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的話題有些沉重,孫承元和史迪夫都沉默下來。
葉竹寒趕忙打岔:“我們還是看望一下rì語班的學員吧,他們還不知道你要來呢,現在正在進行對話練習。”
“正好見識一下”
史迪夫笑著接過話題:“大哥和我跟著開化縣長王光韶學習了一段時間rì語,基本上能夠比較嫻熟地用rì語進行交流。不過我還是想不通,要什么場合才會用到rì語啊?難道是戰場上用鬼子的話高呼槍不殺,?以小rì本素來的頑強,不會乖乖聽話吧?”
看到葉竹寒和孫承元一起好奇地望過來,吳銘撇撇嘴:“這只能怪你笨了…好好琢磨一下吧,肯定會派上大用場的”
五分鐘后,吳銘一行來到rì語班學員所在的基地最里面那棟教學樓外,頓時各種各樣的鳥語對話撲面而來,什么“可尼七哇”“可尼巴哇”,又什么“莫西莫西”“絲米馬色”,讓完全聽不懂rì語的孫承元瞪大了眼睛。
在經過為期半年的學習后,rì語班的學員便被要求在訓練和rì常生活中全部使用rì語進行交流,誰若犯規就罰洗本小組學員一個禮拜的臭襪子,如果再犯就負責打掃一個月的廁所,結果很快三個班一百五十名學員便養成了rì語的習慣。
不過這樣一來,讓基地里的其他學員誤認為在這里學習的都是rì本人,于是敬鬼神而遠之,搞得想泡電訊班妹妹的rì語班老兵們郁悶不已。
吳銘依次參觀在這里受訓的!三個班級,與學生代表用簡短的rì語進行交流,期間還根本不顧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惡趣味地上幾句“雅蠛蝶”,讓學員們莫名其妙,搞不清楚師長想要表達的意思,吳銘則自在地哈哈大笑,無比快活。
讓吳銘欣慰不已的是,學員們紛紛表示自己在進行語言學習的同時,并沒有放松軍事技能的訓練,隨時都可以拉上戰場作戰,雖然比不上兩個特務連,但比之新二師其他部隊,絲毫不落下風,葉竹寒也印證了學員們的話,表示每天三個班級的軍事訓練時間都保持在六小時以上,戰士們的自覺為吳銘合理使用這些有特殊用途的戰士上掃清了所有障礙。
就在吳銘用半吊子的rì語與圍攏身邊的老兵們盡情交流,感到意猶未盡的時候,來自南京方面的答復電報交到了他里。
吳銘看完電文后簽上自己的名字,交由承元放好存檔,眉頭微蹙:“我就在報告里提了提,以加強上海的服力,沒想到蔣委員長還真讓我順便考察一下蘇浙國防工事的建設情況,還給我安排了個軍事丨委員會特派員的身份…”
“蘇浙國防工事的水深得很,不僅zhōngyāng的好幾個大員從中收取了大量好處,孔祥熙、宋靄齡的七星公司更是許多工程的承包者,再加上浙江、江蘇兩省各大派系的官員參雜其中,還有駐扎在江蘇的第八十七、第八十八師的將領腳都不于凈,這不是讓我難做嗎?”
“這是好事”
葉竹寒分析道:“這相當于委座賜給師長的一把尚方寶劍,至少上海的大義名分有了。況且,從我們駐浙東各縣反饋的情報看,蘇浙國防工事的問題很多,確實不那么讓人放心,親眼看看也好,至少能夠做到心里有數,將來事到臨頭不至于摸不著頭腦”
吳銘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么想了,好在吳福線和錫澄線都在江蘇境內,我犯不著與孔院長這樣絕對的實力派和王敬久、孫元良之類的天子門上對上,只需看看浙江境內的乍嘉線就是了”
“最主要的是,此行能夠把方質彬這個監軍拉上,讓他沒法留下來搗亂,等到從上海回來差不多已經是四月份,到時候再想辦法對付他…退一步講,屆時距離七月已經沒多少時間,許多秘密就算被他發現也無關大局了。”
孫承元抬腕看了看表,問道:“大哥,我們現在就趕回常山嗎?”
