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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山東

  羽絨服加工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生意,北平楊豐和劉海寧擁有百分之六十股權的鴨鴨集體,規模已經擴大了兩次,現在光工人就近兩萬名,甚至連機器王傳銘都已經開始仿制,但即便是這樣生產還是供不應求,就是受制于鴨絨供應。

  這是一個沒有競爭者的市場,盡管羽絨服加工實際上一戰以后就出現,中國二十年代也有這樣的工廠,但誰也沒有辦法把露絨這個最致命的問題解決,他們可沒有楊豐那些種類繁多的高密度化纖布料,哪位美女也不會喜歡穿一身毛的,也就是說只要解決了羽絨供應問題,哪怕整個北平城幾百萬人口全都變成羽絨服工人,那么也不需要擔心銷路問題,這是一個世界范圍的市場,就跟楊豐的腈綸毛紡織品一樣。

  這也就是是楊豐謀劃中的第二個聯盟,羽絨聯盟,首先第一個目標就是韓復榘,微山湖區那可是一個巨大的養殖基地。

  至于韓復榘個人問題,這個不在楊豐考慮范圍之內,再說這家伙的很多事情都是以訛傳訛而已,尤其是他那些所謂大老粗的笑話,那簡直就是笑話了,連楊豐這種只不過學過幾篇都快忘干凈的古文的家伙,都能在這個時代拽幾句之乎者也,讓那些拍馬屁的恭維成文采風流,更別說他一個正牌秀才了,而且還是一個當過鄉村教師的秀才。

  還有說他殺人如麻,韓復榘殺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販大煙的,對于這樣的人,楊豐同樣主張以最殘忍手段對待,他甚至這段時間正鼓動袁良和于學忠,在平津兩地全面禁煙,然后把抓到的煙販交給他處理,全送到渝城去開礦,美其名曰勞動教養。

  而且這事有很大希望,因為工業大發展,平津兩地都有點用工緊張,不少有了點閑錢的工人被引誘去抽大煙是一個重要原因,這一點在資本家中已經引起公憤,他們倒是沒準備禁絕鴉片,而是通過殘酷禁煙手段,把大煙價格拉到普通工人望而生畏的地步,這樣就解決工人抽大煙的問題了,至于有錢人喜歡抽,那他們就抽去吧!

  要不然難道還看著他們把錢攢家里?

  還有韓復榘最大的污點,也就是他在抗戰中不戰而逃的問題,這一點真有點冤枉他,他的部隊撤退時已經和曰軍拼得損失過半了,反攻德州連他自己都差一點被曰軍俘虜,手下衛隊長都戰死了,要說他真是完全不戰而逃那的確有點虧心。

  光頭佬殺他是因為早想殺他,福建事變他就跟那邊眉來眼去,西安事變他甚至想和東北軍夾擊中yang軍,光頭佬不想弄死他才怪呢!他一不是dang國元老,二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的乖狗狗,三來又有合理罪名,弄死他不但不會有非議反而會被認為執行軍法,這樣的好機會如果放過就沒天理了。

  懷著一冇種比較復雜的心態,楊豐接受了韓復榘的邀請,不過不是他自己去的,一起的還有回樂陵老家掃墓的宋哲元,因為濟南沒有能夠起降容克大嬸的機場,所以兩人帶著衛隊乘坐的是火車。

  在濟南站一下車楊豐就忍不住向韓復榘抱怨:“韓主席,你這諾大濟南城怎么連個像樣飛機場都沒有。”

  “楊老弟,我手上就那么幾架小飛機,哪用得著什么大機場,再說濟南鐵路方便,民航的飛機都是到青島然后轉火車。”韓復榘笑著說。

  “這樣啊,兄弟要是在濟南投資建一座呢?你也知道我有一家航空公司,不過現在幾條主要航線都被中航壟斷著,我的專機飛他們不管,搞客運航班他們就有意見了,想飛還得給他們交錢,所以我準備停了南方航線,主要在咱們華北飛。”楊豐說道。

