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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一千萬的現金！”秦青山沒有理會趙輝不斷地給自己遞眼色，果斷地報出了一個價格。
聽到秦青山的報價，趙輝嘆了一口氣。老秦這樣純搞技術的老家伙，真心不適合談判。一下子，報價居然超過了低價。趙輝也知道，開始自己的報價價格砍的太狠了，不過談判這事情，都是慢慢來的。
君不見，很多國際談判，都是曠日持久，有的甚至談判時間以年來計算的？云非剛才離開，不過是談判的一種手段而已！趙輝根本就想不到，云非剛才怒氣沖沖要離開，并不是談判的手段。曾經最為基層的技術員，任何商業談判，都沒有經歷過，如何能夠把這手段用的這么自然？
這一老一小這兩個家伙，一個死咬著自己的心里價位不松口，一個直接報出了超過自己這方底價的價格。云非這小子，聽到自己這方的報價，肯定更會咬死那個價格不松口了。
“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千二百萬現金！”云非的臉色不再陰沉，低著頭在心里默默地計算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對著秦青山還價到。
他知道，秦青山肯定不會放棄花數第一股東的身份，也不會放棄控股權。這家成立才一年的公司，畢竟是他的心血。況且云非也沒有想過要這家公司的控股權，多一些股份，不過是為了將來多分到一些利潤，多一些話語權而已。
“云廠長…”秦青山對于云非能夠把自己的條件降低如此多，心中很感動。這套系統的價值，在座的幾人都清楚。少百分之九的股份，每年都會少很多的分紅。不過云非的這個股份，讓他覺得還是有點高了，開口想要再給出一個新的報價，把給云非的股份給到百分之三十六，甚至百分之三十七，他剛剛開口，就被云非給打斷了。
“秦總，這套系統，不是菜市場的大白菜。我已經給你說過，我不會要花數的控股權，可以說我這行為是直接送錢給你們。就這個價格，你們幾個股東可以商量一下，如果覺得合適，咱們今天就簽股權轉讓協議，我今天就把圖紙交給你們。如果你還是認為這個價格高了，還要再一個點一個點地爭股份，我覺得沒有必要再談下去。秦總吶，做人不能太貪心了。”云非的話，說的幾乎是語重心長，給人的感覺他是一個七老八十閱歷無比豐富的睿智老人，而不是一個僅僅十八歲不到的年輕人。
云非的話，讓花數的四個股東都是滿臉羞愧。
確實，他們只看重了自己的利益。現在把云非的價格給砍的更狠，將來他們就能夠分到更多的利益。尤其是花數有了云非手中的這套系統之后，絕對會財源滾滾。他們只想了自己，卻沒有想到，云非這個年輕人幾乎算得上是給自己這些人送錢來了。
尤其是云非最后說的那話，做人不能太貪心。雖然是對著秦青山說的，但是又何嘗不是說的自己這些人呢。他們最開始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研究出中國人自己系統，公司成立這才多久？他們就已經開始無比看重以后的利益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還能夠開發出最為頂級的數控系統？
“云總，謝謝你，謝謝你點醒了我，對不起，我魔障了…”在幾人正在沉思的時候，趙輝突然站了起來，對著云非深深地一躬。
“老趙，你沒有必要感謝我，也不用道歉。站到你的立場上面，你沒有錯，畢竟咱們是談判雙方，正常的談判都是會為了自己這一方的利益跟對方死磕到底。你的確錯了，錯的不是給我的報價太低，而是你的報價侮辱了這套系統，侮辱了為了這套系統省吃儉用，耗盡了畢生心血的那些人。”云非覺得，自己太有表演天賦了。一說到這里，臉上立馬就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云廠長，我想問一下，這套系統，真的是出自于我們中國人之手？他們是誰？”秦青山聽到云非的話，心中不由一動。
