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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你值這個價

  清晨五點多,畢夏將母親哄睡,畢暢經過一天奔波也已經疲憊不堪,趴在床頭沉沉睡去。

  畢夏靠在走廊上,煙一根點著一根,原本刻意控制的煙癮這一刻死灰復燃。有人說香煙和酒是男人最好的朋友,因為再好的朋友都有可能離你而去,而煙和酒永遠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伴著你。這句話畢夏以前嗤之以鼻,而這一瞬間他只能點燃香煙來努力讓自己清醒。

  他想了很多,從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再到幼兒時期,小學,初中,高中,母親溫柔的糯糯的聲音總是伴隨他長大。

  他一點點成長,個子一天天長高,母親依舊溫柔,吳儂細語,糯糯的聲音不緊不慢,一點點融入在他的生活中,影響他的性格。

  又想起這三年,他內心煎熬著,掙扎著,想念著,這一切卻是如此幼稚與膚淺,他在傷害自己同時也傷害了愛他的母親與妹妹。

  畢夏兩眼猩紅,平時睿智與深邃全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自責,深深的內疚。

  天色漸漸放亮,一夜之間,畢夏成熟了許多,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要珍惜眼前,珍惜生活。他用清水打濕下臉龐,看著廁所鏡子里,胡子拉碴的自己,一臉自嘲。原來自己以前真是幼稚啊,畢夏強打精神,走出住院部。

  在清晨驕陽下,他緩慢而認真的打了一趟拳,練拳不只是強身健體,也能鍛煉他的心智,使其更加堅強。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能被打倒,媽媽還需要他去照顧。

  “醫生您好,我是普3號病房2號床,臧秀琴的兒子,我想仔細了解下我媽媽的病情。”給媽媽和畢暢帶上早餐之后,畢夏就來到住院部醫生辦公室,他需要了解清楚媽媽的情況。

  “你是她兒子?以前怎么都沒見你來?”給臧媽媽治病的醫生是一位老醫生,看著有五十來歲,主任醫師,這讓畢夏心情也稍微安定了許多。

  “我之前不知道這個情況,昨天我妹妹才和我說起。”畢夏臉上有些赫然,要不是自己不告而別,媽媽的情況他早就應該知道了。“醫生,我母親現在的情況怎么樣,是屬于哪一個時期?”這也是畢夏最關心的事情,要是白血病前期、中期,也許還有得救,要是后期,畢夏真的不敢想象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沉痛。他暗暗祈禱著。

  “你媽媽目前還是前期,現在看來情況還不算太壞。不過白血病想要治療最終還是要換髓,相信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主任醫生看見畢夏眼中毫不作偽的焦急,也算是認可他之前的解釋。

  “還好,還好!”畢夏握緊的拳頭,悄然松開,手心全是汗水。“那醫生,這個骨髓配對需要我們做什么,您看是否馬上安排我去個骨髓配對?”畢夏急切問道,雖然他知道自己配對成功的幾率幾乎不太可能,可是總要試過之后才能死心。

  “其實之前你媽媽的骨髓配對我們已經做過,在國家骨髓配對中心也有配對成功的骨髓,只是對方需要四十萬才能提供骨髓,另外化療以及手術費用,一共需要五十萬左右。因此耽誤了臧女士治療,不過你是他兒子的話,骨髓配對成功的概率還是挺高的,如果你能配對成功那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主任醫師將臧媽媽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畢夏。

  畢夏聽到這個消息,先是心中一喜,然后又是一陣黯然。他知道自己是不太可能配對成功的,因為他不是媽媽親身的,不過總體而言他總算從醫生那里聽到了好消息。只要能有配對成功的骨髓,媽媽就有很有可能治療成功。

  白血病這個病是重癥,是難癥,唯一有效的治療方法就是換髓,而難也難在骨髓配對。如今既然已經有配對成功的骨髓,那么就只剩下錢的問題了。相比起虛無縹緲的等待骨髓配對,那么幾十萬的金錢總是容易許多。

  畢夏的家庭算是小康生活,家里沒有什么大錢,也從來沒有缺錢的時候。畢夏爸爸車禍時,賠償金,保險金也有一些。這些錢還有畢夏匯來的十萬,在臧媽媽被查出病情后就用的差不多了,。白血病一個化療療程就需要五萬左右,幾十萬買命真的不夠。

  畢暢曾經提出要將房子賣了給媽媽治療,可是臧媽媽沒同意。畢夏他們家的房子是學校集資建房時買的房子,九十多平米。雖然是集資房,在杭城也能賣得起價,湊個七八十萬還是有可能的。可是媽媽死活不同意,她說自己哪怕死了也要給畢夏和畢暢留一套房子。

  畢夏還有沒有結婚,畢暢還在上學,他們要是連房子都沒有了,她就是到了地獄也沒臉見他們的爸爸。

  畢夏聽到這話時,淚水如泉水般淌下,多好的母親,多么偉大的母親!她明明知道畢夏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在自己如此重病時卻仍舊想著要將自己唯一治療的希望放棄,將那套房子留給他。

  幸好,無法挽回的惡果沒有釀成,要不然畢夏不會原諒自己。

  畢夏從來沒有什么時候像這一刻這樣,這么極度渴望金錢。他一直對金錢抱著夠用就行的態度,上一次是拍攝《老男孩》時,讓他產生了錢不夠用要多掙些的念頭,而這一刻就讓畢夏產生了必須要多賺錢,以防萬一的想法。

