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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似是幻像

  十一月初是標準的農閑時節,農戶就算想要忙碌生計,田地里也沒什么可操持的了,何況遼餉一過,田間地頭還能有多少人在,家里已經沒有多少存糧了,出去乞討逃荒還有一線生機,留下來只有活活餓死的下場。

  趙進領著本隊上了官道后,一直走得很順,沒有聞香教的哨卡,實際上也不可能有聞香教的布置,誰能想到徐州會有人來到這邊,誰能想到還是這么大隊的人馬。

  看到昨天在官道上留下的暗記,確定距離曾家莊還有五里,輕騎探馬又是重新撒開,而趙進這隊則是全體下馬,繼續牽馬前進,每個人都從懷里掏出餅子掰碎了喂馬。

  一邊向前,一邊不斷接到探馬回報,曾家莊外的確有哨位眼線,但僅僅是在曾家莊周圍有,其他一切如常。

  距離曾家莊還有三里,牽馬行進的趙進本隊沒有什么聲勢,遠遠看著,充其量是大隊的商旅。

  上馬,小跑,向前。

  “清掉外圍的哨兵,放手殺人”趙進上馬后的命令。

  輕騎們多是忠心于趙字營的徐州江湖武夫,受不了家丁團練的紀律和訓練,但偵緝游蕩的本事不差,和邊軍的夜不收比起來并無遜色,雖然趙進對這等并不滿意,不過用在這里已經足夠了。

  此次行路,趙進有嚴令,妄殺者斬,妄進者斬,遇敵迎戰者斬,不得暴露,不得自恃勇力冒進,不得貪功迎戰。

  的確沉悶無趣,但這次行動的要務就在于不暴露,一旦暴露,全身而退不難,卻沒有辦法救人了。

  得了趙進的這個命令,憋悶許久的這些剽悍輕騎各個振奮,打馬領命,吆喝著沖了出去,輕騎四散沖出之后,吉香看了眼趙進,舉起了手的長矛,從左向右的劃著圓圈。

  低喝開始在隊伍次第響起,每個人都在催動坐騎,馬蹄踏地,鎧甲碰撞,聲音轟隆響起,趙進一抖韁繩,催馬緩緩向前,以他為第一排第一人,隊伍緩緩向前。

  平地廣闊,距離三里已經能很清楚的看到曾家莊了,在鄆城縣外,又是有幾百武裝丁壯的大莊子,根本沒有什么響馬盜匪來招惹,自然沒有土圍遮蔽,一馬平川,甚至還能聽到在莊子另一面傳來的鑼鼓吶喊,也能看到這邊不多的哨位驚慌奔逃,卻逃不過輕騎的箭射刀砍。

  趙進本隊的馬匹沒有撒開來狂奔,始終控制著速度,只不過騎兵們已經開始勒住韁繩控制坐騎,免得跑得太快。

  曾家莊的空場上煙塵揚起,鑼鼓和吶喊喧天,空場上眾人努力表現給大棚里的聞香教主和各路頭目,大棚下的那些人物則是聚精會神的看著場。

  趙進對身邊說了一句,吉香又是舉起手長矛,左右大幅擺動,馬隊吆喝連聲,以趙進、陳晃、吉香、劉勇為標準,各隊向著左右展開。

  “殺馬前不留活口”趙進略抬高了些聲音,吉香單臂舉著長矛,猛地向前一揮,每個人都吶喊起來。

  突然爆發的吶喊聲壓住了場所有的聲響,正在演練的聞香教隊伍外圍已經發覺了不對,已經在漫天塵土看到了從場地角落沖進來的馬隊,陽光下,煙塵,駿馬上騎手鎧甲閃爍寒光。

  “收攏退”有人在嘶聲大喊,只不過這聲音在喧鬧隱隱約約。

  早在接近的時候,趙進身后幾排帶弓箭的騎手已經將兵器掛在馬鞍邊上,張弓搭箭,吉香長矛一揮,箭雨呼嘯著潑灑出去。

  慘叫連聲,外圍的隊列好像被鐮刀割過的麥田一般,瞬時倒下一片,只不過這慘叫很快就是戛然而止,趙字營的馬隊毫不留情的踐踏了上去,所過血肉四濺,騎手身披鐵甲,加上馬匹的重量,肉身根本沒有辦法抵擋。

  血肉和慘叫并沒有讓更靠內的一些人反應過來,盡管他們聽到了蹄聲如雷,聽到了呼喊,看見了如同鐵壁的騎兵馬隊,但他們依舊反應不過來,

  鄆城縣四周是聞香教總舵所在,到處皆是耳目眼線,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人,這里人人皆是信眾,一聲呼喝,隨時可以有百人千人萬人涌動,在這邊官府和官差所說的話沒有絲毫的作用,這里就是聞香教的教國。

  這樣的地方,怎么會有人襲擊,就算有人奔襲異動,十里幾十里甚至百里之外就會有預警傳來,怎么會事先毫無知曉。

  而且那里來的鐵騎,那里來的這么多馬,那里來的這么多鐵甲,那里來的如此雄師!