  他那家航空公司其實就是掛羊頭賣狗肉而已,一開始飛過短時間的上海,南京,漢口幾條航線,后來因為航線跟中航沖突,所以基本上專門給多倫搞空運了,另外就是給平津兩地商人提供包機服務,而定期經營的航線只有北平直飛漢口,然后轉飛渝城,北平飛太原,另外還有天津飛南京這三條航線,雖說不能賺大錢,倒是能維持經營,用不著金源往里面補貼。

  “楊老弟能有如此美意,我這做兄長的自然是舉雙手歡迎。”韓復榘笑著說,他可是早知道楊豐的飛機在察哈爾都運些什么,要是以后兩人有點什么秘密交易,就完全不需要走鐵路了。

  上次幫德國人轉手那一千發炮彈,他可是一發炮彈一支毛瑟步槍的運輸費,那次為了保密都沒敢用火車,而是拿卡車從北平一路運到龍口,然后用小船倒到一艘德國商船上,光為了保密他從自己的手槍旅調了一個營沿途護送。

  當時濟南要是能起降容克飛機,至少一半路程他不用艸心了。

  “韓主席,兄弟的飛機場可不能只起降客機。”楊豐笑瞇瞇地說。

  “楊老弟意思是?”韓復榘疑惑地看著他。

  “山東的天空,也得對我的戰斗機開放。”楊豐說道,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不但是戰斗機,以后連轟炸機都得過來,山東護著平津的后方,楊豐可不能眼看著落入曰本人手中。

  韓復榘愣了一下,緊接著皺起眉頭開始思考楊豐的用意,旁邊的宋哲元說:“向方,以后你有需要飛機的時候,楊老弟還能看著不管?”

  韓復榘眼睛一亮,多倫之戰孫殿英之所以能取勝,很大程度上就是有楊豐的空中支援,從后勤供應到飛機轟炸,可以說居功至偉,如果能把楊豐的戰斗機引入山東,那么以后自己有需要幫忙的時候,楊豐自然不好袖手旁觀。

  “嗨,一點小事而已,咱們自己兄弟還有什么可說的,以后只要是楊老弟你手中的飛機,山東的天空隨便飛。”一想明白這一點,韓復榘立刻笑著說道。

  問題解決自然也就皆大歡喜了,三人坐著楊豐從北平帶來的邁巴赫轎車,走馬觀花一樣參觀了一下濟南城,不得不說整個民國時期,也就韓復榘把山東像樣地建設了一下,這時候的濟南雖然建市沒有多少年,但卻也已經頗具規模。

  參觀完濟南城,自然少不了接風宴,韓復榘部下基本都是西北軍舊人,包括濟南市長聞承烈,跟宋哲元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一頓酒喝下來自然是昏天黑地,即便是楊豐這樣酒量的,也喝得說話不利索了。

  韓復榘請他來,就是研究一下鴨絨合作問題,這樣的好項目,他自然不能假手別人,他準備單獨成立一家羽絨公司,壟斷山東的羽絨業務,希望由鴨鴨集體提供技術指導,另外就是以后的合作方式,主要是價格如何確定。

  “這個都是小事,技術指導兄弟現在就給向方兄答應下來,至于價格我就沒法說多少了,我們有一個專門的議價方式,每年年初所有供應商一起坐下來,商議一個合理的價格,然后每家拿出一個具體供應量,我們就會根據這個供應量決定這一年的產能,你們不用擔心羽絨沒地方賣,在合同數量內你們只要送去,我們就會按合同價格收購,用不了我們也得收,但是你們也必須完成這個供應量,否則的話就必須冇承擔責任,簡單說就是必須交罰款,否則來年我們就不會用你們的了,這種方式可以最大限度保證我們雙方的利益。”楊豐大著舌頭說道。“當然,還有就是質量必須保證,我們對質量要求可是很嚴格的,如果出現質量問題,我們可是不會收的。”他隨后又補充道。

  韓復榘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楊兄弟你放心,我們也不會自己砸自己的牌子。”

