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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晃和劉勇臉上都有贊同的神情,做了最好的準備,銀子流水一般的花出去,每個人都繃緊了,照著龍潭虎穴來闖,卻沒想到稀松平常。
“因為這里是大明的天下,他聞香教再怎么猖狂,也得避開朝廷和王法來行事。”
“那咱們徐州還不是”吉香笑著接了句,說到一半自己停了,搖頭說道:“現在徐州不是了。”
“別想得太輕松了,聞香教的中心就在鄆城縣內,內衛隊聶黑他們的本領你們也知道,這樣的人他們也有不少,加上信教的都是瘋子,進城之后怕是要大打。”趙進緩聲說道。
陳晃在邊上試了試腰刀的卡簧,森然說道:“擋著我們的,直接殺了”
最初的計劃是在這邊休息一天一夜,打聽出消息,確定位置之后,直接沖入城中救人,大家到達這邊之后,人馬盡可能的隱藏休息,而各路探子則是出去打聽消息。
對趙進的本隊精銳來說,他們并不擔心暴露,但對于這些探子來說,這個時候的危險最大,現在的鄆城縣比起現在的徐州來更像是大明治下,可骨子卻更不像,你進入城中,街頭巷尾都看不出什么聞香教的痕跡,可你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聞香教眾,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監視,稍有不對立刻就會被人注意到,接下來就是殺身之禍了。
內衛隊的眼線和探子們都能偽裝的很好,甚至熟悉聞香教的套路,可放在鄆城縣內外就會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甚至連聞香教那些投靠過來的人都不能派過去,天知道城中到底有沒有人見過他們的面孔,還記得他們。
為了能夠好好的打聽消息,劉勇用的是云山行的耳目,這些是隸屬于曹如惠手下的商人和掌柜,他們就是純粹的生意人,南下北上是為了賺錢盈利,他們來鄆城縣就是為了做生意,順便打聽一點消息。
趙進率領本隊在荒丘亂林處休整一天一夜,其實也是為了等待他們跟上來,畢竟商人們沒有辦法這么一路急趕,不過云山行的行商們并不是在徐州出發,而是在濟寧州那邊接到快馬急信后就近趕來。
每隔半個時辰,趙進就起身在營地中巡視一圈,看看各處哨位,看看各處的準備,然后回去擦拭甲胄,整理兵器 外人看著,趙進依舊鎮定,可親近他的伙伴們卻能感覺到趙進的焦躁不安,趙進不斷的檢查短刀的卡簧,拿著刀鞘在地面上不斷的刻畫。
臨近天黑的時候,在隊伍中隱蔽的生起幾堆火,大家迅速燒水熱飯,然后迅速的把火熄滅,避免被人發現,正在這時候,聽到一聲尖利的口哨。
營地中一靜,已經有幾人張弓搭箭的向高處跑去,隨即又有人低聲傳回消息,是自己人。
“。徐鴻儒在距離鄆城縣東門十里處的曾家莊大會賓客,在那邊接待各路人馬,并準備在那作法除妖,木姑娘也被關在那邊。”
“曾家莊是曾員外的莊子,這人曾做過兩任巡檢,積累下偌大的家業,生了三個兒子,隨時能號令五百壯丁,聽說還有登州和青州的軍兵在里面效力,早在十年前就全家投了聞香教,也是一方會主”
“說是聞香教的總舵差不多已經搬過去了,從伺候徐鴻儒的下人到他手里的護衛”
趙進沉著臉聽眼線的稟報,劉勇低聲不斷的發號施令,有人急忙出發向著東邊而去,他們要過去查看,陳晃突然插言說道:“怎么打聽到的消息,知道的未免太多了點。”
以聞香教這種務求神秘的組織,一切不為外人所知,為什么現在卻什么都能知道,的確詭異了些。
“。現在進出鄆城縣的人非常多,連縣內的百姓都知道徐真人做法除妖,還要廣撒福緣,沾染福氣的人都會來生去往極樂,不用在人間受苦,還有人以為小的們是來參加這法事的。只有曾家莊那邊打聽的麻煩,小的是說要去那邊賣貨”
聽到這個解釋之后,大家都是沉默著點頭,趙進拿著刀鞘在地面上隨意劃了幾下,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明早出發,就去這個曾家莊,在明天我們出發之前,不,放寬些,明天我們到達曾家莊之前,要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大概的構造和位置。”
