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吶,你小子終于來了,你再不來,老哥就得發霉了…”云非剛一到俯南賓館大堂的前臺,王慶豐就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先是給了云非一個熊抱,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叫道。
“放開我,別搞得基情四射的,咱們又不搞基,你這樣很容易讓別人誤會吶…”云非見到王慶豐如此的夸張,前臺那兩個年輕漂亮的服務員正滿臉笑意地盯著自己兩人,急忙推開了王慶豐這家伙。他都好奇了,自己都還沒有找王慶豐,王慶豐怎么就知道自己來了?
“激情四射?什么意思?”聽到云非的話,王慶豐一臉的錯愕。云非這小子,以前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一本正經,但是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冒出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難道是這巴蜀大地上面的方言?
“沒什么,這邊的方言。就是說你這個太熱情了…”云非無語。這些話,在這個年頭可沒有幾個人知道,或許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呢。同姓戀的話題,在這個年代,甚至比艾滋病還讓人恐懼。
“哥幾個,這位是我以前的老板,王總;老王,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兄弟,到這邊來給我幫忙的,你讓他們自己給你介紹,我先去開房間,開了一天的車,骨頭都要散架了…”云非見到懷中緊緊抱著一個黑色公文包的于小剛帶著其他幾人排成縱隊進來,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不由鄙視這個年代的人的見識,急忙給他們相互介紹著對方。
于小剛幾人,落地的腳步可以說得上是小心翼翼。尤其是看到光澤照人的地板上,那被他們腳上那沾滿泥巴的布鞋給踩出無數的腳印,他們幾乎連腳都不敢移動。最后還是順著云非的腳印排成一隊緩慢地往前移動著。這真是他媽的太奢侈了,地上居然好像鋪的是瓷磚。這樣的地方,他們也就在電視上面偶爾聽到過。母文斌還小聲地問了于小剛這里住一晚上得多少錢,于小剛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四周之后,才一臉肉痛地回答,起碼得一百塊錢一晚上。
他的答復,讓其他幾個孩子雙腿發軟,幾乎快要挪不動腳步。這住一晚上,比他們父母一個月的工資還多呢…
云非忘記了,他的幾個小兄弟都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幾個兄弟的那種局促,把人丟個王慶豐,讓王慶豐先招呼著他們,自己得先去前臺辦理好入駐手續。
“哥幾個,叫我老王就行了,如果不好意思,就叫王叔吧,這個我沒有意見。”王慶豐沒有理會云非,直接就一臉銀笑地看著眼前幾個局促不安的年輕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王叔,我叫于小剛,您的大名,那是如雷貫耳,沒想到,在今天居然能夠見到你老人家的真身…”于小剛在幾人中年齡最大,跟人打交道也比其它幾個家伙要多一些,所以雖然在進入這個連地上都貼著瓷磚的賓館里面有著不小的不安,對于王慶豐主動伸出的手,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了。
“你就是那個給云哥自己工廠股份的王老板?”毛二蛋一臉好奇地盯著這個在云非口中腦袋被門夾過的暴發戶老板。
“肯定了,云哥不是說了,那個腦殼被門夾過的家伙在蓉城等著他呢,況且這家伙也姓王,除了他,還有哪個?”馮寶一口的巴蜀方言,鄙視著毛二蛋。
“閉嘴!”母文斌見到自己弟弟也有加入討論的行列,急忙轉過身給了馮寶一巴掌。這些家伙,沒有經歷過社會,沒有跟外面的人接觸。要是得罪了王慶豐,雖然跟自己兄弟幾個沒有什么交集,但是肯定會給云非帶來一些麻煩。
“小妹兒,給個開三個雙人間兒…”云非重重地拍了拍吧臺,大聲地對著兩個正站在吧臺后面滿眼星星地盯著著王慶豐的兩個接待服務員說道。前面他可是已經說了一遍,卻發現兩個小妹兒居然理也不理自己。
“呃,小弟弟,對不起,你是要開房間嗎?”一個年齡看起來稍長一些,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對著云非笑了笑,歉意地問道。
“廢話,不開房,我難道沒事閑的無聊跑來找你們擺龍門陣?”云非火了。
他就有點搞不明白了,這兩個一看就是土生土長的蓉城妹紙的年輕女孩,難道是有了傍大款的心思?
