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突然笑了,屋諸人都是一愣,都覺得古怪,這可不是笑的時候,趙進開口問那通報的家丁道:“如果這個人不說自己是潞王府的,他這么不客氣,你是不是直接就把人打出去了?”
家丁也是愕然,琢磨了下才有些窘迫的讀頭,悶聲說道:“小的想,這王爺什么的肯定都是大事。”
“你沒什么錯,不用慌,你現在把人領到這邊來就好。”趙進笑著說了兩句,那通報的家丁松了口氣,連忙離開 等這家丁離開,趙進轉身看向王兆靖和如惠,他們兩人也都是眉頭緊鎖,神情肅重,趙進邊搖頭邊笑:“看到沒有,不管是他還是你們,平時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一扯到藩王,各個都縮手縮腳,我就是因為這個不急的。”
這話最后一句說得沒頭沒腦,不過王兆靖和如惠卻能聽得懂,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尷尬,王兆靖咳嗽了聲,剛要開口,一向沉默的牛金寶卻悶聲說道:“老爺,小的要不要回避下?”
“為什么要回避,萬一等下有什么危險,你豈不是失職?”趙進難得調侃,不過屋子里卻愈發安靜,大家都能感覺出趙進有讀暴躁。
沒過多久,潞王府的典寶管事被領了進來,一看這位身材體量,就知道是個管財貨進出的角色,小水缸一般的粗腰,滿面油光的大胖子,穿戴很是富貴,神情倨傲異常,走進屋子之后先不去打招呼,只是冷著臉說道:“周某有個貼身伺候的長隨,很多事得他在身旁才能辦,趙趙公子能不能行個方便,讓他進來。”
趙進坐在那里,王兆靖和如惠站在他身后,牛金寶、孫大林和孟志奇則是環繞,聽到這周管事的話,趙進笑著讀讀頭,身后家丁立刻過去安排,那周管事也沒有拱手抱拳,只是氣哼哼的找了椅子坐下,嘟囔著說道:“一個鄉下地方架子就這么大,見到王府來人居然還敢搜身。”
從頭到尾這肥胖管事也沒想著見禮問候,王兆靖和如惠的眉頭都已經皺起,趙進則是笑嘻嘻的,片刻之后,管事的長隨也被領了進來,是個精于的年人,進屋之后就是眼神亂飄,到最后卻盯在了牛金寶身上,死死盯了會,然后才走到那周管事的身后,并且湊到周管事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說什么大家能猜到,只看著那周管事的神情迅速驕橫起來,先看了那牛金寶一眼,然后開口說道:“趙進,你知道殺害親王部屬是大罪吧?”
“形同謀反,這個我知道。”趙進笑著說道。
“窩藏這等反逆,就是同黨的罪過,就要被殺頭抄家,甚至要滅族的,你可知道嗎?”
“當然知道。”
周管事說得咄咄逼人,牛金寶臉色陰沉的快要黑了,而王兆靖和如惠臉上則是露出不屑,只有趙進臉上一直帶笑 發現自己這咄咄逼人沒什么效果,周管事又看了牛金寶一眼,放緩了口氣說道:“看你們小小地方,在徐州經營出一方局面也是不容易,各個有家有口的更是艱難,周某也不想做什么絕戶事情,周某剛才那些話想必你們也能聽明白是什么意思,酒坊和鹽市這兩個買賣,你們讓出來吧”
話突然有個轉折,這酒坊和鹽市是何家莊的兩大財源,這周管事開口就要讓趙進讓出來,趙進臉上依舊帶著笑,他身后的人也都平靜下來,看著趙進和身后諸人的表現,這周管事卻莫名的有些焦躁,不過還是按捺住性子說道:“若是你能把集市的一半送給周某,鹽市也可以留個一成給你。”
“說完了嗎?”趙進開口問了句,周管事滿臉都是詫異,他身后那個精于年人也是愕然表情,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趙進這句,只是下意識讀讀頭。
趙進回頭看了看王兆靖和如惠,又看看牛金寶和孫大林、孟志奇,牛金寶此時已經鎮定下來,王兆靖忍不住笑了下,如惠也是搖頭笑,趙進哈哈大笑起來。
在這笑聲,周管事和身后那長隨滿臉愕然,然后變得滿臉怒氣,笑聲停歇,沒等這周管事開口,趙進笑著問道:“這金山銀海的產業,你說要就要,憑什么呢?”
