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第三間廳室外的白衣侍女情不自禁地扭過頭去,把目光望向了廳室外的禁制光幕,蝶衣的容貌對任何人族修士來說,都會讓其過目不忘。
麻衣男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抬腿向第三間廳室走去。
余曼正在猶豫不決,耳畔卻傳來麻衣男子的聲音:“怎么,見到心上人有些心虛是吧?放心吧,本公子一向不喜歡食言背信,隨我來!”
聲音雖然平淡,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余曼輕嘆一聲,跟了過去。
正在閉目打坐的水生,仿佛聽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睜開了雙眼,狐疑地轉過身來,把目光望向大廳門口的禁制光幕。
就在此時,禁制光幕卻是一陣顫動,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掌從禁制光幕之中插了過來,從上往下輕輕一滑,“刺啦”一聲,厚厚的禁制光幕如同裂帛一樣被撕裂開來,一道道白色靈光向兩側倒卷而去,分開一條一丈多高三四尺寬的通道出來。
蝶衣、赫連無雙等人心中各自一驚,同樣轉過身來,把目光望向廳室門口。
這十間廳室的禁制關閉以后,只能從里面打開,無法從外面打開,守在門外的白衣侍女一旦離開廳室,只能等廳內的修士打開禁制,方才,水生把螭蛟從乾坤壺中放出來之前,特意把那名白衣侍女給支了出去,如今竟然有人能輕輕松松地破開禁制,實在是不可思議。
光影一閃,一名神情灑脫相貌英俊的麻衣男子當先步入大廳,身后,緊緊跟著一身綠色宮裝的余曼,笑盈盈地望向眾人。
麻衣男子嘴角邊依然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寬大的袍袖向著身后隨意一抖,一股無形之力從袖中飛出,禁制光幕顫抖著重新恢復了正常。
“余曼。你怎么會在這里?”
赫連無雙驚訝地問道,看看余曼,再看看麻衣男子,目光中全是疑惑不解之色。神識掃過麻衣男子。竟然被一彈而回,不由得暗自警惕,此人能夠破開禁制光幕,肯定不是簡單之輩。
水生的目光僅僅在余曼臉上停留了片刻,就落在了麻衣男子身上。
麻衣男子目光緩緩掃過整個廳室,在看到雪兒的一剎那,嘴角邊的笑意似乎更濃。
仿佛發現了水生的注視,轉過身來,面對水生,緩緩伸出雙手。抱拳高舉過頂,斯文儒雅地拱手施了一禮,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周道友了,小徒余曼對道友情根深種,念念不忘。時常在本公子耳邊談起道友,今日一見,周道友果然是一表人材,依紅偎翠蔦蔦燕燕讓人羨煞,看來,我這小徒只怕是沒這福分了!”
聲音低沉溫柔,聽到耳中。讓人自然而然地升騰起一股愉悅之感,即使話中帶話,也不讓人覺得有多少反感。
“閣下應該就是宋國無極宗太上長老絕情道友吧?幸會!”
水生推開玉椅,緩緩站起身來,面向麻衣男子,神色自若地拱手還了一禮。
心中卻是暗自警惕。這名麻衣男子方才的話語似乎暗含某種神通,和自己的“追魂魔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能夠擾人心神,讓人不知不覺放松警惕。
至于余曼,雖說和自己有過幾次交集。卻哪里有情根深種之說,當年自己在昆侖山被神獸白澤追得滿山亂跑,也未見余曼有任何擔憂驚慌之舉?何況,自己那時的身份還是冰封谷修士蘇倫,即使余曼動心,喜歡的也是蘇倫!
最讓人意外的是,余曼之前明明拜入了呂國天鬼宗下,使得天鬼宗修士遠出海外,四處尋找雪兒,此時為何又成了絕情的弟子,難道說,絕情和天鬼宗有什么關聯,是他在尋找雪兒?
做為南華州魔道兩大化神修士之一,絕情的神通和聲威遠遠勝過烈火夫人,甚至比黃龍真人進入化神初期頂峰境界還要早上數十年時間,此時以此種方式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有什么意圖?
聽到絕情的話語,蝶衣、赫連無雙、雪兒同時把目光望向余曼。
螭蛟望望余曼,又望望蝶衣,臉上神情怪異!
呼魯兒卻是盯著絕情上下打量。
余曼不去回答赫連無雙的問話,反而偷偷瞟了一眼水生,兩團紅云飛上臉頰,秀美的面容一時間艷若桃花,身軀微微顫抖,挺拔的胸膛一陣起伏,雙手似乎無處可放,春蔥般的細長手指用力捏著裙擺,指節發青,一副嬌羞無限的樣子。
“周道友客氣了,本公子久聞道友大名,早就盼著與道友見上一面,只是道友一直在潛心閉關,今日不得已冒昧打擾,心急了一些,道友不會怪罪嗎?”