“你認為老外的系統，我能夠搞到？研究這套系統的人，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耗盡畢生心血搞出這套系統，不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個人，為的，只是咱們整個民族的復興。曾經有個中年人說，世界上最為優秀的民族，強大了數千年的帝國，不可能永遠把自己的國防事業交給帝國主義，原子彈這些最為高端的玩意兒當年都能夠在一窮二白的環境下搞出來，我們為什么不能搞出來？于是，他魔障了，同樣，還有幾個熱血沸騰的家伙也跟著魔障了。三十年，他們花了三十年的心血，歷盡了各種辛酸，有了這套系統的出現…”云非低沉地講述著那幾個在后世估計都不曾存在的那幾個逼著這個世界的自己從小開始學習各種關于數控機床知識的老頭的故事。
云非不擅長講故事，講的很混亂，因為他自己的得到的記憶也是非常混亂的，他一直沒有靜下心來把那份記憶給整理一番。那份記憶一直都是無比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里。
曾經自己那個時代，有著很多的無名英雄，都在默默無聞，清貧無比地為國家貢獻著。很多人，或許一直到死，都不會有多少人知道。想到自己外公幾人因為占用了工廠的設備，被造反派們批斗的情形；再想到后來動亂結束了，自己外公幾人同樣因為拆開了工廠那些趴窩的數控機床搞研究，用了一些已經報廢機床上面的電子元器件而被那個狠心的廠長給停發了退休金。六十多歲的老人，為了搞研究，到一些小私人作坊或者鄉鎮企業去兼職開機床，云非凌亂了，眼淚奪眶而出。
云非低沉地講述著老頭子們的故事，還不時地擠出幾滴眼淚，直接感染了幾個聽故事的人。
他們的心情同樣很沉重，更加地愧疚。比起云非口中那些為了搞數控系統讓自己的孫子外孫從六七歲開始學機床操作，然后拆卸機床，來接機床構件，他們知道，這套系統來的是多么的不容易。難怪這套系統的工控芯片，是一片空白，難怪這套系統，結構無比復雜，卻是用的國內比較容易搞到的硬件…
秦青山幾人根本沒有想到，云非講述的故事會上半真半假。老子們歷盡辛酸的確不假，不過最后在把系統給研究出來之后與世長辭那絕對是假的。
幾個老頭子苦了一輩子，為這個嘔心瀝血了一輩子。云非覺得，這份榮譽應該屬于他們。不過他沒有告訴秦青山他故事里面講述的幾個老頭子的名字。
云非在濟民醫院的時候，蔣建興給云非說過，不僅云非的外公去世了，其余幾個老頭子現在的狀況也不容樂觀。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加上勞累過度，都快七十歲的人了，哪里能夠堅持得了多久？
“小云，既然這套系統來的如此不容易，咱們也就不多說了，就按照你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一千二百萬現金。現在就簽股權轉讓合同。老趙，你去準備合同…”秦青山好不容易才收拾起自己沉重的心情，抬起頭來對著云非堅定地說道。其他幾個股東，對于這些事情，也沒有辦法說什么。
梁強對于這些都不在乎，他只對搞技術研究感興趣，手中股份多與少，他都覺得沒有任何區別，現在他聽了云非講的那個故事后，更加迫切地想要把這套還處在圖紙上面的系統給制造出來。
曾紅旗跟趙輝同樣被云非的悲傷給感染了。特別是趙輝，心中更加愧疚自己剛開始的報價。雖然在商言商，但是他們現在并不是云非所在的那個世界那些為了錢喪盡天良的純粹商人。他們現在，追求的是自己的夢想，追求的是振興民族機械制造工業的目標，而不是金錢。
“小云，這套系統有名字嗎？”曾紅旗對著云非問道。這套系統，雖然會在花都數控變成現實，但是，并不是花數的榮譽，花數不過是一個榮譽的見證者。
“LSK，把這套系統交給我的老人當時告訴我，這是龍的數控，中國人的數控！”云非重重地對著幾人說道。這套系統，他想過很多名字，曾經也考慮過按照花都數控后世那種取名方法，把這套系統叫做HSK9201，表示花都數控九二年研究出來的第一套系統。但是這套系統的功能太強大了，強大到花都數控有點承受不起這套系統帶來的榮譽。
“這套系統，以后就叫做LSK9201，中國人的第一套數控系統！”云非對著眼前陷入呆滯狀態的緊緊地握起拳頭，然后重重地舉了起來。
“好，這個名字霸氣！以后我們基于這套系統開發出來的其他系統，都這樣命名，爭取像西門子或者FANUC形成一個龐大的數控系統家族。”秦青山也被云非的霸氣激發了心中的激情。
