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存有兩分理智的女人們這一刻理智徹底崩塌,在家時被娘家人擺弄,出嫁了被婆家人擺弄,她們誰能例外?
要是能脫了這個桎梏,誰不想?
就算不能做到孟氏說的這樣,也要讓人再不敢輕易擺弄自己!
“不管你們怎么想,我賭上一切,拼了!”朱氏紅著眼睛,說出來的話里透出狠意。
齊氏點頭,聲音有些抖,“我也是。”
“還有我,能打我那些叔伯堂兄弟們的臉的機會,我怎么能放過。”這是閻勝男,夏含秋看出來她有多恨閻家旁支那些人了。
十一個人,心頭疑惑還有,卻沒有一個人再心存猶猶豫,最差也不過如此,拼一把說不定還能拼出個不一樣來。
事情順利得遠超夏含秋預料,雖然還沒弄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么讓事情突然走順了,眼前這大haode局面還是讓她眉眼間染上了笑意,不再是淡淡的,讓人看著就知道她此時是真的歡喜。
“勝男,你將我剛才給你看的東西給大家看一看。”
閻勝男二話不說,一直緊緊抓在手里的東西順手就塞到了左手邊的朱氏手里。
朱氏本就好奇得不得了,齊氏和她關系好,忍了忍,終是沒忍住走到她身邊,伏身和她一起看。
伏瑩瑩低聲問,“你給她們看的什么?”
“就是一個框架,真要具體說卻也沒什么。不過…”看著,很能激勵人心就是了。
她想的很簡單,女人也許沒有野心,但是有怨氣,被夫君忽視,被娘家人忽視,這十一人里除了閻勝男沒有成親外,另外十人誰沒有面對過妻妾爭寵的局面?
夫人得端著,妾室卻什么狐魅的手段都能用,偏偏男人就吃那一套。可真要讓她們放下架子去爭…
沒人告訴她們要如何爭!她們學掌家。學看帳本,學怎么做大婦,唯一沒學過怎么在男人面前表現自己,留住男人的眼光。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人偏心妾室。要說不怨…如何能不怨。
所以。當有這樣一個機會放在她們面前。她不信她們能不心動,一開始,她倚仗的也只有這一點。
她所做的。就是畫一個大餅給她們看,讓她們心甘情愿的跟著她的步子往前走。
而她相信,只要她們跟上來了,便絕不會有人中途撤離,因為…前邊就是她們翻身的希望。
伏瑩瑩還想再問,終是忍住了,不急,等人走了再問也不遲。
那邊朱氏和齊氏已經看完了,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滿臉震驚的模樣。
“看完了嗎?”
齊氏反應過來,從朱氏手里拿了遞到另一邊的人,自己也回了座位。
十一人全都看完用了有差不多半個時辰。
當那幾張紙由孟氏手里回到夏含秋手上時,最先看完的朱氏終于開口問,“鄭夫人,這個,我們真的能做到?”
“我不能肯定的回答你,沒有發生的事,誰都說不好,可前邊有個目標在那里,我們就能朝著目標努力了,而不是渾渾噩噩忍氣吞聲的一日復一日。”
夏含秋將幾張紙放回到另一疊紙上頭,本來她準備的不止那一點,沒想到根本沒用上,“我做了很多準備,有些方面已經鋪開了,就算你們都拒絕了我,我一個人也會做我該做的那份,只是…我一個人始終代表不了所有女人,有更多的女人參與進來,有朝一日才能讓人看到女人的能力,而非我一人揚名,我要的,也不是這個虛名,也許你們不信,若非有些因由,我并不愿意出這個頭。”
閻勝男邊點頭邊接了話頭,“夫人的話我信,就我所知,夫人來了會亭四年有了吧,可在場的人應該都是頭一次有機會見到你,這還是夫人你相邀,要不然,怕是就算你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會知道你是誰,所以,我信夫人若非有因,不會出這個頭。”
夏含秋笑了笑,“不知這會,大家是不是愿意自我介紹一番了,就如同諸位沒見過我,我也并不曾見過大家,所以,我知道在場有哪些人,卻對不上號。”
這話引得大家都笑了。
大事都定下來了,鄭夫人卻還沒有弄清楚誰是誰,而她們,居然也沒有想著要來個自報家門。
“這里年紀應該是我最大,那由我先來吧。”zuihou才松口加入進來的婦人起身道:“我娘家姓吳,閨名琳瑯,夫家就不說了,夫人若不嫌棄,以后喚我閨名便是。”
“我是朱氏,閨名佳蓮。”
“齊氏,閨名靈藝。”
“于氏,閨名菲飛。”
“邱氏,閨名妍麗。”
“童氏,閨名倩倩。”
“姚氏,閨名一個鳳字。”
“許氏,閨名春雯。”
“姜氏,閨名梅。”
“潘氏,閨名珊珊。”
zuihou孟氏也沒有表現出特殊,“孟氏,閨名凝脂。”
這些名字夏含秋自然都是知道的,等她們自我介紹完,她也就將人和名劃上了等號。
“我姓夏,閨名含秋,就如琳瑯所說,以后我們便以閨名互相稱呼可好?”
