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夫婦千恩萬謝的忙碌去了,何翠花眼圈有些發黑,上前抓著趙進的手說道:“小進,也沒被燒壞了什么,這是小事,你可千萬別冒失傷到自己。””孩子已經大了,你還以為喂奶那時候嗎?”有過昨晚那件事,趙振堂早晨的脾氣的確不算太好。
被他這么一說,何翠花回頭瞪了眼,卻沒有和往常一樣喊回去,反倒擦起眼淚來,趙振堂搖搖頭,走到趙進身邊說道:“需要我做什么?”
“爹你今天早點去衙門,說咱家昨夜被燒,要刑房那邊立案,然后要派人緝拿,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陳舁那邊我也打過招呼,陳武叔父也會幫忙。”趙進早有定案,冷靜回答 趙振堂眉頭一皺,臉色不太好看的說道:“要張揚開嗎?咱家的臉面怎么辦?”
身為捕快反而被人燒了宅院,傳出去的確丟人,尤其是捕快也算城內人物,做事都要講究個體面。
“爹,咱家房子都被人夜里放火,不管咱們怎么折騰,知道的人都覺得有情可原,而且孩兒有白役差人的身份,只要立案經過官府,孩兒做事就是做公辦案,有個名分。”趙進笑著解釋了一句。
看著父親趙振堂點頭,趙進臉上笑容轉冷,森然說道:“請爹放心,幾天之后,徐州城內誰也不敢冒犯咱們家了!’,
在家簡單吃了幾口早飯,趙進急忙出門去往貨場,半路上遇到了陳舁和王兆靖,他們兩個人都拿了個小包袱,兵器背在身上,神色頗為慎重,三個人一路快走,都沒有說話。
到貨場之后,除了孫大雷和董冰峰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到齊,陳二狗和殺豬李各帶著兩個人誠惶誠恐的站在貨場邊緣。
按照趙進的要求,在吃早飯之前,家丁們要在擴寬后的貨場上列隊跑三國,陳二狗和殺豬李想來看到了這個晨跑,前些曰子看到的亂糟糟一片,現在看到的整齊劃一,這里面體現出的東西讓他們震撼。
能在江湖道上有自己的局面,腦子肯定是夠用的,看到這一幕,他們兩人更明白趙進手中到底握著什么樣的力量。
“吃完早飯后,訓練場上休息,做好出動準備!”趙進大嘁下令,家丁們整齊回應,這聲音嚇得陳二狗和殺豬李身子一顫。
“你們兩個人自己進來。”趙進冷聲說了句。
他話里滿是上位者的味道,但殺豬李和陳二狗沒有絲毫不滿,看到這百名家丁的訓練,他們覺得趙進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石滿強、吉香和劉勇也已經知道了消息,三個人臉色也都不好看。
八個人剛進了屋,卻聽到外面有人喊道:“東家,有要緊事!”
大家都一愣,趙進卻聽出是蘇大的聲音,連忙把人叫進來,一進屋子蘇大就氣喘吁吁的說道:“東家,昨晚有人去酒坊放火。”
屋里眾人都是驚動,連趙進的臉冇色都有些變了,吉香連聲問道:“酒坊燒到了什么,有沒有燒到人?”
那蘇大這才喘勻了,擦擦汗說道:“事先安排了人巡夜,看到火頭把人都叫起來了,酒坊那邊不缺水,就是有幾袋子高粱不能用了。”
聽到這個,大家都松了口氣,然后齊齊轉頭看向趙進,趙進掃視屋中一圈,開口說道:“昨曰我家被賊人搔擾,我領人將賊人驅趕,沒想到這些無賴宵小含恨在心,居然在夜里去我家宅院和產業放火報復,大家說,是這么回事嗎?”
眾人都是點頭,趙進嘴角掛上一絲冷笑,繼續說道:“這等縱火行兇的惡徒,身為衙門差役,自然不能放過,今天諸位就跟我上街緝拿!”
大家仔細一想,都是明白過來,真要光天化曰去報復,肯定要顧忌官府和士紳們的感受,如果被有心人扣上罪名,反倒招惹麻煩,但有了這樣的邏輯,大家去做什么就是理直氣壯了。
“官府那邊我已經托人立案打好招呼,接下來就是抓人辦案了,陳二狗,殺豬李,我要徐州城內聞香教眾的住處,另外,你們兩個各領三十人聽我命令,一同行動!”