  “向方兄,兄弟我給您說句交底的話,羽絨服生意,兄弟我至少能夠保證壟斷整個市場二十年以上,這可是一個世界范圍的市場,只要我們能做出來就不用擔心沒人買,不用說歐洲,光美國一人一身就得上億件,現在我們一年才能做多少?幾十萬件而已。這是一個永遠不需要擔心銷路的市場,能造出多少就能賣出多少,而我們能造出多少就取決于你們能供應多少羽絨,哪怕你把微山湖全放上鴨子,我們都能消化得了!去年一年我們的銷售額連國內帶國外加起來折成大洋是四千萬,今年羽絨如果能夠供應上,那么至少能翻一翻,你們山東一年的稅收才多少?不用別的,光鴨子就能養活第三路軍。”

  楊豐描述的美好前景,立刻讓韓復榘和部下們浮想連篇,四千萬翻一翻就是八千萬,這里面至少有兩千萬落到羽絨上面,他們至少能落一半的利潤,一千萬真得足夠養第三路軍了,這不是鴨子,這是一坨坨金子呀!

  楊豐來山東可不只是為了羽絨,他這次的主要目的是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潛艇基地,在濟南短暫停留之后,他和韓復榘又一起陪宋哲元去了他老家樂陵,在這里一同拜祭了一下他的父母,然后楊豐便要前往青島。

  “紹周,你陪楊老弟走一趟吧!”聽說楊豐要去青島,然后乘船游覽山東半島,韓復榘忙對跟著一起來的吳化文說道。

  “那就有勞紹周兄了!”楊豐朝吳化文一拱手說道,他正愁青島那邊沒認識的,做起事來不太方便呢!

  青島不是韓復榘的地盤,那里本身就是一個國民政斧直屬的特別市,而且現在實際上是東北軍沈鴻烈的地盤,不過失去東北以后,曾經盛極一時的東北海軍也已經今非夕比,手上主要戰艦都南下另謀高就去了,沈鴻烈就剩下幾艘小炮艇,另一還有一支海軍陸戰隊。

  “楊老弟,咱們兄弟還客氣什么!”吳化文笑著說。

  楊豐對他可是特別關注,民國第一福將啊!這樣的人跟他一塊兒心理就感覺踏實,有他的祥光籠罩,估計掉海里都會有海豚頂出來。

  兩人各帶著衛兵乘火車到達青島后,吳化文先帶著楊豐一起去拜訪沈鴻烈。

  沈鴻烈對楊豐倒是很歡迎,尤其是聽說他想游覽山東半島海岸后,立刻安排第三艦隊現在速度最快的同安號驅逐艦給他當座船。

  “沈市長,這怎么敢當。”楊豐倒是有些意外,雖然他對這艘三百噸的老驅逐艦也不是怎么很看上眼,但沈鴻烈這么給面子倒是很讓他意外。

  “楊老弟可是貴客,說起來也慚愧,我們被曰本人欺負了那么多年,也就是你能給我們出口氣,這點小忙算不了什么!”沈鴻烈說起這話也是一臉苦澀,這貨姓格剛強了一輩子,結果這些年越活越憋曲,同江口海戰讓蘇聯人打得全軍覆沒,緊接著又是九一八,他甚至不得不化裝逃到關內,緊接著又是嶗山事變,東北海軍散了一批,然后又是薛家廟事件,他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東北海軍軍官居然想暗殺他,然后三艘巡洋艦又跑了,眼看著自己當年龐大到三萬多噸排水量的艦隊,現在就剩下幾千噸了。

  楊豐和吳化文憋著一肚子笑登上了同安號,這是一艘1913年在德國建成的老艦,雖然名曰驅逐艦,實際上也就是一艘大號魚雷艇,不過盡管使用了二十年,但姓能還是保持得不錯,還能跑出接近三十節。

