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距離抓捕麻三行動剛剛結束一個小時,早上參會的全體人員再次匯聚一堂,就虎嘯山莊爆炸案、武當武館槍殺案召開專題會議。
安靜的會議室里,包括一把手在內所有大佬的目光都聚集在馬朝陽身上,馬朝陽就剛剛結束的抓捕行動做著簡要的匯報。
“馬廳長,麻三是這兩起案件的主要嫌疑犯,你應該想盡一切辦法留下活口吧?”馬朝陽的匯報剛一結束,身為炎黃組織西南地區負責人的周武便冷聲質問道。
面對周武的質問,馬朝陽不亢不卑道:“周主任,關于這一點,我剛才的匯報中有說明。行動開始后,以麻三為首的犯罪團伙欲要強行突圍,我派人用武裝直升機上的加特林機炮轟碎倉庫大門給予威懾都無法阻止他們。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動蕩和惡劣的影響,只能將他們擊斃。”
“那你為什么不等我們炎黃組織的人趕到再開始行動?以炎黃組織成員的實力,絕對可以在不擊斃他們的前提下將他們抓捕!”
周武灼灼逼人,一方面他覺得馬朝陽完全無視他這個行動小組組長,更為重要的是,事到如今,他隱隱覺得這個是一個局,一個要針對南青洪和武當派的局。
至于…布局之人,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葉帆!
“抱歉,周主任,原本我是打算等到您的人趕到再開始行動的,但根據可靠消息,以麻三為首的犯罪團伙得知了我們的行動。為了不讓他們逃走,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實施抓捕行動。”馬朝陽沉聲回道。
“可靠消息?哪里來的可靠消息?你跟我匯報了嗎?”
耳畔響起馬朝陽義正言辭的答復,周武只覺得心中怒火燃燒,當下瞪眼質問了起來。
“周主任。公安廳似乎不歸你主管吧?”
這一次,不等馬朝陽答復,同身為葉家陣營一員、主管公檢法部門的李書記放下茶杯,淡淡道。
“咝”
周武氣得嘴角一抽,卻無力反駁——身為炎黃組織西南地區負責人的他主管的只有炎黃組織。
“書記,省長。此次抓捕行動馬朝陽同志向我進行了匯報,是我批準實施的。至于周主任那邊,我與他溝通過,并同意炎黃組織與警方一同合作實施抓捕。但如馬朝陽同志所說,我們的抓捕消息走漏,為了防止以麻三為首的犯罪團伙逃走,我們只能在炎黃組織成員未趕到之前提前實施抓捕行動。”李書記不輕不重地解釋道。
“李書記,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周武黑著臉問道。
“我們隊伍中出現了敗類。關于此事,我已經讓馬朝陽同志親自督辦處理,回頭我會將處理情況在會上做匯報。”李書記正色道。
周武努了努嘴。想說什么,卻覺得喉嚨里像是卡著東西似的,硬是一個字也說冇不出口,表情顯得極為陰沉。
“好了。”
一把手見狀,出聲打斷這場爭執,“事已至此。我們再糾結麻三等人被擊斃一事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現在需要商討的是,接下來怎么辦?”
“書記,以麻三為首的犯罪團伙在被警方包圍后,不惜冒著被擊斃的代價強行突圍,足以證明他們做賊心虛。而當我們的突擊隊隊員進入后,他們之中的幸存者選擇畏罪自殺更加證明這一點!”
一把手的話音落下,馬朝陽見沒人開口,想了想道:“所以,我個人認為虎嘯山莊爆炸案、武當武館槍殺案可以定案為武當派與青洪集團華夏分公司之間爆發矛盾沖突,彼此實施報復。”
“我同意朝陽的提議。”
李書記第一個開口附議。一方面算是支持自己手下的人,另一方面他也算是送給葉帆一份人情。
“大家怎么看?”一把手聞言,皺了皺眉,想了想問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短短幾秒鐘之內,將近過半的人舉手表示同意。那些人頭上掛著鮮明的葉家大旗。
“既然過半的人同意,那么就按照馬朝陽同志的提議定案,同時由馬朝陽同志擬定情況匯報。”
看到這一幕,再一聯想上面加急發的那份紅頭文件,一把手心中隱隱猜到了什么,很干脆地同意了馬朝陽的提議。
“書記,根據上級文件的要求,我們不但要徹查這兩起案件,還要對罪犯實施嚴厲懲罰!如今,雖然涉案的主要人員已經死亡。但我個人認為應該對青洪集團華夏分公司西南分部進行徹查,搜羅該公司涉黑、犯罪證據,進行嚴厲懲治!”
