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魔嬰身軀爆裂的那一瞬間,祭壇之上的金身傀儡身周突然間金光大放,“轟”的一聲,四分五裂,一片片金光閃爍的碎片暴雨般沖著血煞老祖激射而去。
血煞老祖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身軀抽風般顫抖了數下,嘴角邊滲出絲絲血漬,體內氣血沸騰的無法自制,就連防御光罩都來不及祭出,一連串金鐵交鳴般的爆鳴聲中,一片片碎片紛紛被彈射而走。
金身傀儡自爆的威力雖說不小,卻還無法對血煞老祖強橫的法軀造成什么傷害,僅僅是讓其衣衫襤褸,神情狼狽而已。
不過,十絕破魂陣的反噬卻是厲害之極,以血煞老祖的神通依然是神魂大為受損,五臟六腑隱隱也受到了一些創傷。
聽到外面的動靜,鏡心正要仔細察看一番,眼前天道珠的影像卻突然間模糊了起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像紛紛變成了一團團五顏六色的光華。
鏡心頓時愣住,空著的左手一揚,就要沖著天道珠擊出幾道法決,天道珠卻突然間迸發出一道道刺目光華,劇烈漲縮了起來,緊跟著,“喀喀”的異響聲傳來,一道道裂縫飛快生出,片刻后,“砰”的一聲悶響,天道珠四分五裂,碎為了一團亮晶晶的殘渣。
一瞬間,鏡心面色如土,手腳顫抖,身軀晃了幾晃,這才站穩。
而從大殿之中直通九天云外的那道粗大的五色光柱,同樣是轟然碎裂。
“鏡心賢弟,這…這是什么情況!”
隔著傳訊法盤,天哭老祖那道虛幻的身影雖說能夠看到大殿之中的一些情景,卻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天罰!”
鏡心喃喃低語,神色黯然,顫聲說道:“我等在借天道之力占卜這小輩的形蹤。而另有神通廣大之人卻是循著這天道之力在占卜你我的動機!”
話音方落,喉頭一甜,狂噴一口鮮血。
天道循環乃是六界之內的自然法則,本非人力可以輕易逆轉,通過占卜之術來達到改逆天道的目的。自然會受到天道之罰。折損壽元乃是最輕的一種天罰,占卜之人同樣也有可能受到神魂俱滅的天罰。
占卜之術通常只對法力比自己低下的修士施展,若是妄圖借陣法之力占卜那些法力比自己高深的修士,占卜之人隨時有可能遭受到致命的反噬。
水生只不過是一名造化境的大羅金仙,鏡心卻是一名造物境的九天魔君,而此時,天道珠突然碎裂。不可能是水生的緣故。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乃是另有精通占卜之道的修士在干預這天道之力,此人若不是神通境界遠遠超過了鏡心,就是在借用強大的法陣之力在推演占卜。
鏡心此時布出的乃是一座簡易的法陣,若是身處天演大陣之中,對方想要借天道之力擊碎他的天道珠,并讓他法力反噬,神通至少要強過其一倍左右。而正因如此,一時間他也無法判斷究竟是哪種情況。
“該死。真武小輩,本老祖一定把你碎尸萬斷!”
祭壇之上,血煞老祖雙目之中兇光四射,惡狠狠地怒罵道,大手一揮,十枚烏光閃爍的六棱釘在空中一個盤旋,化作一道道烏光沒入袖中而去,隨后,腳步一抬,飛身落在了大殿之外,快步向大殿之中走去。
看到天道珠碎裂后灑了一地的殘渣,臉色更加難看,怒火攻心,“轟”的一聲,一團滾滾血焰從體內飛迸而起,整個大殿之內的溫度瞬間變得冰寒刺骨。
“怎么辦?”
“下一步該怎么辦?”
天哭、血煞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他二人若論起爭斗廝殺,或許勝過了鏡心,在謀略和心思縝密之上卻是差著一籌,而在陣法、符道、占卜之道上更是差著一個境界。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真武小輩的分身已經被血煞兄的十絕破魂陣擊殺,否則的話,那具金身傀儡的神魂不至于一同爆裂,即使沒死,神魂恐怕也已經碎裂,這具分身已經沒有了價值,而既然斗木獬插手了此事,他不可能任由此人的尸身落在我等手中,我等也不必再把過多的精力放在這具沒有多少價值的分身之上。”
僅僅是這片刻之間,鏡心的神情已然恢復了正常,繼續說道:“分身出了意外,真武小輩的本體肯定會有所察覺,也許他會盡快離開極北之地。這樣,雕柒烈手中有小弟所贈的一冊登天卷,血煞兄現在就通知海棠,讓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極北之地,用天機盤布設好傳送法陣,兩位老兄不妨一道傳送在極北之地,有兩位老兄出手,即使有人想要搭救這真武小輩,也是白費心機,至于小弟,會馬上返回天演閣,開啟天演大陣,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橫插一杠,想要攪了我等的好事!”