  “紹周兄,這人哪,無論什么情況,都不能丟了自己的根本,要是東北軍還有東北,那他們何致淪落到這種地步!”站在甲板上,楊豐一臉感慨地對吳化文說。

  “那是,想當年張作霖在的時候,東北軍多么橫,我可是見識過,那才叫目中無人呢!一水嶄新的遼十三步槍,捷克式機槍,大炮筒子這么粗,跟他們一比我們那時候就是叫化子。

  可惜嘍,攤上一個敗家仔,這才幾年工夫,諾大家業就這么敗光了,要是他老子還在,怎么著也不能讓曰本人得了東北。”吳化文幸災樂禍地說。

  兩人正說話呢!就看見同安艦艦長馬學賢走過來,于是趕緊停止了話題。

  “馬艦長,山東沿海什么地方水最深。”楊豐問道。

  “北邊,從威海一直到掖縣都屬于深水區,如果要說最深自然是威海。”說著話馬學賢嘆了一口氣,威海衛,中國海軍的傷心地啊。

  楊豐不好再和他討論這個話題了,同安號驅逐艦駛出青島港之后,按照楊豐的要求沿海岸線一路向北,轉過成山頭折向西,一起到威海感慨了一會兒,在這里順便玩了一天,然后繼續啟程向西。

  “楊老弟,你到底想找什么?”吳化文瞧出問題來了,楊豐這貨一路上就關心那些沒人的海岸,尤其是那種海邊有山的,甚至對一些海島也很感興趣,而且一看就是有目的,絕對不是旅游這么簡單。

  現在都快到煙臺了,再走上一天該到自己老家掖縣了。

  “紹周兄,不瞞你說,兄弟我是想在海邊買個漂亮點的地方,然后閑著沒事帶幾個紅顏知己,一起洗洗海澡,釣釣魚,然后順便快活一下。”楊豐銀笑著小聲說。

  “這個想法不錯!”吳化文露出向往的表情。

  “可這一路我也沒見很漂亮的地方,有幾個島子都太小了,我是想弄個大島,然后開發成度假區,建幾套別墅,養上點珍禽異獸,以后不光我自己玩,兄弟們都可以一起來嘛!”楊豐隨即說道。

  “大一點的島子,那也就得去長島找了。”吳化文說道。

  “長島正卡渤海口上,經常有曰本船經過,我現在看他們就煩,而且離岸太遠了,有什么事也不方便。”楊豐說。

  “如果找離岸近的,而且面積還得大,還能有沙灘,風景還得好,那也就是養馬島了,前面不遠就是。”吳化文說道。

  養馬島的確讓楊豐眼前一亮。

  “地方倒是挺合適,可是這么大的島子,牟平縣能賣嗎?”楊豐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座比牟平縣城還大的島子說道。

  “艸,山東這地界上不就是咱們說了算嗎?就島上那幾戶人家,隨便打發倆錢攆走就是了。”吳化文一臉囂張地說。

  他當然有囂張的資格,這貨是韓復榘最親信的手槍旅旅長,現在還兼著濟南警備司令,這時候的牟平剛被他們從劉珍年手中搶來沒幾年,正是可以抖威風的時候。

  兩人在牟平下了船,帶著衛隊氣焰囂張地直沖牟平縣政斧,把縣長給嚇得夠嗆,看著一幫如狼似虎的大兵臉色煞白,等吳化文一報身份,那腿都快哆嗦了。

  “這位楊先生,是北平來的貴客,韓主席的兄弟,現在看上你們這兒的養馬島了,準備買下來建別墅,你趕緊給合計個價錢!這可是件大好事,要是楊先生的別墅建起來,你們這兒以后有的是北平天津甚至上海的大老板過來玩,他們手縫里隨便漏點就夠你們縣吃喝了。”牟平縣政斧內,吳化文一邊喝著茶一邊對躬身伺候在旁邊的縣長說道。

  “楊先生想出多少錢?”縣長小心翼翼地問楊豐。

  “這個你們隨便開個價,我這個人也不在乎那點錢,總不能讓縣長您難做,讓鄉親們背后戳脊梁骨是不是?”楊豐很和藹地說道。

  縣長愁眉苦臉地看看兩人,他在想自己到底說多少才不至于得罪吳化文。

  “你趕緊點,楊先生家產上萬萬,還在乎這點小錢!”吳化文不耐煩地說。

  縣長立刻眼睛亮了,很隱晦地給吳化文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后咬咬牙伸出一個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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