  就算是鄉野間的農夫見到馬匹奔跑也會下意識的閃躲,更不要說場這些訓練有素的武夫,這里面甚至還有邊軍的骨于,更知道怎么應對騎兵。

  可現在眾人唯一的反應就是錯愕,甚至覺得迷亂,騎兵不該出現在這里,這里就不該有騎兵不止一個人覺得自己面前出現的是幻像。

  大明什么時候有這樣一身鐵的騎兵,這難道是什么真空家鄉里跑出來的天兵天將嗎?

長矛刀斧并不是幻像,馬匹嘶鳴也不是幻像,那如墻似壁的隊列也不是幻像,就在眼前,已經開始沖殺  馬隊前列血肉橫飛,一直向前沖過十幾步之后,馬隊的沖勢總算放緩了,空場上聞香教的各支武力擁擠亂跑,沒有組織起任何的抵抗,他們甚至沒有組織起撤退和逃跑,這時擁擠在一起,等待他們的只有屠殺了。

  平地空場,地勢寬闊平坦,趙進率領的馬隊在行進展開成橫隊,長度遠遠超過空場的千余青壯,將聞香教這些精于武力遮蔽其。

  第一排的騎兵手長矛大刀不住的刺殺揮砍,后排的騎兵大多放下兵器,會射箭的都在張弓搭箭,不住的將箭支拋射前去,只要射過去,那就能殺人。

  一個個人倒在馬下,一個個人箭倒地,然后被馬蹄踐踏,此時依舊塵土揚天,可塵土卻隱隱約約帶著血色,此刻曾家莊就是修羅場,就是人間地獄。

  土臺大棚下的眾人也是呆滯萬分,剛才還在敬服空場的精銳,剛才還在自豪自己展示的力量,每個人都對將來的前景神往萬分,可就是突然之間,一支馬隊殺入,然后就是摧枯拉朽,就是徹底的土崩瓦解。

  來的太突然太快了,謝明弦喊出那聲不對之后,場就崩潰了,即便有一兩個人想要收攏隊伍,也在這樣的混亂無計可施,很快就被淹沒無蹤了。

  除了謝明弦之外,自徐鴻儒以下,每個人還都不知道場發生了什么,而他們所有人都想不到有一支騎兵沖了進來,他們和下面的丁壯所想的一樣,這根本不在常理之。

地面在顫抖,大棚在顫抖,如雷蹄聲充斥耳,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站立不穩  大棚之下,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滿臉迷惘,只有徐鴻儒的護衛反應不慢,已經緊忙圍了個圈子,就要帶著徐鴻儒快走。

  不過來不及了,四百騎兵沖擊一千步卒,又是這般摧枯拉朽,并不需要太多時間,慘烈的過程極短,騎兵前隊已經到了那土臺大棚之前,有人吹響了尖利的哨子,人喊馬嘶,馬隊停住了。

知道這個時候,大棚下的一于人才反應過來,他們被揚起的塵土嗆著不住咳嗽,可誰也顧不上這個,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馬隊,健馬、鐵甲、利刃,森然殺陣剛才他們還為下面的聞香教各支力量驚嘆贊嘆,可看到眼前這馬隊之后,他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讀過書的,突然間想起了土雞瓦狗這個詞,比起眼前的鐵騎,自家那些力量就是土雞瓦狗  到此時,聞香教的這些人才知道懼怕和恐懼,站在間的徐鴻儒眼神渙散,渾身顫抖不停,其他人更是不堪,有人臉色蒼白,有人直接失禁了,就那么癱在地上。

  趙進就這么直接沖進去,直接殺到了土臺之前,本以為是一次讓敵人猝不及防的突襲,卻沒想到聞香教正在校閱兵馬,但這個校閱也不值一提,這些力量,直接縱馬踏過去就是。

  人到土臺之前,趙進才勒停了坐騎,透過面甲的縫隙看著土臺上那些神情各異的丑類。

  “散出一半,把潰散的人兜住,別放跑了,不戰者不殺”趙進下令。

  命令很快就是向著各處傳出去,隊伍兩翼各有一隊散開,好像一張大網朝著四周撒開。

  從空場角落沖殺到土臺前,聞香教的各支力量死了足夠多的人,終于有了可以潰散的空間,然后一哄而散,朝著四面八方跑去,再忠心的人也不敢去迎戰,因為那是必死無疑的下場。

  不過潰散的人也跑不過追上去的馬隊,更別提外圍還有放哨游蕩的輕騎,土臺上的那些人登高望遠,倒是能看得清楚,馬隊騎兵喊出這不降不殺之后,潰逃的丁壯們紛紛跪地,沒有一絲抵抗。

“這一身鐵要多少銀子?耗費這么大為什么?”看著下面森然排列的馬隊,大棚下的聞香教眾人居然先想到了這謝謝大家,明天出差,但更新不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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