  從醫生那邊出來,畢夏回到病房,媽媽和畢暢都已經醒了,兩人正在聊天。看見畢夏進門,兩位女士眼中都透露著欣喜。

  “夏兒,昨天一夜沒睡吧,去休息一下吧!”臧媽媽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同時也十分欣喜。畢暢已經將如何找到畢夏告訴了她。聽到畢夏如今如此出息,又看見兒子這三年變化的如此一表人才,臧媽媽絲毫沒有責怪他三年來的不告而別,心中有的只是無限的高興。

  “沒事,媽媽,我不困。我剛剛問了醫生,您放心,錢的事情我來解決,您一定會好起來的。還要看著我成家,看著暢兒出嫁,我們一家人合合美美的一起過!”畢夏急忙走上前去,握著母親的手。

  “恩,我知道小夏有本事,媽媽一定會堅強的!”臧媽媽撫摸這兒子的臉頰,三年了,她已經三年沒有這么摸著兒子了,有漸漸有些陌生了。

  “哼,壞哥哥,我不要嫁人,我一輩子陪著媽媽,一輩子讓你養活!”畢暢拱著鼻子,扮鬼臉,對畢夏說道。

  “哈哈,好,哥養你一輩子,我的小公主!”畢夏開懷大笑,捏捏畢暢肉肉的臉。

  畢夏退賽的消息很快在《星光大道》中傳開,選手們聽到這個消息有的暗暗高興,為走了這么一個強力對手而松一口氣;有的則有些遺憾,未能與畢夏交手而遺憾;有的則為畢夏可惜,因為畢夏的能力不說一定奪冠,但是人氣之王是一準沒跑的;只有唐薇兒一人是在為畢夏擔心,只有她是真正了解畢夏退賽內幕的人。

  五大經濟公司當然也都收到了畢夏退賽的消息,他們各自給畢夏打了一個電話,表示慰問。畢夏退賽雖然會讓《星光大道》失色不少,但是碰到這種不可抗拒因素,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們也必須要慰問一下。當然這種情況下其中三家公司再也沒提和畢夏簽約的事宜。

  畢夏成名是因為《星光大道》的舞臺和它超高的收視率,而失去這個平臺,畢夏能否繼續保持這種被關注度是很難說的事情。再說《星光大道》還要舉辦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如果畢夏淡出人們視線,到時候再想成功就非常困難了。而如果畢夏現在就發專輯,勢必會因為《星光大道》對其造成沖擊,專輯成功概率實在太低,不值得他們去賭。

  只有唐季禮在給畢夏的電話中說道:“畢夏,你安心在家陪你母親,我給你的承諾依舊,我不是看中你目前的人氣,而是看中你的品質與才氣。”

  這話讓畢夏非常感動,如果不是因為缺錢也許畢夏就直接答應下來了,可是臧媽媽需要錢來治病,畢夏只能硬著頭皮問道:“唐部長,說實話我非常感動,我真的十分愿意和您簽約,可是我母親重病,我需要錢為她治病,只要天娛為我支付這六七十萬的款子,無論你們是用哪一種方式,是借也好,是預支給我也好,只要你們愿意支付,我就簽!”

  唐季禮沉凝了一會,說道:“我和總部商量一下,遲點給你電話。畢夏你放心,我會說服總部,要是總部不愿意,我私人借給你!”唐季禮的話讓畢夏十分感動,這一刻他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唐季禮是真的看重畢夏,相信他。在畢夏如今最困難的時候,有這么一個人對待他,怎能讓他不感動。

  過了不一會,唐季禮就給畢夏回來電話:“畢夏,總部愿意為你支付這筆錢,只是需要你之前四首歌的版權。畢夏,總部這么做雖然有一些趁人之危,但是你作為新人,我們給出的價格相當于十五萬一首歌,相當不錯了,你好好想想!”

  天娛的做法雖然讓畢夏有些不滿,但是唐季禮的話卻是有一定道理。作為一個新人他的歌曲能賣到這個價算是相當豐厚了。

  就在他想要答應下來時,華藝傳媒的張婧給畢夏打來電話:“小弟弟,我聽說阿姨病了,怎么樣有什么需要姐姐幫忙的嗎?”張婧的電話沒有任何客套,直接表示給畢夏提供幫助,這讓畢夏剛剛經歷了天娛的乘火打劫之下,心中分外感動。

  他沉凝了一會,說道:“張姐,如果現在我們簽約,條件和以前一樣嗎?”

  電話那頭,張婧被畢夏突然的話語下了一跳,不過她沒有任何思考,脫口而出:“不管你什么時候來,我們都是這個條件給你!”語氣堅定而執著。

  畢夏聞言,想好的話變得不知道怎么開口,不過想到了媽媽的病情,他咬牙說道:“張姐,我知道我提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我還是想問,如果我簽約了,公司能不能借我七十萬,要是能,我馬上和你簽!”

  “七十萬!”張婧愣了一下,語氣有些凝重:“阿姨的病這么嚴重?”

  張婧是個奇女子,美貌與智慧并重,端莊與妖媚交織,矛盾而神秘。她調查過畢夏,知道畢夏不是對錢十分看重的人,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這個要求一定是因為他的母親。要真是這樣,張婧就會更加看重畢夏,一個孝順的男人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恩,我媽媽得了白血病,需要換髓,現在已經配對上了,對方要四十萬,加上手術費以及后期的費用,差不多這個數!”畢夏咬著嘴唇,他從來不是主動像別人開口的性格,這次破例是無奈也是必須,但是同樣讓他很尷尬。

  “七十萬,沒問題,就是一百萬都沒有問題,直到阿姨康復為止,這筆錢我們華藝出了。畢夏這不是借你的,也不是預支的,這是簽字費,你值這個價!”張婧這一刻再沒有任何調戲畢夏的調調,認真,嚴肅。

  良久,畢夏吐出兩個詞:“我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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