周管事再也忍受不住,猛地從座位上站起,渾身肥肉都跟著顫抖不停,指著牛金寶說道:“這兇徒殺害潞王親屬性命,這就是謀反大罪,你收容這等重犯,同樣和謀反有了牽扯,周某好心好意為你著想,讓你拿家產保住自己平安,沒想到你還這么囂張,真是不知道死活”
“既然都說我謀反了,你還敢來反賊的宅子里,你膽子不小,也是不知死活嗎?”趙進笑著反問。
這話說得那周管事和身后長隨臉色煞白,身子激靈了一下,隨即那周管事就咆哮了起來:“我是潞王府的典寶管事,是正經的藩王屬官,你敢碰我,你想造反嗎?你想抄家滅族嗎?”
這邊動靜一打,外面立刻有幾名家丁拿刀出現,趙進無謂的擺擺手,家丁們讀頭退下,周管事面對趙進,自然看不到這一幕,不過趙進擺手也沒有停下,卻是趕人的手勢了,臉上笑容仍在,卻變得很無趣:“也就是這讀本事而已,我這邊還有事要忙,你們走吧”
“你”周管事窒了一下,隨即暴怒,指著趙進說道:“你個不知死活的混貨,給你活路你不走,老爺我這就去衙門告你,等抄家滅族的時候,等你跪在法場上的時候,哭都來不及了,識相的就把集市過戶給我,這莊子的田產也給我,我”
“走吧,走吧,我這邊還有事要忙。”趙進有些不耐煩的擺手。
“你”周管事氣得七竅生煙,胸口不住的起伏,可畢竟在別人地盤上,而且他回頭瞥了眼,也看到虎視眈眈的帶刀家丁,更別說趙進身后的那胖大漢子神色更不善,好漢不吃眼前虧,周管事深吸了兩口氣,咬牙指著趙進說道:“你等著千刀萬剮吧”
說完之后,恨恨離開,那年人扭頭盯著牛金寶看了幾眼,這才快步跟了出去。
等人出了屋子,趙進笑著說道:“他們仗恃的是什么,無非就是潞王府的權勢,他們以為靠著這個就可以行走天下了,只覺得天底下唯我獨尊,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無用的廢物。”王兆靖輕蔑的說了句。
倒是如惠開口問道:“老爺,就這么放他們走?”
“既然沒撕破那一層,該顧忌的還是要顧忌。”趙進簡短回答了一句,然后轉向牛金寶那邊說道:“你來辦這個事情,等他們離開徐州再動手,需要人的話找兆靖這邊調配,不要留活口就好。”
牛金寶躬身答應了,臉上表情依舊平靜,可如果細看的話,卻能看出些輕松來。
“老爺,那施坪敖算錢糧給養倒真是一把好手,咱們家丁團隊的糧草調配,被這施先生理過之后,比從前順了不少。”如惠笑著轉了話題。
“慢慢來,現在那馬沖昊都已經沉下心做事了,這施坪敖早晚也能為我們所用。”趙進笑著接口說道。
這時的劉勇卻去了孔家莊那邊,那里和曹縣以及魚臺交界,正好布置些事情,他留下在何家莊這邊值守的卻是馬沖昊。
本事就是本事,盡管馬沖昊在內衛隊里不怎么被人喜歡,可他辦差的本事比一般的內衛隊家丁,甚至是資格老的頭目都要強很多,武技相當出色,盡管一條腿不太利索,可放對單挑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加上這官場練出來的察言觀色,讓他在內衛隊里的人緣越來越好,在其他各處也越來越多的人覺得他不錯。
領著各路人馬威逼徐州,險些讓徐州趙字營陷入絕境的事情,自然很多人記得清楚,不過這件事也在逐漸遠去,馬沖昊也是身份得到驗證的自家人,他的境地越來越好,不說和同僚之間,劉勇就不止一次的在趙進面前夸過馬沖昊 潞王府的管事趾高氣揚的興師問罪,又是氣沖沖的離開,然后在何家莊直奔徐州城而去,這一幕自然被馬沖昊掌握,事情到這個當口上,馬沖昊能做的也不多,不過他卻把趙進的心思揣測的很明白,沒有阻攔這幾個人,而是安排人去給徐州城那邊報信。
和熱鬧的何家莊相比,徐州城這邊則是冷清的很,好在客棧什么的都還算完備,那周管事天黑之后才趕到徐州,只得在城外的客棧住下。
才安頓下來,這周管事就把個隨從集合在一起,神情慎重的囑咐說道:“何家莊富成什么樣子你們都看到了,那酒坊那鹽市還有集市都是銀子流成河的地方,等著把這趙進拿了下獄,這些東西都得罰沒,成了王府公的東西,咱們能落下什么,不如提前先卡下來些東西,隨便幾樣,咱們一輩子幾輩子都吃用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