絕情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友善的笑容,一邊言語,一邊向水生走去。
水生同樣神色不變,淡淡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絕情道友說哪里話,在下和余曼道友昔日也算是有些交情,既然你是她的師長,做為后學末進,在下應該前去拜會道友才是,兩位道友請坐!”
說罷,沖著余曼也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余曼看看水生,又看看赫連無雙和雪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往哪里就坐。
雪兒沖著余曼微微一笑,正要開口說話,另一側的蝶衣卻站了起來,搶先說道:“余道友,不嫌棄的話請過來坐!”
說罷,伸手拉開玉案右側的一張玉椅,這張玉椅的位置離著水生的坐位只有二三丈遠,算得上最近,只可惜,坐上以后,水生也就只能看到余曼的一個背影。
余曼踟躕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赫然之色,說道:“多謝仙子抬舉,在下還是想和雪兒師妹坐在一起,說上幾句話!”
絕情仿佛和水生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一點都不生分,緩步走到水生對面,大大方方地伸手拉開玉椅,坐了下來,望了一眼猶豫不決的余曼,面色微微一沉,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說道:“既然周道友有請,你心中又喜歡周道友,何必和凡人女子一般忸怩作態,過來吧,陪周道友一起來坐!”
“是!”
余曼輕聲答了一句,蓮步輕移,向著水生左側走去,拉開玉椅,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如此一來,倒留了個背影給蝶衣。
蝶衣目光中閃過一絲淡若不見的冷芒,緩緩坐了下來,掌心之中金光一閃,多出來一枚兩頭尖尖的小小飛梭,手掌輕輕一握,束成拳頭。
未等水生開口,絕情淡淡一笑,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對了,聽說道友還有一位神通高絕的歸姓同伴,怎么沒見和道友一起?”
目光卻不客氣地跳到了水生臉上,四目相對,一眨不眨。
自從絕情和余曼出現在這間廳室之后,絕情儼然已經成了這間廳室的主人一般,不知不覺地在支配著眾人的行動和思維,身上更是隱隱透出一股無形的威壓,讓赫連無雙、呼魯兒、雪兒三人暗自心驚,就連螭蛟和蝶衣都有了一絲壓抑之感。
看到絕情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自己對面,一只淡銀色瞳仁之中若有若無地散發出一圈圈銀色光暈,水生心中暗自冷笑,這顆銀瞳,和明皇城那名劉姓老者的夢魘銀瞳幾乎是一般無二,此人強行破開禁制出現在廳室之中,先是明著利用余曼來迷惑自己,現在又想動用神念秘術暗中惑亂自已的心神,分明是沒安什么好心。
對方畢竟是呆在化神初期頂峰三百多年的老妖怪,真要斗法,并沒有多少勝算,何況廳內空間狹小,赫連無雙、雪兒等人又都呆在身畔,一旦翻臉動手,肯定是殃及池魚。可要比起神識之力來,別說是化神初期的修士,就連化神中期的修士都未必能強過水生?正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來應對危機,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送上門來。
目光不躲不閃地盯著絕情,強自忍住想要哈哈大笑的心思,神色絲毫不變,口中淡淡說道:“有勞絕情道友掛記,歸道友如今正在趕往天外天的路上,對了,絕情道友今天來,不會只是為了見周某一面這么簡單吧!”
心隨意動,神識海內,一團五色光影閃爍變幻間化為一名寸許高的五彩小人,眼耳口鼻清晰可辨,小手一抬,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上丹田中的舍利子頓時緩緩轉動起來,一道道纖細的五色光絲從舍利子中飛出,順著經脈飛快地流遍全身。
看到水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意圖,反而大模大樣地盯上了自己的目光,絕情心中暗自一喜,右側瞳仁微微顫動,一道道銀色光暈頓時如同波浪一般一圈圈向著四周散開。
這銀色光暈如同有無限吸力一般,把水生的目光給牢牢粘住,幾個眨眼的功夫,水生原本亮如星辰般的瞳仁竟然失去了光彩,就連面容都一下子變得呆滯起來。
絕情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濃,不緊不慢地說道:“當然不是,在下之所以冒昧打擾,一來,聽聞周道友手中有赤焰靈果,想和周道友做一筆兩利的交易,二來,據小徒余曼講,道友從修道至今只有短短幾十年的時光,在下想要請教道友,是如何用短短幾十年時間進階到化神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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