說到最后一句,鏡心的聲音不由冰寒了幾分。
“那你可要小心一二,如今的仙界,精通占卜推演之道的雖說不少,真正能勝過你的,卻不超過五人,而這五人,沒有一個是好惹之主,若真是這五個老家伙在搗亂,你最好不要和他們硬碰!”
聽完鏡心侃侃而談,血煞老祖心中的怒意頓時消失了不少,他的目的乃是水生體內的天罡煞氣,只要能夠捉到水生的本體,至于他的分身是死是活根本是無足輕重。。
鏡心點了點頭,說道:“多謝血煞兄提醒,小弟省得。不過,我倒覺得不會是那五個老家伙,最有可能之人恐怕就是北天仙宮的云玄老兒,畢竟,北武城乃是北天仙宮的老巢之一,我真魔殿駐守北武城的精銳之師全部出動,這老兒恐怕是得到了消息,這才想要察看一番我們的目的是什么!”
“賢弟此言有理,那好吧,我就等血煞兄的通知就是了!”
傳訊法盤上空,天哭老祖沉聲說道,虛幻的身影卻是越來越淡。
“好。老夫這就傳訊,看看海棠如今到了哪里!”
血煞老祖目光一閃說道。
鏡心點了頭,拱手一禮,收起那八桿陣旗,轉身向殿外走去。出得殿門。袍袖一抖,駕起一道白光直奔正北。
“你就不擔心這兩個老家伙捉到這真武小輩之后吞了混沌寶瓶?”
遠遠地遁出了這座四面環山的秘谷,一道女子的聲音突然在鏡心心頭響起,仿佛鏡心體內另藏了一個魂魄一般。
“我早已占卜過,混沌寶瓶根本就不在這名真武小輩的身上!”
鏡心神色平靜地用心神做著交流。
“哦,那你為何還要這么勞心費力地幫他們?”
“當年天哭兄救過我一命,這次幫他正好還了這份人情!”
“嘖嘖嘖。你可真大方。那顆天道珠耗費了你多少心血和精力,還有,登天卷和天機盤難道是你撿來的?”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這次借用天演大陣占卜,我看到了滔天血海和無邊殺劫,若是不讓他們應了這個劫,或是提醒他們避開,恐怕我就要遭受到極其厲害的天罰。雖不至于身死道消,卻肯定會神魂法力大損!”
“你是說…他們兩個要倒霉?那名小輩能有如此神通?”
“這名小輩自然沒有如此神通。北天仙宮的那幫老家伙又豈會做一輩子縮頭烏龜?當然,以天哭和血煞的神通,想必是不會有性命之憂,頂多是死上一些得力干將而已!”
“這么說來,你現在要去占卜和推演天機是在騙他們了?”
“不,我也想看看究竟是誰在中間橫插一杠!”
鏡心的身影越去越遠…
遠在不知道多少萬里之外的那處虛空中。
察覺到魔嬰法軀自爆,化作一團血雨,鐵頭頓時面色慘變,身影從無影舟上騰空而起,飛撲而去。
卻看到,漫天血雨緩緩在空中一聚,扭曲變幻著重新凝出了一具身軀。
不多時,這具身軀已然凝實如初,重新化作了一名黑袍道士的模樣,不過,體內透出的靈壓卻是弱了不少,面色更是蒼白如紙。
“好險!”
魔嬰喃喃低語,神情中全是驚悸和后怕之色。
若不是當年從陰妖處修得了這神魂法軀霧化重組的神通,方才就不是自爆神魂這么簡單,而是神魂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強大而詭異的外力直接撕碎摧毀。
當然,能夠保住神魂不散,也和魔嬰當年吞噬了太多同階修士的神魂有關,他的神魂之力雖說沒有水生的主元嬰那般穩固,卻比其強大太多,甚至直逼水生本體的神魂之力。
方才的情況若是落在主元嬰頭上,主元嬰恐怕是來不及提前自爆神魂,很有可能隕落不存。
即使反應敏捷,發現情形不妙之時提前自爆了神魂,在這股詭異的強大外力作用之下,神魂依然是受損嚴重,至少流失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魂力,而體內的真元之力同樣是莫名地流失了不少。
正常情況下,施展陰妖的霧化秘技,是不會流失真元之力的。
“怎么樣,在下沒有欺騙道友吧!道友還是不要猶豫了,如果不及時離開,真魔殿修士很快就會找來!”
斗木獬的聲音遠遠傳來。
“好吧,我信你的,就暫且隨你離開此地!”
魔嬰說罷,沖著面色陰晴不定的鐵頭使了個眼色,身影一晃,沖著無影舟飛去。
不多時,那座五顏六色的光影法陣在轟鳴聲中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一片靜靜漂浮在云端的仙宮玉闕,幾十間白玉宮殿圍繞著一間數百丈高的氣派大殿,大殿正中的主位之上,端坐著一名紫袍金冠的中年男子,男子四方臉膛,須發漆黑,一對虎目不怒自威。
中年男子面前不遠處,靜靜地肅立著四名男女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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