“開啥子標準的房間?”站在云非這邊的那個瓜子臉,短頭發的女孩滿臉不耐煩地對著云非說道,眼睛卻還是盯著王慶豐那邊。
“…”云非無語。他心中的那個火氣,騰騰地直冒,差點就要爆發起來。不過想著好男不跟女斗,反而一臉平靜地盯著眼前的兩個看起來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
這個年頭的服務員,素質真的沒法跟自己那個世界,那個時代相比。比起現在的花都那邊的服務員,更是差的無邊了。如果是在花都,云非非得把他們經理叫來好好理論一番,不過這里是蓉城。這兩個女孩,絕對是家中有關系才得到現在這樣的工作的。要知道,就憑她們的這態度,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接待那些上面來的官員以及外賓的。
“先生,不好意思,請問你需要開什么樣的房間,我們馬上就幫你辦。”馬尾巴女孩不停地對著云非道歉,還用手拉了拉那個短發女孩,讓她不要得罪前面的年輕人。雖然她們都是靠著關系得到的這個待遇不錯的清閑工作,但是這個年代能夠來住俯南賓館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小覷。
雖然眼前這個穿著一件明眼人一看就是工作服的襯衫,下身卻穿著一條讓人笑掉大牙的花短褲,腳上踩著一雙巨大的拖鞋,比自己兩人還小的年輕人不像是有錢人,但是他卻沒有其他幾個跟在他身后的年輕人那種進入賓館大廳甚至不敢移步的那種拘束。馬尾辮告訴自己,這個人絕對不能得罪,他身后的背景,不是自己兩人父母那樣的小公務員能夠得罪的起的。
“隨便,我們六個人,房間挨著老王他們的房間吧。”云非懶得理那個眼神依然放在王慶豐身上的短發女孩,指著正不知道說了神馬逗得自己幾個兄弟哈哈大笑的王慶豐,平靜地對著馬尾女孩說道。
“先生,王先生開的是套房,這個價格有點貴…”馬尾辮為難地對著云非說道。他擔心云非為了充面子,到時候付不出錢,傷了自尊可就不好了…
“直接說多少錢吧,這是我的身份證,呃,于哥,過來一下。”云非知道馬尾辮擔心自己交不起錢,想要直接用錢把這兩丫頭給砸趴下,可惜摸了摸兜里,才發現,自己的剩下的十多萬,都裝在于小剛手中的那個黑色公文包里面呢…
“沒錢冒出什么有錢人?這里住一晚上,你父母得工作半年都不一定能夠住的起呢…”那個短發女孩見到云非的動作,不由鄙視起云非來。這年頭,不少人為了有資本向著別人吹噓,冒充有錢人牛逼哄哄地跑到俯南賓館來說自己要住最貴的房間,到最后卻借口錢丟了、沒帶錢這樣拙劣的借口離開。云非顯然就是這樣的年輕人,不過他比其他人聰明,還找人來演雙簧呢。
像王慶豐這樣的老板多低調,明明是有錢的大老板,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錢,出手卻又大方無比。尤其是王慶豐說自己沒有老婆,這簡直就是鉆石王老五。年齡跟自己爹媽差不多能有什么關系?
“小云,什么事情?”于小剛不習慣王慶豐的自來熟,正感覺到扭捏呢,聽到云非喊自己,急忙抱著那個黑色的公文包,小跑到了前臺這邊。
這會兒,于小剛已經顧不得自己的鞋子踩臟了這擦得油光錚亮的地板。離開小城的時候,云非就說了,他以后就是新工廠的財務總管。于小剛長了這么大,兜里從來就沒有超過是十塊錢,云非這一下子交了十多萬在他手里,他如何能夠不惶恐。推脫了好幾次,云非最后說,讓他這段時間先管著錢,負責一眾兄弟的吃喝花銷,等倪黎霜過段時間到了這邊,就讓倪黎霜管錢。于小剛才勉強接下了那個讓他心都快跳嗓子的黑色公文包。這一路上,即使在車里,都緊緊地拽著,生怕有絲毫閃失。
“今天晚上咱們住這里,你是咱們兄弟的管家,這錢得你來付。”云非對著于小剛說道,現在兄弟幾個,就只有于小剛要年長一些,雖然沒有學過財務,但是如果只是付賬,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對了,好多錢?”云非讓于小剛付錢,見到于小剛滿臉疑惑,才想起,還沒有告訴于小剛多少錢呢。于小剛見著女孩子都臉紅,哪里會好意思問得出來?
“王先生住的那樣的套房,每套有三間房,你們可以兩個人住一間,一晚上是888元…”馬尾辮對著云非說道。看來,這才是一個低調的款爺呢。
“多少?”于小剛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問道。
“先生,888元一晚上,請問你們住多久?”馬尾女孩對著于小剛緩緩地說道。
“你們這是搶人吶…”于小剛一下癱倒在了地上,不過卻把懷中的那個黑色公文包抱得更緊了。原本他以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在這賓館里面住,居然也就只能住三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