趙進話都說到這份上,陳二狗和殺豬李也沒什么推搪的余地,連忙答應下來。
這兩人剛要出門去查,趙進卻把他們叫住,開口說道:“燒香信教的普通百姓就不必了,那些借著自己教眾身份橫行霸道的,靠著聞香教不服管教的,城南這邊肯定有因為信了聞香教就自稱局面的人物,把這些人的名字都給我。”
趙進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對普通百姓做什么,肯定會激起民憤,但求來世、求精神寄托還有被騙入教的教眾并不是全部,肯定有人為了好處才成為教眾,這些人平時必定依仗聞香教的勢力橫行,收拾這些所謂的“教中敗類”,非但不會激起民憤,反而會得民心。
想的更遠些,昨晚各處放火的人恐怕也在這些人里面,愚昧百姓誰有這個膽子。
聽到趙進的吩咐,陳二狗和殺豬李神色變了變,明顯積極不少,躬身領命匆忙出去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趙進笑了兩聲說道:“他們得罪不起聞香教,估計城南有幾個打著聞香教的招牌不聽招呼的,他們正好借這個機會洗掉對手。”
這時,孫大雷和董冰峰一起進來,他們臉上都有關切的神色,進屋就開口詢問,顯然在路上或者在外面知道了昨夜的事情。
簡單對答幾句,趙進站起說道:“王兆靖和董冰峰留守,劉勇去打聽消息,其他人隨我一起,貨場這邊留十名家丁,酒坊那邊留十名家丁,其余家丁隨我動作,你們先準備吧!”
說完這句,趙進招呼劉勇一聲,兩個人一起出了屋子,身后董冰峰撓撓頭,有些不情愿的說道:“怎么又不帶我。
沒人接這句話,王兆靖笑著說道:“趙兄越來越有名將風度了。”
兩個人走到院子里,趙進放低聲音對劉勇說道:“找你放心的手下,把李陽住在那里打聽清楚,然后盯住他的行蹤,這件事不要讓外人知道。”
劉勇一愣,隨即肅然點頭,他畢竟做過銅頭那件事,大概能猜到趙進要做什么。
和劉勇在院門口分開,貨場上難得休息的家丁們看到趙進出來,都是紛紛站起,趙進開口說道:“李五領十人去酒坊,王大強領十人留守,其余人跟我走。”
家丁們轟然答應,趙進舉起手,場面又是安靜,趙進繼續說道:“此次出動,一切聽我命令,不得亂動,不得私拿財物,觸犯者打二十棍,逐出商行,都明白了嗎?”
聽趙進說得嚴重,家丁們都是肅然,齊齊答應。
陳二狗和殺豬李離開后沒有多少時間就領著人過來,兩個人各自打聽到了一些人名,半路上找個識字的人寫了,匯總交給趙進。
趙進大概看了眼名單,指著一個人說道:“放印子錢的付全,先去這家,你們帶路!”
聽到這個人名,殺豬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頭吆喝著手下動作,剛要邁步,就聽趙進在身后說道:“你們借我的掉對手,這個無所謂,但如果有不是聞香教的,那有你們好看。”
這話說出,陳二狗沒什么反應,殺豬李卻身子一顫,轉頭說道:“進爺,小的冇記錯了個名字,苦水窩子的牛家兄弟不是燒香的。”
果然想要蒙混,但在這個局面下也不是計較的時機,趙進伸手將人名劃去,冷聲又問道:“還有沒有了,事后若被我查出來,”
“小的糊涂,真的沒了。”殺豬李額頭見汗,慌不迭的解釋說道。
趙進喝令了一聲出發,百多號人開始行動,殺豬李本來想要跑到前面帶著自己的人,可有了剛才的插曲,他一直跟在趙進身邊陪著小心,趙進懶得理會,只是開口說道:“有我在后面,你手里人手也不少,城南居然還有掃不平的地方,外人聽到都會恥笑。”
“牛家兄弟八個,都在城外莊子給人扛活,有一把子力氣,打起來害怕下面兄弟們折損太重,而且這牛家幾個在苦水窩子說話管用,一吆喝出來一幫苦哈哈,麻煩的很。”殺豬李訕訕的解釋說道。
城南破敗窮苦,這苦水窩子則是更加破敗窮苦的地方,那邊幾口井出的都是苦水,大凡有點辦法的人都不愿意住在那邊。
“那邊窮的很,難不成也有生意?”趙進詫異問道。
說到這里,殺豬李卻更加訕然,吭哧著說道:“無非是地皮錢,,”
趙進哼了聲沒有說話,所謂地皮錢就是保護費,每家每戶都要交錢,不過主要是收商戶攤販們的,但城南本來有油水的地方就少,索姓不分青紅皂白了。
城南窮苦,不過也有幾個相對不錯的地方,商鋪生意比較多,趙進點名的這個付全就在所謂的栓馬街上,開著一間不大的當鋪,看著顧客進進出出的,生意應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