眾人對望一眼,皆含笑點頭。
伏瑩瑩覺得自己完全被所有人無視了,頓表不滿,“等等,你們是不是忘了這屋里還有我?怎么就有把我排除在外?”
朱氏頓時daxiao,是真的笑出聲的那種,“含秋的事兒有我們就夠了,哪還用你一個孕婦來湊熱鬧啊,你還是趕緊好好兒的將孩子生下來再來搶活干吧。”
“我才是最早支持秋的,你們都靠邊兒。”瞪朱氏一眼,伏瑩瑩轉個方向瞪夏含秋,“快把你和我說過的話說給她們聽,讓她們聽聽誰才是排最前邊兒那個。”
“這有了身子性格倒是越發回去了,還非得爭個一二三來不成。”夏含秋叫阿九,“再給她乘碗湯。”
伏瑩瑩撇嘴,“我已經吃下去半鍋了,走路都能聽到肚子里的水聲了你信不信。”
朱氏笑著搶過話頭,“含秋你別理她,越有人理她她越順桿子爬。”
大家都知道這是玩鬧話,以伏瑩瑩和鄭夫人的關系,絕不可能將她排除在外。
在沒有她們加入之前,伏瑩瑩可能是唯一支持幫襯鄭夫人的女人。
這事里便是沒有她們,也不會沒有伏瑩瑩。
“真好,我不是一個人了。”心里所想的事終于邁出了第一步,夏含秋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同時,又覺得充滿干勁。
從她成為預言者開始,她的生活就不再平靜,有不得不去做的事,不得不去操的心,自己明明最想做的事就是安安靜靜的寫故事,可現在卻連寫故事的時間都被無限壓縮,但是要說厭惡這一切,卻也沒有。
雖然忙碌操心,卻充實。
這原該是這個世道的女人遠遠無法體會到的充實。
她也想看看,當女人挺直腰板站穩腳跟時,男人會如何丑態畢露的跳腳!
夏含秋看向孟氏,“我已經讓人去召集人手了,到時我會請了我三師兄手底下的人手來教她們,不求她們一定能派上大用場,但是幫忙一定要沒有問題。”
孟氏眼里光芒亮了些,“夫人動作好快。”
“想到便要做,一拖著便沒完沒了了。”看其他人面露不解,夏含秋給他們解釋一二,“我上面有四個師兄,三師兄擅醫,手底下有不少大夫,我想組起一個全是女人的…怎么說呢,就是能應對一般外傷包扎,能給大夫打下手的那樣一支隊伍,真到了戰場上,誰還會計較你是女人還是男人?我不信會有人因為對方是女人而拒絕讓她醫治,保命才最重要。”
吳琳瑯想了想,“含秋,我有兩個問題。”
“你說。”
“第一個問題是,你三師兄手底下的大夫可愿意教女人這些?第二個問題,除非是你的家仆,不然哪個女人會愿上戰場?在這里還要衍伸出一個問題來,如果女人真上了戰場,要如何保護她們?畢竟在那樣一個地方,除非是軍妓,不然是不會有女人的。”
夏含秋暗暗點頭,這十一人里,孟氏是個通透的,但是要說看問題看得深遠,還得是吳琳瑯。
“前一個問題不算問題,我之前便說過,我身后有整個無為觀的支持,不管我要做什么,他們都會支持,我三師兄手底下沒有攀權附會的人,全是醉心醫術的,對男女大防看得遠沒那么重,這點你們可以放心,至于第二個問題…”
夏含秋喝了口茶,“我自然也是有考量的,我會讓她們去的地方,一定不會是別國的軍隊,軍隊里也必然有我信得過的人,一開始就會定下嚴格的軍規,另外,我也會教會她們如何自保,一些輔助的東西也會為她們準備好,不要問我萬一出了情況會如何,這事上最防不住一個萬一,我只能盡我所能的做到最好,別看現在會亭城安靜平和,你們卻不知其他地方已經變成了什么樣,我不讓她們賣身為奴,還教她們一技之長,這個險,你便是問她們自己,她們也愿意去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