“不急”
吳銘擺擺:“既然答應了女兵們聚餐,怎么也得吃完晚飯才走…不過可以先準備好船,同時通知方質彬,他可以先回安排好工作,估計會把兩個助留下來,不把我們師的情況搞清楚,戴雨農那里他不好交差。”
當天傍晚,玉屏訓練基地歡聲笑語不斷,吳銘與四百多名學員和教官齊聚玉屏基地餐廳,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時光。
女兵們早有準備,表演了詩歌朗誦和歌舞,三個電訊班里有不少姿色出眾的美女,其中朗誦徐志摩《再別康橋》的趙芝玉,和吳銘記憶中的白娘子有九分神似,讓吳銘驚訝不已。此外,表演周旋新近名曲《四季歌》的周冰悅,還有王人美在三四年電影《漁光曲》中同名歌曲的沈慧妍,都給吳銘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吳銘也即興發揮,上臺用吉他伴奏,表演了歌曲《精忠報國》和女學員們期待已久的鏗鏘玫瑰》,瞬間引爆全體學員的如火熱情,那些女學員看吳銘的眼神都火辣辣的,極富侵略性,如果不是吳銘提前離開,恐怕夜里自薦枕席的人不少。
回由于是夜間行船,為了保證航行安全船速不快,到常山碼頭起碼要四個半小時,因此上船后大家都在各自的房間睡覺。心中揣滿疑問的孫承元怎么也睡不著,聽到溪流撞擊船頭的“嘩嘩”聲,于脆起身來到隔壁找酣睡的大哥吳銘問個究竟,到底該怎么使用那些rì語班的學員。
被敲門聲打攪好夢的吳銘氣得牙癢癢,但知道不滿足這個小老弟的好奇心,恐怕今天沒法安睡了,只好伸打開電燈,起床把孫承元迎進房內,坐到床沿耐心解釋:
“承元,我之所以要抽調老兵學習rì語,絕對不是什么心血來潮,更不是拍腦門兒做出的荒謬決定,正如我過的那樣,中rì之間必有一戰,但無論如何,戰爭絕不能由我們中國人、尤其是帶有軍隊烙印的人引發,因此有時候以rì本人的身份來做一些事情,會有預料之外的好處”
“吱呀”一聲,史迪夫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里捧著兩杯熱茶,看到房間內兩人目光同時聚焦在自己身上,笑嘻嘻地:“我就知道有人忍不住,所以聽到響聲就趕緊起來泡茶給你們送來,同時也帶著耳朵好順便解開心中的疑問。”
吳銘白了史迪夫一眼,接過茶,抿了一口后精神一振,順把茶杯放到床頭固定的鐵皮柜子上,繼續道:
“上海灘乃魚龍混雜之地,其中隱藏有不少漢jiān賣國賊。比如那個與黃金榮、杜月笙同為‘上海三大亨,的張嘯林就與rì本人早有勾結,民國二十一年上海一·二八事變時,他就一度準備投靠rì本人,到偽滿洲國出任要職,可惜惡跡未彰此后,他與rì本海軍駐中國艦隊司令官永野修身交好,又與rì本情報部門聯系密切,多次出賣國民zhèngfǔ的機密情報,以討好rì本人…一旦將來中rì在上海開戰,這個張嘯林將會是不安定因素,越早除越好這回上海,我準備拿他開刀”
“但是,鋤jiān也要講究方式方法張嘯林畢竟是青幫大佬,與國民zhèngfǔ政要過從甚密,年他做六十大壽時,zhōngyāng黨政軍大員齊聚一堂,蔣委員長甚至親自為其題字賀壽,上個月蔣委員長從奉化溪口歸來,也先到上海拜會黃金榮、杜月笙和張嘯林三人…他要是出事,上面肯定是要追責的”
“大家不妨設身處地的想想,要是刺殺由中國人主導,必然會引發軒然大波,招惹特務處和調查處就不美了,甚至可能觸怒rì本人,導致戰火提前爆發…但如果這一切是rì本人主導的,那南京zhèngfǔ那幫軟骨頭官員只會嚷嚷幾句,而rì本人更不會自己找自己的麻煩,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噢原來是想魚目混珠啊…照啊我你怎么專門挑選那些個子矮小的戰士,還別,他們除了腳趾不好蒙混可以穿鞋掩飾外,用來扮演rì本人可謂天衣無縫,而且他們rì語得那么順溜,不認真盤查絕對能以假亂真”
孫承元眼睛一亮,猛拍一下大腿,腦子一下子變得通透起來,反倒是考慮更為周詳的史迪夫眉頭微蹙:
“事情恐怕也沒那么簡單吧…rì本人又不是傻瓜,淞滬地區忽然多出這么一支武裝力量來,肯定會引發他們的疑心。而且我們那么遠把人送過,難免會留下蛛絲馬跡”
“要容易也容易,要難自然也難,事在人為,就看有沒有心思全力促成了”吳銘毫不猶豫地道:“我們之前便在上海灘布下了十多處暗樁,相關的產業也購買了不少,就等這次用上了…況且,張嘯林與rì本人之間也并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之間也有矛盾,我們完全可以巧妙設局利用只要租界亂起來,我們就能渾水摸魚,從中謀利”
“至于怎么無聲無息把人送到上海,難道你們忘記我們這兩年新添置的那些船了嗎?從常山到杭州再走運河和黃浦江航道,可以直達上海租界,絕對隱秘安全,外人根本查不到入埠記錄”
史迪夫連連點頭,孫承元則是眉開眼笑,對接下來的上海之行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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