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風塵仆仆的蔣博清趕回衢州行署,見到魯忠修就將所有事情一股腦匯報。
魯忠修無比震驚,他做夢也沒想到吳銘的動作如此之快,計策運用如此的巧妙,最后竟然對吳銘所部神出鬼沒的戰術和強悍的戰斗力大贊起來。
蔣博清苦笑道:“他不讓我們上山搜查,最后還一把火將隱珠寺和周邊的所有房子全給燒了,到昨天早上大火才熄滅,屬下也不知道他是否從匪窟里搜出什么東西,但他肯定拿到陸澄容部的所有贓款贓物了。”
魯忠修沉思良久,嘆了口氣低聲開解道:“由他去吧,水至清則無魚啊哪怕他拿到廖家人與土匪勾結的證據,對我們也沒什么太大影響,反正陸澄容和那四百余頑匪均已授首,死無對證,我們還擔心什么?”
“在我看來,吳銘之所以來這么一手,無非是要逼我們兌現之前承諾的條件罷了,給他然后耐心等他幾天,若是北面的幾股土匪真向他投降了,就對他說任務完成了,讓他率部開回常山去。”
蔣博清連忙提醒道:“還有遂昌的三股土匪尚未剿滅啊”
魯忠修不悅地問道:“千里崗地區的頑匪都滅了,難道還擔心遂昌那幾股烏合之眾?你和陳騫難道沒有從吳銘身上學到點兒什么嗎?最關鍵的是,你們能肯定遂昌周圍的土匪和縣政府、警察局那些蠢貨沒有暗中勾結?還想讓吳銘渾水摸魚?”
蔣博清心中一凜,并腿挺胸大聲回答:“屬下明白了”
魯忠修微微點頭:“等會兒拿到支票就趕回上方鎮去吧,再忍耐幾天,不要觸怒吳銘,暫時讓他得意幾天,等事情平息之后,什么都好辦天逆玄典 “是”
三天后,千里崗山脈的三股土匪在李琨和張東寧的說服下望風而降,其中四百二十余名年輕匪徒被吳銘征召,其余大小土匪均獲準帶上自己的積蓄前往各地安居,多年來危害衢州以北方圓三百里的土匪自此煙消云散。
吳銘拿到了該拿的封口費和剿匪獎金,立刻率領麾下弟兄返回常山,衢州行署很快發出報捷公告,聲稱邊防軍官兵在副司令蔣博清、參謀長陳騫率領下,一舉剿滅盤踞千里崗腹地為害多年的悍匪陸澄容等部,隨同公告一起向衢州民眾展示的,還有陸澄容等八個悍匪的猙獰腦袋。
公告發布之日,衢州邊防司令部副司令蔣博清、參謀長陳騫率領三個團官兵南下遂昌,絲毫不知遂昌的三股土匪已接到李琨送去的通報,沒等蔣博清率部到達,三股土匪的中最大一股已經化整為零遠走高飛,其余兩股悄悄收拾行囊分頭下山,抄小路投奔常山以北的毛良塢去了。
沒過多久,浙贛閩皖四省的綠林道上傳出驚天消息:
陸澄容的二當家章贊旭一家和陸澄容的老婆孩子、弟弟妹妹都沒死,都讓講義氣的吳銘給悄悄放跑了,割下陸澄容等好漢腦袋的不是名震三省的吳銘,而是衢州邊防司令部副司令蔣博清,陸澄容和麾下弟兄積攢多年的家當,也全讓蔣博清洗劫一空了…
率領三個新兵團直接開進鳳凰山訓練基地的呂魁元、團參謀戴子冉和趙榮勝、醫官史迪夫都回來了,吳銘聽完他們的匯報終于徹底放下心來,四千多新兵在連續九天的行軍與訓練中,表現都不錯,雖然官兵們普遍都很疲勞,但在經驗豐富的史迪夫救護小組的全程指導下,沒有超過預計的傷病情況。
衢州中央黨部培訓丨班開學已經半個多月,作為軍事總教官的吳銘只派去三名團部參謀和兩名槍械士官指導,他自己沒去看過一次,結果衢州黨部主任兼衢州訓練基地教導主任周文彥聽說他完成剿匪作戰任務,就直接開車殺到常山軍營。
吳銘看到臉色不豫的周文彥時正在召開會議,心里一轉便知道其來意,當即把所有訓+劃的制定和特訓丨選拔等等事務扔給副團長龍韶罡和團參謀戴子冉,三句兩句交代完畢就大步迎出去,滿臉笑容地將老朋友請到自己的休息室,泡上杯極品毛尖雙手奉上。
周文彥沒好氣地問道:“真是日理萬機啊是不是需要我給陳部長和徐處長打個電話,說你不打算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吳銘嘿嘿一笑:“別生氣嘛,我正打算忙完手頭的事,明天趕到衢州向你報道呢…你也知道,這半個多月來我忙得腳不沾地,這不是剛剛剿匪回來嗎?真要責怪的話,你得怪衢州行署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
周文彥臉色好看許多,抱怨道:“衢州行署的接待工作真不像話,和你在的時候差遠了,要不是魯忠修親自去了一趟城北大營并當場作出保證,恐怕本期八百學員的吃穿住行都得不到改善。黨部那些教師都念著你的好呢。”
吳銘坐下來:“不就是發些紀念品嗎?沒問題,回頭我給你張單子,金屬制品廠仿造的勃朗寧NlUj手槍很不錯,在我們這兒休整的十八軍就買了三百支,還有各式各樣的精美刀具和新式行軍水壺等等,你看上什么就打個勾,我來辦。不過服裝就沒辦法了,你也知道,被服廠已經轉給衢州孔家,我老婆在常山雖然也開了個小作坊,但人手太少,只能滿足我們軍中需要。”
“足夠了,多少錢你幫我先墊著,下半年上面的經費下撥了我再給你補上。”周文彥很滿意,他知道吳銘對自己非常夠義氣,通過幫助自己解決這些瑣瑣碎碎的問題,為自己在黨部那群老家伙和全國各省學員那里掙到面子天空魔法師。
吳銘白了他一眼:“別和提錢好不好?小弟我如今窮得就只剩下錢了,痛苦啊”
周文彥哈哈大笑:“這話你也敢說,好回頭看我怎么盤剝你,行了,茶也喝了,話也說了,和我一起趕回衢州吧?”
