長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害怕,用日語說道:“請問,能帶著我們去你們的炮兵和重機槍陣地嗎 小隊長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樣大,鼻息粗重,恨恨地說道:“你們果然是支那人,我們大日本帝國勇士是不會屈服的”
“不錯,你是一個真正的武士,你的精神令我非常感動”
葉竹寒微微一點頭,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突然眼神一掃,馬大貴心領神會,左手猛地向著小隊長的心臟一送。
小隊長吃驚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柄漆黑的匕首正好插入心窩。馬大貴的大手一下子就覆蓋到他的臉上,用著日語輕輕地說:“好了愿你們的天照大神保佑你早點兒去天堂”
隨著馬大貴的聲音,歪著身體躺到地上的鬼子小隊長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隨著匕首扯出,噴涌而出的鮮血直刺人的眼睛。
“真是太不幸了”
葉竹寒感嘆一聲,又把目光移到旁邊的三個鬼子兵身上,他繃著臉,用很有同情心的語調說道:“你們小隊長的不幸,相信你們都看到了,你們應該不會像你們小隊長一樣頑固吧?”
三個鬼子一陣駭然,面無人色。
葉竹寒繃著臉,一聲嘆息,掃了馬大貴一眼。馬大貴揚了揚那把帶血的匕首,慢慢朝著三個日本兵走來。
“最后一次機會,若是你們拒不合作的話,你們就要去侍奉天照大神了。
葉竹寒用日語陰測測地說道。現在行動隊已經有了武器和火焰噴射器,若能輕松地越過先前的兩個鬼子哨位,對日軍炮兵和重機槍陣地突然實施打擊,那就需要熟悉地形的日本兵帶路。
葉竹寒把目光集中到剩下的三個日本兵身上。在馬大貴殺氣騰騰的逼迫下,兩個鬼子兵率先崩潰了,猛地一把撲到葉竹寒腳下,哀求地說:“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在他們看來,斯文的葉竹寒遠比一臉兇悍的馬大貴和善得多了 “喲西”
葉竹寒點了點頭,擺出一副大善人的面孔,拉起兩個日本兵,笑容格外燦爛:“你們兩個是我們中國人民的朋友,我們中國人最講究禮儀了,又怎么會胡亂殺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