李書記又開口提議道:“至于武當派是武學門派,歸炎黃組織管理,我個人建議由炎黃組織負責處理。”
“我同意李書記的提議,大家怎么看?”書記很干脆地表明態度。
其他人見狀,紛紛表示同意,唯有周武坐在那里遲遲不肯表態,或者說他是否表態都無法改變會議決定更加準確一些。
“好,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就按照會議決定的辦,由李書記牽頭組織相關部門對青洪集團華夏公司西南分部進行徹查,周主任將會議決定上報炎黃組織總部,由炎黃組織總部出面處理武當派違規的問題。”眼看眾人沒有異議,一把手直接拍板,“散會!”
呼啦——
會議結束,參會人員先后起身,而周武則是皺眉看著李書記與馬朝陽兩人,結果發現兩人直接將他當成了空氣,連看也沒看一眼便離開了會議室。
“哼!”
周武氣得冷哼一聲,拿起筆記本大步離開。
半個小時后,周武乘坐專車返回了省委大院。
進入別墅,周武陰著臉,直接拿起私人手機,撥通白國濤的電話。
“你好,周主任。”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白國濤的聲音,語氣比上一次通話親近了不少。
“抱歉,白書記,那件事情我是有心無力了。”心情陰霾的周武沒有打官腔,直接開門見山。
“哦?”
白國濤聞言,微微一怔,稍作沉吟后,也沒有揣著明白裝糊涂,而是一針見血地問道:“難道葉文昊的私生子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嗯。”
周武有些憋屈地說道:“那個小王八蛋實在太陰險了,不但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而且還要借刀殺人!”
“怎么說?”
“他殺死伍虎等人后,炸掉了別墅,銷毀了證據,同時不知用什么方法讓伍虎手下的槍手去襲擊了武當武館,制造出了武當派與南青洪矛盾爆發的假象,將屎盆子扣在了武當派和南青洪身上,為自己洗脫!”
周武窩火地說道,心中卻也暗暗震驚于葉帆的手段,“除此之外,他很有可能動用了葉家的能量,上面下發了紅頭文件,要求我們在三天之內徹查兩起案件,并且對罪犯進行嚴厲懲治!這也就是說,他不但洗脫了自己的罪責,還要借助炎黃組織和警方的力量打擊南青洪和武當派,城府實在太深了!”
話音落下,周武的臉上寫滿了郁悶。
因為自己的師弟為白家效力,他與白家也算頗有淵源,說是半個白家陣營的人,一點也不為過。
除此之外,他還對葉文昊頗有怨言。
在這冇樣一種情形下,身為白家陣營未來扛旗的白國濤親自打電話讓他幫忙,他自然是想竭盡全力地找證據,從而通過規則釘死葉帆。
然而——
如今,他不但沒有揪住葉帆的小辮子,反倒要成為葉帆的‘打工仔”幫助葉帆去對付武當派…
這種截然的反差,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
郁悶的不光是周武一個人,電話那頭的白國濤也沉默了。
雖然通過葉帆之前的所作所為,他知道葉帆絕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依靠葉文昊和葉家的庇護為非作歹,而是一個手段頗為了得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終究還是低估了葉帆。
“周主任,無論如何,都要感謝你的幫助。”
沉默過后,白國濤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情緒道:“你看你什么時候回燕京,回之前給我來個電話,我們在燕京好好坐一坐。”
“好。”
周武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旋即有種無功卻受祿的感覺,又道:“請白書記放心,那個小王八蛋雖然心思慎密、詭計多端,但百密必有一疏,如果讓我今后查到他違法違規的證據,絕對將他釘死!”
“讓周主任費心了。”
白國濤表面這樣說著,心中卻是隱隱覺得,周武接下來要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因為…通過周武所說,他基本可以肯定葉帆看出了周武不對勁。
而以葉帆以牙還牙的行事作風,若是讓葉帆知道周武的目的,絕對不會放過周武!
“一箭四雕,嘿,葉文昊你可生了個好兒子啊。”通話結束,白國濤無力地靠在座椅上,冷笑地說著。
冷笑的背后,是極度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