“現在?明天行不行?小弟率部回來就開會,到現在還沒回家呢。”吳銘不愿意了。
周文彥立刻沉下臉:“我就在這兒等你回家打個招呼,今天必須趕回衢州,明天上午需要你主持學員的軍事技能測試,這事兒不能再無限期拖延下去了,測試完畢還需要制定下一步的訓練學習計劃。”
吳銘連連搖頭:“我說,你們搞黨務的整天舞刀弄槍干什么?讓情報和機要兩個班學員學習一下就行了,最多再增加一個責任重大的檔案管理班,其他的就沒必要了吧?”
“這是中央黨部的明確要求,不是我個人的意思,所以你我必須嚴格執行。”周文彥嚴肅地回答。
吳銘只能妥協:“好好不說了,我先回去和老婆打個招呼,里面是我的休息室,你累了可以進去躺一下,實在悶得慌你就去外面走走,我的部下基本都認識你,隨便走動,遇到十八軍的弟兄也可以上去聊一聊。”
周文彥點點頭,繼續坐在那兒喝茶,撿起邊上的報紙打開瀏覽,渾然不知吳銘為何說這么多廢話,可這一等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
眼看天都快黑了吳銘還沒來,已經看過五張報紙,又參觀了團部醫院的周文彥有點兒惱火了,剛要走向自己的汽車,騎著那匹丑馬的吳銘就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吳銘把韁繩扔給副官韓鐵城,吩咐他不用跟著去了,在家協助戴子冉制定訓+劃,然后將馬背上的大背包解下,扔進小汽車后座,打開前門坐在副駕駛位上,順手關上門掏出香煙。
小車開出軍營大門,很快駛過公路橋進入人流稀少的東郊,開車的周文彥這才嘆道:“你小子讓我好等啊,足足三個半小時,兒子都快生出來了吧?”
吳銘哈哈大笑:“夫妻敦倫人之常情嘛,哪里像你那么有福氣,嫂夫人天天陪著你,小侄女也很乖,相比之下,我真是命苦啊和老婆見個面就好像打仗似的,需要掐著時間辦事兒,真讓人頭疼”
周文彥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大罵吳銘沒皮沒臉,吳銘也不在乎,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到達衢州城北大營。
吳銘沒有選擇黨校給他留下的小房間,而是住進前面的省保安處前線指揮部,寬闊的院子后門直通大營西區,里面有一排設施齊全帶有衛生間的軍官宿舍,吳銘揮退前來幫忙的留守軍官,自己扛著行李直接進駐最里面那間寬闊的套房。
周文彥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前后都有哨兵守衛的院子,看到院子里有樹有花,吳銘那輛嶄新的專用小汽車就停在大樹下,便知道吳銘早已安排好一切。
進入寬闊豪華的套房客廳,齊全的陳設和幽靜的氛圍讓周文彥羨慕不已:“這里條件太好了,還有專線電話,不會是你專用的房間吧?”
“還真讓你猜對了,正是小弟的專用房間…從江西前線回來之后,省保安處的人相繼撤走了,小弟奉命接管,留守人員也換成了小弟臨時組建的一個警衛連,官兵一個月一換,就當是給麾下弟兄輪流休假了。要是你喜歡,邊上還有空房子,我給你布置一套怎么樣?”吳銘笑道。
“算了”
周文彥有些心動,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現在住的小院夠寬了,用不著。你也先別忙了,吃飯去,我去找你之前,吩咐過你嫂子讓她多做幾個菜,估計她還在等我們吃飯呢,填飽肚子再說。”
無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