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國公府。
聽說苦心設計的一場好戲居然又讓那個丫頭輕松化解了,譚夫人顯然氣得不輕。
盧媽媽給自己開脫罪責道,“實在不能怪奴婢不盡力,而是那個姐兒太狡猾了。那姓田的夫fu倆又不能齊心協力,才給她鉆了空子。不過幸好奴婢見她時用的是化名,她也扯不到咱們頭上來。”
譚夫人聽得還是很惱火,“都已經在太后面前夸下海口了,要是什么也做不成,豈不是讓太后生氣?”
那盧媽媽也沒法子,她總不能沖到人前,幫著把人打一頓吧?
主仆二人正一籌莫展之際,忽地聽說常國公主登門來訪。譚夫人慌忙起身,親自出迎。
高繡茹很是客氣,“小舅母是長輩,怎么能勞煩您來相迎?這是我們從西南帶來的一些特產,還請不要嫌棄。”
譚夫人看著那些數量不多,但件件精致的禮物非常滿意。
眼下沐紹勤不在家,雖然管事的把持著庫房不讓她亂動,但她畢竟是這個國公府的女主人,這些禮物又是送到她的面前的,所以譚夫人使個眼色就讓盧媽媽趕緊收了,先入了自己的小庫房這才安心。
然后又想跟高繡茹說說閑話,套套近乎,奈何高繡茹雖是年輕女子,卻是戎馬生涯數十載,身上那些閨閣氣息極淡,多說幾句胭脂花粉就覺得頭痛無比,找個借口她就打算起身告辭了。
“駙馬眼下正在靜養,胃口不大好,我還得回去打點他的飲食,就不在小舅母這里久留了。”
譚夫人頗為掃興,卻又不好挽留,只好把她送出去,客氣道,“那駙馬公主都愛吃些什么?興許我家還能得備出一二來,自家人可不必客氣。”
高繡茹說起來卻頗為憂心,“我倒罷了,在軍中時什么不能吃?只是駙馬身子不大好,大夫說只能吃些清粥小菜。從前我們在西南,城中有座小廟,那里倒是做的好素齋,只不知這京中有沒有。”
譚夫人靈光一閃,忽地記起一事,想想便道,“要說素齋,那御膳房余總管的徒弟陸瀅陸三姑娘倒也做得不錯。尤其是豆腐做得好吃,連國公爺也夸過的。上回太后壽誕,她進獻了一道鵝掌,太后也很是喜歡,還賞了她根金釵的。”
高繡茹也聽說此事了,不過她更有興趣的卻是另外一個人,“聽說那個祝姐兒也很會做豆腐,她做的山水豆腐花可把皇祖母都感動哭了,有機會我倒是真想見識見識。”
只可惜太后不喜歡她,所以高繡茹還是有所顧忌。
譚夫人卻笑道,“她那不過是投機取巧,恰好觸動了太后的心事而已。真正手藝好的,還是要數陸三姑娘。不信公主召她入府一試,包管錯不了。”
高繡茹想想這倒使得,于是又對譚夫人道了謝,“多謝舅母這樣費心指點于我,往后有什么事用得著我的,請盡管開口。”
譚夫人倒是當真有一事想求她,卻故作猶豫,yu言又止。
高繡茹道,“可是有什么為難的事情?”
譚夫人這才嘆道,“這話本不該說,可馬上就要過年了,一想到家里還有人在寶光寺中修行,不得團圓,總是有些傷感。”
高繡茹思忖一陣,想起來了,“舅母說的可是舅舅的女兒,那位瑞安縣主?”
譚夫人忙道,“早不是什么縣主了,公主快別客氣。只我雖是她的后母,卻也想著過年要接她回來小住的。”
看她說得眼圈都紅了,高繡茹倒有幾分惻隱之心,笑道,“這也不是什么難事,過幾天尋個機會我跟皇祖母說一聲,讓她回來就是了。”
譚夫人忙忙道謝,等人走遠了,盧媽媽才疑huo的問,“夫人把那個賤丫頭弄回來做什么?”
譚夫人瞥她一眼,chun角勾起一抹輕笑,“當然是有用得著的時候。”
吃了這么多天的齋,想來那丫頭一定憋著不少火,只要稍加挑拔,難保她不鬧出事來。要是從前可能會惹太后生氣,可眼下太后卻是巴不得有人去找那個祝姐兒的茬,若是這把刀用得好,想來太后也是樂意見到的。
至于那位陸三姑娘,譚夫人就不信了,那日在大殿上她那樣輸給祝姐兒,心里會一點怨氣沒有。她這雙管齊下,總會給那個祝姐兒添些堵的吧?就不信她次次都能這么好運的躲過去!
要說譚夫人的這個判斷,還是基本正確了。
等高繡茹回了宮,命人把陸瀅傳來,表示要她給衛宜年準備幾道小菜時,陸瀅先是欣然允諾,卻是又道,“要單說起豆腐來,那祝家姐兒倒也有些過人之處。公主何不去請公孫將軍傳她來試試?”