“這個應該不難,今晚趁黑抓幾個人回來拷問就是。”劉勇邊上接口說道。
趙進在那里點頭,劉勇立刻起身去選擇夜間出擊的人手,陳晃和吉香臉上都有輕松神情,確定了要在何處開打,而且還不是在容易出問題的城內,并且能做到知己知彼,這把握就非常大了。
陳晃和吉香看向趙進,趙進卻看著東邊,口中喃喃念叨著說道:“曾家莊。”
曾家莊上上下下都是把徐鴻儒視作神明,別看曾老員外和曾家幾位爺都燒香信教,可得病也要去縣城和州城請郎中問診抓藥的,之所以視作神明,是因為信教之后,曾家的家業足足翻了幾倍,周圍六個莊子的田產全都被吞并了下來,每年除了繳納兩成的香火供奉之外,其余全是自家的,能讓自家生發到這個地步,那就是神仙。
徐鴻儒對鄆城縣周圍的士紳豪強一直很籠絡,只要愿意歸附聽從,那就有種種的好處砸過去。
從遼東回來的護法尊者謝明弦將妖女木淑蘭帶回鄆城縣之后,徐鴻儒就來到了曾家莊這邊,曾家莊有足夠的力量,上下值得信任,又有足夠寬敞的地面,可以做法,可以⊥別人觀禮。
再者,山東以及其他各處到來的賓客,很多人都是見不得官的,雖說鄆城縣的官差捕快根本不敢碰徐真人的賓客,但這些人看到官差總歸不自在,而且城內變數太多,城門一關,那就真是甕中捉鱉的局面,這徐教主已經抓了妖女,天知道大伙會不會被當成妖孽,為了讓大伙放心,也一定要在城外舉行。
曾家五百多青壯,徐鴻舉帶著聞香教的黃巾力士,這一隊足足四百,不是習武的青壯,就是各處收攏來的潰兵和亡命,實打實的一股戰力,真豁出來廝殺火并,鄆城縣甚至濟寧州的官兵都不是對手,此外還有謝明弦帶回來的二百一十名遼東骨于,這些人大多是遼鎮軍兵出身,無牽無掛,作戰極為悍勇,木家連起來的那支護衛和他們對上,半個時辰就被殺了個于于凈凈。
三隊加起來就已經是過千了,更不要說,在這鄆城縣和周圍地面上,被視作活神仙的徐鴻儒一聲令下,千萬百姓都會為了死后入極樂世界拼命,所以盡管在城外,可安全是不用擔心什么的。
原本準備十一月十一做法除妖,留出這么多時間,就是為了讓各路賓客趕來,越多人在這邊,就越能彰顯現任教主徐鴻儒的威風。
不過今天才十一月初八,就已經沒有什么賓客趕來了,因為該來的都已經來到,所有被邀請的人都已經趕了過來,每個人都盡快盡早趕來,沒有人敢晚來。
開始徐鴻儒接待各路賓客的時候,臉上還有笑容,到了后來,就變成了慣常的淡然和矜持,每個人都在諂媚和巴結,每個人都表示服從,徐鴻儒知道,自己在東昌府這一次做對了。
木家以圣姑打開局面,然后勾結本地土豪士紳,在漕運上做文章,又在流民中招募人手,將東昌府經營的水潑不進,強勢無比,不僅連灤州王家都表示善意,連周邊各處都要服軟討好。
正因為如此,聞香教下面各處分會分舵,甚至那些強有力的香主,都在首鼠兩端,都在觀望下注,既然大家都說自己是聞香教眾,那么大家拜的是同樣的神佛老母,都有些香火情分在,你們又是教主,又是圣姑,我們下面到底該聽誰的,自然是誰給的好處多就聽誰的,誰親近就聽誰的,又或者我自己也可以弄出一攤,木家這圣姑傳說的神奇,大家信教燒香這么多年,里面的門道誰還不清楚嗎?
在先前這段時節,原來那些唯唯諾諾的會主香主都腰桿硬了,從來沒耽誤過的香火供奉也開始拖延,鄆城縣總舵出去的人也不那么被人尊敬,令諭也傳不下去了,總舵這邊一直在忍氣吞聲,偏生還發做不得。
幾次在徐州傳教都是損兵折將,下面怨言四起,然后總舵還要放下身段去安撫示好,聞香教的局面越來越變得頭重腳輕。
可東昌府木家在一rì內被摧毀,武勇沉穩的木吾真死于非命,圣姑木淑蘭被俘獲,木家的木吾家不知所蹤,整個東昌府聞香教分會香頭臣服于教主徐鴻儒,灤州王家自去教主尊號,這局面一下子翻轉了。
木家在東昌府經營的那么煊赫,看著勢力那么大,還和官面上掛上了關系,木家那兩個兄弟在聞香教內也是有名號的人物,這樣的勢力局面,區區一天之內就被掃平,那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要知道木家可是占據了山東最富的一個府,木家都如此了,大家那還敢有什么異心,都誠惶誠恐的去往鄆城,爭先恐后的向教主表示尊奉。
寫了這么久,才是個四級作者,微信渠道都沒有,真是讓人慚愧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