高繡茹秀麗的眉眼之中頓時出現一抹淡淡的不自然,“你說的是公孫弘?”
陸瀅小心的窺探著她的神色,心中更加安定了三分,也更加大方坦然的道,“是啊,要說起我跟那祝家姐兒的第一回相識,還險些跟公孫將軍鬧了好大的誤會呢,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高繡茹臉上的表情更加古怪而不自然了,“那你們究竟是怎么認識的?”
“不過是我的婢女跟祝姐兒口角了幾句,弄得公孫將軍誤會我們在欺負祝姐兒,頓時發了好大的脾氣,可把我那婢女嚇得不輕。”
聽她帶著玩笑的口輕松說起,高繡茹的心里卻象是扔進一只毛毛蟲似的不舒服。不過也只那么短短一瞬,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淡淡道,“哦,那我知道了,你下去準備吧。”
陸瀅點頭稱是,躬身告退了,等到回了家,紫姜忍不住道,“姑娘怎么要在公主面前舉薦祝姐兒,長他人志氣?”
陸瀅挑眉冷笑,是舉薦嗎?
瞧常國公主那神色,只怕掐死祝姐兒的心都有了。
陸家之所以能在宮中行走這些年還屹立不倒,靠的可不僅僅是過人的廚藝,對于宮中的yinsi之事,他們也總是格外留意。
看來從前聽說過的傳聞竟是真的,常國公主只怕跟公孫弘真有些不清不楚之處,至于她最后為什么嫁給了現在的駙馬,而公孫弘又一直不娶,陸瀅也不是很清楚,但她只要知道他倆有些曖昧就足夠了。
她也是個女人,自然能夠揣摩女人的心思。不管常國公主有多么的颯爽灑脫,可在得知自己從前的意中人竟然移情別戀,對另一個女孩格外維護時恐怕心里都會不痛快的吧?
“阿瀅!”才進院門,忽地陸文氏滿面焦急的沖了出來,抓著她就走,“快,跟我去見你爺爺,就說你不愿意進宮。他們也實在太過分了,居然都不問過咱們的意思,就把你報上這回宮中選任女官的名,這…”
母親手里把手抽出,陸瀅靜靜的道,“這個名是我自己報的,不關他們的事。”
什么?陸文氏眼睛驀地睜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半晌才道,“你不是已經…”
“我已經想過了,憑咱們的家世,至多嫁個下三口的官宦之家,那又有什么意思?”陸瀅一面冷靜的說著,一面先自進了屋。
陸文氏呆呆跟上,“可你就算去宮中當上幾年女官,出來時又哪里能嫁得更好?況且年紀也大了…”
陸瀅望著母親笑得很是自信,“年紀大些又怕什么?就憑到時候我在宮中歷練幾年積攢下的人脈,相信到時就算做不了元配,卻還可以做個繼室填房。如果對方門第更高一些,我也不介意做個貴妾。”
什么?陸文氏震驚了,“你…你怎么能做妾?難道你忘了,你爹那幾個妾室是怎么禍害我們母女的?”
“是啊,怎么能忘呢?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偏愛小老婆的。”陸瀅挑了挑眉,笑得頗有些冷,“娘,你別勸我了,我已經拿定主意了。從前我是一門心思想著要么不嫁人,要嫁人也要做個不受氣的正室,可是如今想想,還是太天真了。女人這輩子青春交妍能有幾年?與其跟您似的被幾個妾室欺壓得半輩子抬不起頭來,倒不如去做個得寵的妾室。但我不會那么蠢,由著正室來收拾我,我若做妾,必定要給自己謀一份長長久久的榮華富貴才是。”
陸文氏看著女兒,突然覺得仿佛變得不認識一般,“阿瀅,你…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變成什么樣了?”陸瀅微微笑了,優雅大方,“娘您放心,我很好,我沒事。我只是想通了些事情,想讓自己往后過得更好而已。好了,您就別在這里煩我了,我還答應了常國公主要給駙馬做菜的,可不能耽誤了。”
等把陸文氏推出房門,陸瀅忽地眼神一凜,lu出幾分兇狠,喃喃道,“我會變成這樣,全是拜你們兩個所賜!歐陽康,沐念福,我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敢這樣欺我辱我,我總有一天,會十倍百倍還給你們!”
“姑娘。”門外,紫姜問道,“現在是要去廚房么?我已經換好衣服了。”
陸瀅嗯了一聲,麻利的換了身衣服,很快就出來了。
紫姜見她神色如常,還表功的道,“磨豆腐的豆子我已經泡上了,除了黃豆,還有黑豆紅豆,咱們要不要也做些彩色豆腐出來?”
陸瀅輕蔑的冷哼道,“任她做破天去,也不過是盤豆腐。咱們要做,自然要做得比她好上千倍百倍。”
“那用什么做呢?”
“紫姜,你聽說過人間四大美味沒?熊掌魚翅,鹿胎猴腦,那猴腦表面上看起來象豆腐花,可味道卻是好上千倍百倍呢。”
紫姜聽得渾身一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猴子腦?那…那東西還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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